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房子後,施炎優雅地坐在沙發上,用眼神示意林圓也坐下。待林圓也坐好時,才繼續剛才的話題。
「一個人的心態會或多或少表現在你的行為和態度上,當別人看見這種的表現時,便會做出相應的舉動,來響應你的心態。」施炎看著林圓的眼楮,「舉個例子,你曾說過在小學時已經沒有朋友,他們不願接近你。但是,有沒有其中一些人,或者一個人,曾經向你表達過‘想和你玩’的意思?」
林圓沉默了一會,那麼久的事情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但是仔細想一下的話,似乎還能回憶起某些事情。
「有過……剛升上小學那會兒,印象中曾經有過朋友。後來發生了父母自殺的事情後……再也沒有了。不過,初時他們還有跟我說話,只是那時的我沒有響應。」
「那就是你在表達‘不要接近我’的訊息,你的行動在反應你的心態,而你的同學感覺到這個事實,便會做出相對的回應,那就是不再和你說話。」
林圓的心猛地一揪,突然覺得眼楮有些濕熱,心里也有點苦。
他知道施炎都說對了,他心里一直都想要大家的關心,但是卻害怕踏出第一步。然而,一般人都會在看見他的心態後,都會作出不再接近的反應。這樣下去,他就會一直一個人生活。
不過……
林圓看了看施炎,心里想到的是這棟大廈里所遇到的人。
現在,也許會有一點不一樣?這些人似乎不在乎他的心態,對于他的表現沒有‘正常’的響應,而是用更多的熱情來向他表達‘想要接近你’的訊息。只是一個晚上,他就覺得自己被完全接納了,那是他對這些人作出來相對的回應嗎?
那麼,當時他的行為是否還表達出‘不要接近我’的意思?
「吃飯的那天,」施炎突然道,「最後你的心里想法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吧。那時,你的表現在說著‘現在感覺很好,我想多待一會’。」
林圓張大了嘴,臉頰有些熱。那個時候,他的確是想時間能變長一點,讓自己繼續做這個美夢。
「大家看見你的‘表現’後,都很開心。」
林圓拭了拭眼楮,輕輕地應了聲。
或許他是時候改變一下心態了。那些過去應該成為真正的過去。現在的他,也不能再是從前的他。
這里有在向他強烈地表達‘想要接近你’的人,而他也漸漸地因為這種強烈的表現,而開始有那麼一點點想要回應。
施炎伸手揉了揉林圓的頭,然後進了房間。
林圓坐了一會,撫上自己的頭發。他好像又被施炎教導了,但是心甘情願。即使施炎和他的年紀一樣大,但總覺得這人比自己要成熟得多。他所發現不了的問題,還有一直困擾著他的難題,施炎都能以最平靜的態度一一解答,讓他自然而然地信服施炎。
他又坐了一會,便回房間里去了。
轉眼間,林圓便已經在這間房子里住了一星期。他開始在找尋適合的兼職。畢竟自己還要生活,父母的錢總有一天會用盡,多賺一點錢總是好的。
期間他已經見過那位控魂師阿深了,那是個褐發綠眼的混血兒。果然如施炎所說的,阿深非常樂意親自解釋自己的職業。
自從他們認識了後,阿深一有時間便會上來串門。
今天,阿深也來林圓的家。
林圓正拿著高中的課本在預習,而阿深則是坐在一旁看著,看得津津有味。
「我這是在學習,今天大概不能和你聊天了。」林圓有些抱歉地道。
「沒關系,我不介意,你昨天買的烤雞很好吃,我決定要留在這里陪你作為報答。」阿深托著下巴,笑容很是耀眼,「而且留在這里看著你也很好玩,因為你的靈魂很好看。」
林圓第一次听到阿深這樣的說法,不禁放下了課本,轉頭看過去。
阿深見林圓終于注意自己,便露出了勝利的微笑︰「你也知道我是負責超度惡靈、引度亡靈,控制自願的靈魂來幫自己的吧。理所當然,我是能看見靈魂的樣子。」
這時,施炎拿著杯子從房間出來。听見兩人的話題後,便繼續往廚房走去。
「一般人類的靈魂是黑白灰的,愈白愈好。你知道嗎?」阿深嘻嘻地笑,「而你的靈魂是銀色的,但現在表面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灰色,很好看。」
「有什麼好看?」林圓忍不住問。
「好看的是這些灰色每次看到都會少一點,現在已經變成淡淡的灰。銀色的光沒有再被灰色掩蓋住,漸漸地滲透出來,舒適的,閃閃的。而我知道,那種亮晶晶的姿態終有一天會被完全展現出來。這麼一想,不就很有趣了?」阿深看起來是很期待的樣子。
林圓已經呆了,阿深所說的那種值得期待的銀色光茫,真的是從自己的身上發出的嗎?他只是個普通的學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奇怪的顏色?
