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同學的辦事效率還是不錯的,很快就帶回了韓某人,韓某人回來了,某人也就放心了,隨意吃了點東西,覺得冷便爬上了床,找了冊書就著琉璃燈看了起來,不一會便覺困倦起來,打著呵欠道,「十七,你去睡,我也睡了,困死了」。
他低低應了一聲,沒了聲息,我扔了竹簡,撲上枕頭,蹭了蹭,愜意閉上眼楮。
「玉娘——」
「唔——」
「冷?」
我縮了縮身子,「有點,該起炕了,」話說這里的丫鬟管家就是沒含章殿的貼心啊。
「我去讓人加床被子」。
「別麻煩了,都睡了,你上來我就不冷了」。
他月兌了衣鞋上了床,摟住我的腰,下巴搭上我的肩。
「想通了?」
「嗯」。
「真的?」
「真的」。
我模模他的臉,嘆了口氣,他悶聲開口,「玉娘,我以後不會再隨意傷人,你別不開心」。
我又嘆了口氣,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玉娘——」
「去病,明天我讓人給你收拾個房間出來,自己睡可好?」
他猛地坐了起來,「我已經認錯了,你還想怎樣?」
「不是——」
他打斷我,「我這就走」。
「晚了,明天——」
他再度打斷我,「我去無憂那擠一夜,你不用擔心我折騰那些奴才」。
「去病——」
他推開我,翻身下床,我無聲苦笑,歪回床上,掖好被子,听得他關門遠去,閉上眼楮。卻怎麼也睡不著,索性又拿起書簡,果然不一會就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唔。不得不感嘆古往今來,書都是最好的安眠藥——
第二天某人縮著脖子打著呵欠打開門時,便看見某韓倚在門口的梅樹上仰頭看著天外流雲,一身潔白的狐裘越發襯的他玉面勝仙,某人立即抬頭望天,妖孽啊妖孽啊!
「起來了?」
某人繼續望天,「嗯」。
「之前也不見你這般貪睡,那藥膳還在不在吃了?」
「在,」某人斬金截鐵。
他輕嗤,明顯不相信。「一會再叫個太醫瞧瞧,別留下病癥」。
「呃,天冷了,睡睡懶覺很正常吧?」
「去換套衣服,劉陵和曹襄來了」。
「呃。他們來做什麼?」
他斜了我一眼,某人立即識相的沖進房間換衣服。
「玉娘——」
「嗯」。
「你——」
我不耐煩了,「有話快說」。
他輕笑,伸手模上我發髻上錯落點綴的珍珠銀絲,「這個,很別致」。
「你覺得好看?」
他點頭,某人得瑟了。「這是我自己畫的花樣子,找工匠做的,那工匠說很適合我呢,又俏皮又活潑,我自己看著覺得年輕了好幾歲呢!」
他繼續點頭,某人更加得瑟。「我還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千絲網,取自那句心如雙絲網,終有千千結」。
「那麼,玉娘。告訴我,這是為誰戴的?」
我僵住,他嘴角弧度擴大,「女為悅己者容——」
我突然就憤怒了,一股腦扯了下來,扔到地上狠狠踩了幾腳,「現在你滿意了!」
他依舊笑,「我有什麼可滿意的?」
我更加憤怒,伸手狠狠推開他,「韓嫣,我去你大爺的!」
某人憤憤跑了半天,又折身往回走,某韓已經不在原地,同樣不在的還有那支頭飾,某人更加暴躁,「來人!」
「小姐」。
「沒叫你!叫管家來!」
管家到的很快,我青著臉指著地上的凹痕,「我丟了個頭飾,天黑前給我找回來,找不回來你就給我滾回老家」。
管家嚇的連聲告罪,暴躁的某人也管不著什麼翁主侯爺了,換了個方向,直奔府外鑽進一家酒樓,叫了一桌子酒菜,惡狠狠開吃,等吃到八分飽時,一肚子惡氣也差不多下去了,遂端起酒杯緩緩,不想一嘗之下竟然發現那酒的味道竟相當不錯,甘甜綿厚,遂又倒了一杯慢慢品了起來。
「姑娘何事自飲傷懷?」
我掀了掀眼皮,又不感興趣的繼續喝酒,誰知道他竟自來熟的招呼小二加了副碗筷,倒了杯酒,「姑娘,獨飲無趣,在下陪姑娘喝幾杯」。
我直接當他空氣,繼續抿酒看著窗外,不想此君乃是一話簍子,一個人自說自話竟說的熱鬧無比。
在某人神游物外時,對面兩個壯漢扛著一個年輕男子將他扔了出來,那男子摔的哎呦直叫喚,嘴里嘟嘟囔囔說著什麼,慢吞吞爬了起來,抬頭看了看天,又看了看門口,這才轉身往南走。
「那男子是三個月前到的金陵,迷上了軟紅樓的醉紅姑娘,不到一個月就散盡了金銀,被龜奴扔出了軟紅樓,之後他就一直四處借債,借著了就去軟紅樓,花費完了就被扔出來,這樣的事金陵的百姓都瞧慣了」。
我眯了眯眼,「十七,去將那個人帶過來,再將醉紅姑娘贖出來」。
話簍子趕緊提出反對意見,「姑娘,那醉紅姑娘是軟紅樓的四大頭牌之一,多少銀子老鴇也不會放人」。
我繼續看窗外,不一會,那年輕男子便被十七提著領子拎到了我跟前,我懶洋洋抬眼,「三公子別來無恙?」
他愣了愣,伸手作揖,「姑娘有禮」。
「小二,加些酒菜來,三公子請隨意」。
他倒也干脆,加上估計中午沒吃上東西就被軟紅樓扔了出來,道了聲謝便吃了起來,等他吃完,十七領著一個婀娜多姿的女子進來了,甫一進門便引起一大堆人的驚呼,那男子呆住,筷子停在半空。
「三公子,這醉紅姑娘權當小女子代家弟賠罪,還望公子不要嫌棄」。
那男子繼續呆怔,醉紅柔柔一福,「多謝貴人成全」。
「醉紅姑娘客氣了」。
她再度一福,目光盈盈看向那男子,「楚郎——」
那男子終于回過神來,「姑娘,姑娘此是何意?」
我輕笑,「何意?自然是幫醉紅姑娘贖身,成全一對有情人啊」。
他騰地站了起來,連嘴也顧不得擦,轉身就往門外跑,我愣住,十七出手出電,再度拎住他的領子,他大聲嚷了起來,「這位姑娘,就算你有錢有勢,也沒有強迫人納一青樓女子的道理,快放開我,否則我告上衙門,可就有你的苦頭吃了!」
我訝,「你不是很喜歡醉紅姑娘?」
「誰說我喜歡她了?我勸你還是趕緊放了我,否則到時候後悔的可是你」。
我沉下臉,「那你的意思是說你只是玩玩?」
「男人上青樓不都是玩玩?你見過誰當真了?就算當真,你見過誰把個青樓女子往家帶了?」
我站了起來,勉強壓住痛扁一頓某豬頭的沖動,「我們走」。
十七一松手,某豬頭又摔的齜牙咧嘴,話簍子忙跟了上來,「姑娘一看就不是本地人,金陵好玩好吃之物遍地都是,不如在下給姑娘指路?」
「滾開,否則別怪本姑娘不客氣!」
話簍子嚇住,我憤憤出了酒樓,靠靠,本來出來散散心,竟然又散了一肚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