「一萬零一兩銀子。」那個清越的聲音再次重復了一遍,以確認現場所有人都听清楚了。
能做出這樣惡劣行為以及擁有如此惡趣味的人,除了雲傾不做他想。話音剛落,石化當場的除了台上的主持人,到嘴的鴨子飛了的喊價者,台下眾多看熱鬧的大老爺們,還有雲傾身邊的青青和塞婭。
月靈早已習慣雲傾偶爾的抽風行為,淡定地坐在座位上,笑看雲起雲落。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雲傾幾人所在的位置當場成為全場焦點,與其他人的呆愣不同,伊斯「噌」地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與他一同起立的,還有對面地字包廂中的莫文峻。
「該死的,塞婭怎麼跑到這種地方來了!」
「傾兒……」
沒給他們足夠不的驚訝時間,最初喊價的男人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繼而轉向羞憤,雲傾絕對是故意的,他絕對是故意在羞辱自己!
「一萬一千兩!」
「一萬一千零一兩。」
「你!一萬兩千兩!」
「一萬兩千零一兩。」
「你、你這個……兩萬兩!」
「兩萬零一兩銀子。」
「五萬兩!」「嘶」周圍的人統統倒吸一口涼氣,五萬兩白銀足夠普通七八口人的人家生活一輩子了,就算是在揮土如金的勾欄妓院,也不至于為了一個花魁擲出這麼多銀子啊,更何況這些銀子都可以買下整個霓嫆閣了。
「五萬零一兩。」雲傾不慌不忙,臉上的神情依舊雲淡風輕,就連笑容的弧度都沒變過。
「十萬兩!」咬牙喊出這個數字,冷汗從額角浸出。
這已經是大皇子允許給出的最高金額,要自己務必拿下,可是,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到底是何方神聖?只是單純的大皇子的仇家,還是有人已經察覺到了什麼?
有時候,人就是喜歡自己嚇自己,其實雲傾什麼都不是,她只是單純的好玩和好奇以及,一時爭起了好勝之心,就這樣而已,那人卻考慮得太多,到最後做出無數種假設,汗都嚇出來了。
「十萬零一兩銀子。」優哉游哉,雲傾絲毫沒有任何緊張感,本來嘛,別說幾萬兩銀子,就是把那個銀字換成金,她也能眼都不眨地扔出去,錢對于雲傾來說,從來都不是問題。
沒人注意到,天字包廂里,一直沉默嚴肅的李紀清,在雲傾這次開口後,居然不易察覺地勾起了唇角。
大皇子一直站在窗邊關注著下面的事態發展,實在想不明白,這個素未謀面的男子究竟是什麼人,如此財大氣粗按理說他不應該對此人毫無所知才對,不由自主地眯起雙眼,難道,是那人出爾反爾,這人是專門請來抬價的媒子。
所謂媒子,就是俗話說的托兒。
李易昊事先早已與這家店的東家說好,今日過後,霓嫆閣肯定會被封,他也不可能還能繼續用現在的身份在京城做生意,自己答應他會給出滿意的金額,就以尤雪今夜的拍賣價來付。
不過,李易昊私下與幕僚做了計較,五萬兩白銀買下霓嫆閣綽綽有余,就算加上其它賠償,十萬兩怎麼看都是那人撿了便宜。
尤雪是大皇子派專人去西域尋來,放到霓嫆閣作為花魁出場,這是他計劃中必不可少的環節。本來原計劃是叫人在大堂里拍下尤雪,然後讓老鴇「不小心」透露他們的身份,再讓那人以「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理由,主動獻上尤雪。如此即使時候計劃有所紕漏,也是怪不到他身上來的。
但是現在半路出了個意外,李易昊考慮了一下,決定破釜沉舟,事情已經到了這地步,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若是他放棄了這次的機會,下次不知道要得等到什麼時候。
「十五萬兩。」
叫價聲從二樓最貴的包廂傳出,雖然看不到里面的場景,下邊的人還是自動消了音,能給得起那間包廂費的人,非富即貴,反正都是他們惹不起的。
「十五萬零一兩。」我管你是天皇老子還是平頭百姓,雲傾靠在座位上,甚至哼起了小曲兒,你喊你的價,我照我的舊。
「啊!是她?」伊斯把目光從塞婭身上挪向雲傾,總覺得這人面熟,這時突然想了起來,這不是那天在街上救了那位姑娘嗎?她怎麼跑到這里來了,還跟別人搶姑娘?