「對了,順帶一提,施炎的靈魂是紅色的,灼熱的火紅,熾熱的火焰,跟他的外表非常不一樣吧!」阿深眨了眨眼楮,壓低了聲音,攬住林圓的肩膀。
「紅色?」
「很美麗純粹的紅,代表了熱情的心,其實這個人就是個悶騷!」
林圓輕咳了幾聲,看著阿深的背後,那里正站著沒有表情的‘悶騷’本人。
可是,阿深沒有理解到林圓的意思,說得興高采烈︰「你得知道,這個人就是個面癱,掩飾了內心的火熱。他這個人就是愛為人操心,可眨上卻不喜歡表現出來。他一定不知道……」
火熱的面癱終于忍不住,一拳打在阿深的腦門上。
阿深發出哀號,松開了攬住林圓的手,抱著頭從沙發夸張地停在地上。
「啊……謀殺!這是謀殺,要是你把這麼俊美的我打傻了怎麼辦!全世界的妹子都會傷心的!」
「真是對不起了,面癱不懂。」
施炎繞過阿深,然後把林圓拉走。
阿深猛然復活,唯恐不亂似的抓住林圓的手臂不放︰「你要把阿圓帶到哪里?他要學習,你懂不!」
林圓被夾在中間,臉色有些尷尬︰「阿深,抱歉了。現在我和施炎要到外面去,我們之前就約好的。」
「你……不是要學習嗎?」阿深一臉大受打擊的樣子,「你對我說要學習的。」
「是的……但是現在是預計好要外出的時間。」
「反正你就是不想和我在一起。」阿深蹲在牆角,在牆著畫著閃光的圈圈。
林圓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加在意那些發光的圈。
「那是靈力具現化的形象。」施炎總是看出林圓的疑問,「這一種靈力,即使是具現化了,普通人也是看不見的。」
「嗯?」林圓疑惑地盯著那些光。他不就看見了嗎?
施炎卻沒有再解釋,而是帶著林圓離開家里,把阿深一個人扔下了。
兩人離開後,阿深悠閑地站起來,伸手從口袋里扯出一個黑色的圓球。被握在手里的圓球閃著鳥黑的光,被阿深用力掐緊的時候還發出了憤怒的嘶叫聲。
「你看你呢,跟著誰不好,偏要附在阿圓的身上,」阿深哼笑起來,「嗯?想殺人?想陷害人?你還不夠資格。」
阿深嘴里念念有詞,不一會兒,手里發出柔和的亮光,那黑色的一團死靈便冒出黑煙,慘烈的吼叫聲在房間里響著。至到五分鐘後,那團黑色便在空中化成粉末消失了。
「已經黑成這樣,就別想著投胎了。」阿深笑了起來。
阿深自動自覺地倒了杯水,坐在別人家的沙發上享受起來。
「哎呀,真是舒服的氣息,難怪施炎這家伙要保護那孩子。」
另一邊的施炎和林圓買了新的游戲後,便愉快地回家了。
林圓到現在還是不太相信像施炎這樣成熟的人,為什麼會這麼愛玩游戲。他們在游戲上實在是有數不完的話題,這時才讓他覺得施炎其實還是和他一樣大的青年。
當兩人回到家的時候,阿深已經離開了。
「晚上一起在客廳玩游戲吧!」林圓有點期待地看著施炎。
施炎卻搖了搖頭︰「晚上有些事情,暫時不玩。」
林圓有些失望,不過還是笑了起來︰「不要緊,有空時再一起玩吧。」
「嗯。」
林圓看著施炎走進房間,然後再沒有出來。
晚上十一時,林圓正坐在沙發上玩新買的電視游戲。在破了一關時,他長長地呼了口氣。
說起來,如果他還在小姨的家,就不可能這麼玩了。平常的時候,電視一定是他們一家人使用的。他得在眾人不在家的時候,才能使用電視小玩一會。
他嘆了口氣,現在的生活實在是太美好了。
林圓揉了揉額角後,看向那扇一直在緊閉的房門。
施炎自從回家後便沒有出來了。晚飯沒有吃,廁所也沒去,房間里連聲音都沒有,完全不知道施炎在忙什麼事情。
他實在是有點擔心。施炎會不會是不舒服?也許遇到麻煩了?
林圓站了起來,走到施炎的房間前,輕敲房門。
等了五分鐘,房間里都沒有傳出任何的聲音。林圓有些慌了,接著用力拍門︰「施炎,施炎?你沒事吧?」
房間里還是沒有丁點動靜。
林圓不安地轉了轉門柄,發現房門並沒有鎖上。他就怕施炎出了什麼事情,于是顧不上什麼規則,一下子就推門進去了。
然後,他愣在原地,看著房間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