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蒙蒙亮,陸彥並未授予什麼差遣,而是被趙之言邀請,去往水池旁一座花亭品茶。
兩人迎面而坐後,趙之言命人端來一大壺早準備好的香濃蜜茶,在初晨氣息下慢慢品嘗,別有一番滋味。
期間,趙之言問起關于蘇芷娟之事,于是,陸彥索性把他自遇到蘇氏母女後的一切經歷,甚至包括知秋和藏地泥佛,直至參加太源道會,全部一五一十地告知給了趙之言,趙之言也是听得津津有味,對知秋顯出極大興趣。
而當陸彥打听起冬陰宗時,趙之言也是眉頭微皺,慢慢回道︰
「說起域外,謂是當世最為殘酷和紛爭之地,且擁有不少勢力龐大,背景雄厚的門派,他們雖也偶爾會派遣使者對我們天殷王朝進貢朝拜,但互相間的關系卻極其**復雜,那個冬陰宗,正是其中之一……」
陸彥忽地坐直身子,仔細听著。
「據我所知,冬陰宗內,道門高手佔據多數,擅于一些邪門妖法,宗主李獄,便是與我們伏太師齊名的十天命之一。大約每三至五年,他們會來朝貢一次,實質卻是公開打探情報。總而言之,他們野心勃勃,對天殷王朝的廣袤疆土也存有妄想,是我們長久的隱患。」
趙之言喝了口茶,又繼續道︰
「所以,陸彥兄弟想去救人,難度不謂不大,除非是有一日,冬陰宗聯同其他勢力,與我們天殷王朝公開撕破臉皮,倒是以趁亂行事,否則,還是需要三思後行。」
趙之言所作分析,其中的難處,陸彥實則也相當明白,就連那地仙花子翎都稱十天命不大好惹,料來自己更是以卵擊石,但蘇芷娟,又必須要救!
「我知道,趙王爺,娟兒對我來說不是一般人,就算千難萬難,哪怕粉身碎骨,我也要去闖一闖!」陸彥咬牙說道。
趙之言一聲長笑,頗為欣賞陸彥無所畏懼的勇氣。
「陸彥兄弟,你既已入我趙府,以後就是我們自家兄弟,到時若真有行動,我定會提供援助,只是眼下朝中紊亂,瑣事甚多,你必須先助我積蓄實力,修為見識,還須再增進一步,不少勢力派別,以及我們所面臨的困阻危機,我將來也會慢慢跟你細說。」
陸彥心領神會,輕點了點頭,他亦漸漸覺,這個趙之言雖貴為親王,卻寬厚待人,深沉穩重,對于下屬,盡是以兄弟相稱,外加眼光獨到,極富遠見,這般厲害的人物,真配得上「梟雄」二字。
不過,還有一事,陸彥較想知道,便是前一陣,趙之言為何要親自跑往南方,並且還要隱瞞身份。
當陸彥問出口時,趙之言只是笑笑回道︰
「關于此事,暫且不提,等日後我再和你好好述說。」
很顯然,這件事趙之言還不打算告訴陸彥,陸彥也明白,既然趙之言不想說,那就是現下他還不該問的。
過了許久,當兩人說說笑笑之際,趙之言身旁兩大護衛,杜羲岩和洪全義忽地趕來,在他們身後,還跟著八名身穿白甲,體格雄壯的衛士,恭恭敬敬地站至趙之言身前,請安問候,隨即杜羲岩站出一步,含笑卻又不失肅然地對陸彥道︰
「陸彥兄弟,你的道術修為,我們都已在仙門山上見識,不過你的武學功夫,卻還是令我們王爺捉模不透,既然你來我們府上從事,對于你的一切,我們總要了解清楚。所以我受王爺之托,特來檢驗檢驗陸彥兄弟你的武道修為。」
陸彥一听,隨即望向趙之言,趙之言只是微笑,看來一切確實出于他的安排,既然是趙之言旨意,陸彥自然欣然接受。
「好,杜大哥,我悉听尊便!「說著,陸彥站起身來,一腳跨出,也就當他靠近杜羲岩時,忽感杜羲岩身上有股沉悶的壓力襲來,仿佛海潮一般,甚至令他有些透不過氣來!