「是誰?」伊斯的驚呼雖然捂著嘴,一直關注雲傾的大皇子還是注意到了,伊斯分明是看著那人喊的這句話。
「我……我不認識她。」伊斯沒有說謊,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是實話。
大皇子顯然是不相信的,不過他也不能強迫伊斯說出雲傾的身份,因此心中疑慮更重,價格再往上加顯然不是他想看到的,而且還不能確定雲傾究竟是不是對方請的媒子。
這時,李易昊突然想到一個驗證雲傾是不是托兒的好辦法。
他招來自己的內侍,對他旁邊耳語幾句。接著那名內侍小跑步去了大堂雲傾的身邊,躬身對雲傾說︰「這位公子,我家主人說了,君子不奪人所好,但尤雪姑娘也實乃他心頭之好,他只是好奇于尤雪姑娘的歌喉究竟有多美妙,如果公子實在不願割愛,我家主人願意邀請您一同賞曲,今夜尤雪姑娘仍然歸您。」
說白了,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叫雲傾別再跟他競價,這樣對誰都好,拍下來後尤雪仍然歸雲傾所有,對方只是想听曲兒而已。
雲傾本來也只是對尤雪的歌喉有興趣,有人出錢讓她听曲兒,她有什麼理由不答應呢?
「替我回你家主人,他的條件我同意了,另外,他可真是我見過的人中最文雅的,千金只為一曲,雲某佩服。」
得到雲傾的肯定回答,李易昊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暗自咬牙,他怎麼早沒想到這個方法,白白摘出去幾萬兩銀子。
幾萬兩可不是個小數目,要知道皇子一年的份例也就幾百兩銀子,就算他生財有道,幾萬兩銀子沒用在拉攏人心,沒用在購買軍械,沒用在獎勵下屬上,卻白白送了人,想想還是心疼的。
最終李易昊以十六萬兩白銀的價格拍下霓嫆閣花魁尤雪姑娘,看熱鬧的人見塵埃落定逐漸散去,老鴇把尤雪帶去了李易昊所在的包廂,一同被請過去的,還有雲傾及她身邊的三人。
地字包間里的巴卓幾人沒有離去,他們換了個更近的房間,房間里莫文峻踱來踱去,巴卓反而悠閑起來。
出去生悶氣的韓衛回到房間沒有見到人,被小廝領到新的包廂,剛一進門便看見這副場景。
「這……這是什麼情況?」之前與自己一樣非常擔憂的巴先生安然地側躺在榻上,悠閑地吃著水果,一直很冷靜的莫大哥反而變得焦躁不安起來?
「你莫大哥的寶貝掉進狼窩了,他正擔心著呢。」盛林對站在門口的韓衛擠眉弄眼,可後者還是一臉茫然。
「什麼寶貝?」
「他的寶貝妹妹啊。」
「哦,莫四小姐啊,什麼掉進狼窩?」
盛林剛準備接著說,這時巴卓開口了︰「行了,盛林你別再逗他了,再說下去辰宇可要發飆了。」他嘴角帶笑地對韓衛解釋道︰「莫小姐女扮男裝來這里了,與大皇子搶姑娘呢,現在被請到了王爺所在的包廂。」
信息量太大,韓衛一時消化不了。他……是不是錯過什麼好戲了?
「可是巴先生,你為什麼這麼……」
「哈哈,所以說你還太女敕了吧,莫小姐的功夫多高啊,這下王爺身邊不久等于多了一個強力的護衛嗎,我當然感到開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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