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景對于衛家二姐來說,明顯不是一般的刺眼,轉眼看向池中田田的荷葉。
兄弟二人說的高興時,換衣服去的申屠菁回來了,見過禮後垂頭坐到衛二姐身邊。
其實某人一直對霍大少夫妻間的相處憂心忡忡,兩個悶葫蘆到一塊會不會直接悶死?
「去病,今兒在不在府中用飯?」
某將軍點頭,衛二姐眸中閃過喜色,吩咐著丫鬟去添幾個某將軍喜歡的菜色。
那邊衛不疑已經滾的遠了,無慚不放心的跟著,霍小弟牽著衛登迫不及待的跟自家哥哥匯報衛登又學會了叫舅舅和姐姐,花園中一片溫馨。
衛二姐嘆了一聲,「二郎最近可好,這一向也沒工夫回去了」。
「老樣子,還是天天不著家,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多事」。
衛家二姐一向葷素不忌,——也不管自家兒媳還在旁邊,打趣道,「弟妹這是閨中又寂寞了?」
我嚴肅點頭,「二姐,我記得有一次你提到一個小姑娘往二郎身邊湊,是哪家的?」
某人莫名,「我提到過嗎?」。
我涼涼看向她,她尷尬一笑,「我不記得了,二郎你還不放心?」
呃,我要不要來一句,男人靠得住,母豬也能上樹?
我覺得我有再度患上面部表情失調癥的嫌疑,衛家二姐竟將我的不屑理解為幽怨,慌張又加了一句。「你沒進門之前,那丫頭就一直往二郎身邊湊,二郎要有心早迎進來了」。
我大驚。「二姐,你說清楚點!」
某人估計腸子都悔青了,掩飾的端起茶杯,含糊道,「想知道問二郎去」。
我想做個大家貴婦果然是不容易的,此時如果不是申屠菁在場,我估計早掀了桌子。讓衛大將軍滾過來了,可現在——
我有樣學樣的端起茶杯,幾口水下去。也就冷靜了下來,覬覦我家親親夫君的數不勝數,生氣也生不過來不是?
「二姐,我突然發現原來我不知道的太多。二姐不如行行好。一並告訴我吧?」
某人大受驚嚇,開始轉移話題,「去病性子越來越悶了,一天也不見他開口說幾句話——」
我听說人是禁不住念叨的,一念叨就會冷不丁的出現,比如此時,衛二姐話還未說完,霍某人沉凝的聲音便從不遠處傳來。「玉娘,別動!」
霍大少每每只要沉下聲音發出命令。某是絕對不敢不從的,因為某人不但脾氣壞的要命,還特別記仇,一次不听就不知道下次什麼在等著某了,唉,霍大少在這一點上遠遠無法跟我家溫柔體貼的夫君相比啊,而此時雖不知霍大少又發什麼神經,某還是听話無比的僵住不動,連送到嘴邊的茶杯也保持在原地。
某想不到的是隨著霍大少聲音而來的竟是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而那匕首目標明確無比,對準的竟是某的小腿——
躲還是不躲,這是個問題,、有時候某的反應其實是非常非常之遲鈍的,比如我听了霍大少的命令不動,就真的不動了,甚至連眼神也不動一下,眼睜睜看著寒光急速而來,卻遲鈍的連轉開眼神看看它刺到哪里都不會——
匕首入體的刺痛傳來,我不禁顫了顫,霍大少冷凝的聲音再度傳來,「別動!」
我欲哭無淚,霍大將軍霍大爺爺,您給我一刀我也沒說要找您報仇,您讓我動一動看一眼的權力也不給嗎?
就在此時,估計也嚇傻了的衛家二姐終于找到自己的聲音,尖叫起來,同時墨兒驚慌的呼喚起夫人。
其實我覺得我這樣保持著喝茶的姿勢僵坐不動,腿上還插一柄匕首的造型傻不可言,正在蠢蠢欲動間,霍大少已逼到眼前,「別動!」
我恨不得踹他兩腳,多說一個字乃會死啊!
「別動!」
靠之,老娘溫柔賢淑是不錯,可惜是偽裝出來的,乃有本事再說一聲別動試試?
估計是某人怨念太大,霍大將軍竟真的沒敢再說,而是,毫不留情的拔下了我腿上的匕首——
我遲鈍的神經終于反應過來,悶哼一聲咬緊牙關。
「別怕,」他扔了匕首,伸手點住我腿上的穴道,「來人,去叫大夫,再叫無懼過來」。
我動了動僵硬的脖子,想看看被他扔出去的匕首,卻被他擋住,「別看,沒事了」。
我這才後知後覺的怕了起來,手中的茶杯也拿不穩了,然後特傻的問了一句,「我能不能把杯子放下來?」
嗚嗚,明明某想問的是「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來著,為毛一出口就成了這一句?
他失笑,「放下吧,沒事了」。
我抽了抽嘴角,那邊衛二姐再度驚呼,「去病,快來瞧瞧,菁兒暈過去了!」
某人頓了頓,低低說一聲別怕,轉身瞧自家娘子去了。
我不受控制的再度朝他扔匕首的方向看去,然後發出有史以來最淒厲的叫聲,身子一歪帶倒一片桌椅,自己也摔的狼狽至極。
「玉娘——」
「小姐!」無慚的聲音遠遠傳來。
「玉娘——玉娘,你怎麼了?」
霍大將軍的懷抱仍帶著陽光般的溫暖氣息,我卻無法感到一絲暖意,在這六伏天如置身冰窖之中,連牙齒也打起戰來。
「小姐!」無慚將不疑扔給琉璃,「小姐,怎麼了?」
「是——是——」
好吧,請原諒某人受了有生以來最大的驚嚇,話說不完整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場面一團糟時,大夫終于連滾帶爬的到了。
「快,她受了驚,讓她睡一會——」
「不——」某的話還未出口,頸後幾點刺痛傳來,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好吧,霍某人,某記住你了!
「言兒,醒醒,言兒——醒醒,醒醒——」
我艱難睜開眼楮,在看清自家夫君俊顏後松了口氣,掙扎著要起身,他扶起我,往我腰後塞了個枕頭,「要不要喝水?」
我點頭,就著他的手整整喝下了三杯溫水,才緩了下來,幾乎跳出胸腔的心也慢慢安定下來。
「言兒,沒事了,別怕」。
眼前又浮現出那丑陋的三角形的頭,色彩斑斕兀自卷翹著的身子,我推開他,扶著床稜干嘔起來。
「言兒,別怕,過去了——」衛家二郎輕嘆著,撫著我的後背柔聲安慰。
我嘔了半天什麼也沒嘔出來,眼淚卻如止不住般一滴滴打到地板上。
「言兒,別怕,有我在,別怕——」
我伏在他懷里,淚水片刻濕了他前襟一大片衣衫。
「別怕了,以後不會有了,不會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