「杜大哥,你……武境……「陸彥忽然想起,上曾提到,武者修為若踏入真陽境界,體內衍生血氣,纏繞于身,剛陽性烈,鬼怪妖魔皆不敢欺近。也即是說,這個杜羲岩,極有能已踏入了真陽血境!
「不錯,陸彥兄弟,杜兄弟,謂是我們府上第一高手,有‘鬼如來‘之稱,武道已入真陽境界,今後,關于武道方面,陸彥兄弟盡向他請教。」趙之言笑道。
「不敢,不敢。」杜羲岩立時憨厚回道。
修武已入真陽,便如修道入造化一般,當真非同小,陸彥頓時回想起豹牙曾向他描述過的那些血肉融合之身的武者,如在戰場上,簡直是萬夫莫當!就算遇到道術高手,也時常輕易斬殺,而且肉身有真陽血氣護體,堅實穩固,與單純依靠皮肉筋骨抗御的武者,不能相提並論。
其實,趙親王府中,也僅有「鬼如來」杜羲岩一人踏入了真陽血境,另一名貼身護衛洪全義因資質所限,只是步入靈脈境,至今未能突破。
瞬時間,陸彥對杜羲岩肅然起敬!
「杜大哥,日後定要多多指教小弟啊!只是不知,現在以什麼方法檢驗呢?」陸彥也是爽快,直接問道。
畢竟不管怎樣,他通過「**熾煉」和那些上妙胎元丹的滋養,武道也已步入了靈脈境初探期,總算有些自信。
「陸彥兄弟,請看這邊。」杜羲岩側過身,指向他身後那八名白甲衛士,「這八位兄弟,是我從府上象武衛中隨意挑選出來,而象武衛,正是我們王爺底下最精銳的衛士。他們個個修為至少是煉骨境界,且身上白甲,是由西苑黑象的象牙打磨而成。今日調遣他們過來,正是王爺想透過陸彥兄弟與他們八人比武過招,了解一下兄弟你的武道修為究竟到達何種地步。」
陸彥輕點點頭,明白了趙之言的用意。
「你們雙方權當以武會友,不必使用武器,正好試試陸彥兄弟的拳腳功夫,陸彥兄弟,你看行?」趙之言另一名心月復,洪全義也道。
「好,一言為定!」陸彥笑迎回答,頓時打起精神。
趙之言、杜羲岩、洪全義等三人,均退開幾步,為陸彥和八名象武衛騰開空地,靜靜觀望。
八名象武衛,則是神情肅然,呈一字排列,等候陸彥出手。
陸彥亦深吸口氣,回思著豹牙所授的那些粗淺拳腳功夫,只因他從沒學過什麼真正凌厲的武法,憑借的,也只是不斷錘煉肉身和那道「乾龍舞步」,而且還不能使用道術,故眼下倒是頗有些心慌。
既來之,則安之!他也不再多想,擺開架勢。
武道較量,比之以道術斗法要更為實在簡單,但簡單之中,又包含著威勢,若是修為強大的武道高手,僅僅只須一拳,便粉碎不少修道之人那些眼花繚亂的道術,而趙之言手下的象武衛,正是這類返樸歸真,作風硬朗的武者。他們極為注重皮肉修煉,個個皮糙肉厚,猶如鐵打一般,在戰場上,是永遠的先鋒,立下過汗馬功勞。
陸彥也是一眼看出,想要勝過他們,絕不硬拼蠻干,而是必須通過巧變,人情世故中,蘊藏著詭計,比武過招,也同樣蘊藏著不少詭計,這和戰場上千軍萬馬放開廝殺那種拼斗方式,又是大不相同。
簡而言之,在戰場之上,武法是否巧妙,是否蘊藏詭計,幾乎以忽略不計,但若尋常武道對決,往往決定勝負!
一想到此,陸彥腦中又瞬間閃過內一些武學理論,隨即他大踏「乾龍舞步」,肘擊一人,腳踢另一人,急速攻向兩名象武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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