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就是叫做張杰,他們仨那個時候一直騷擾張冰倩,听說那個叫上官浩然的還是個富家的公子哥,人長得也白淨,我們本來還一致的認為冰倩會跟他好。不過,哎……」施尚潔嘆一口氣,類似苦笑︰「不過最後還是被蔣勁天追到了,听冰倩說什麼他做了什麼感動了自己之類的,可是上官浩然大概真的很喜歡冰倩吧,還是沒有放棄,听說經常為這還不少找蔣勁天的麻煩。直到後來,冰倩和蔣勁天不知道為什麼分手了,冰倩那段時間很不好,問她也不說,中秋的半夜里听到她的哭聲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有時一整夜都沒回寢室過夜。最後……在最後,就听到她跳下假山自殺的消息了。」
「這麼說,你們也不知道她自殺的原因?」其實我心里有個猜測了,是不是因為蔣勁天對張冰倩做了什麼,乃至張冰倩自殺?突然我想到那個孩子——張冰倩肚子里的孩子。整個事情串起來︰是不是蔣勁天玩弄張冰倩的感情,並且在張冰倩有了身孕之後,對她始亂終棄,張冰倩傷心至死……
施尚潔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有個人可能知道。」
「誰?」
「林曼!」
「林曼?」我覺得名字有些耳熟。
「對,她住我們隔壁宿舍,是學校學生會的。除了我們幾個以外,她是唯一一個跟冰倩一向比較要好的人。听冰倩說她們兩個都是孤兒,以前林曼還常常到我們宿舍找冰倩聊天,所以我們也認識她。」施尚潔拿出手機,念了一個號碼給我。我匆匆的記下後看了看碗里的刨冰,已經盡皆融化了。我想也該走了,正想道別時,見施尚潔面有難色,一副躊躇難安的樣子。「你,還有事嗎?」
「有樣東西,我想應該轉交給你。」
我突然心里一咯 ︰「什麼?」
「是冰倩托我保管的,她出事的那天前莫名其妙的跟我說了很多話,她說有人問起她時就把東西給他,我也不知道是什麼。」
「那,那東西在哪?」
「東西現在沒在我身上,放在寢室里,我改天專門拿給你。」
我離開刨冰屋時,天已經黝黑一片了。
從約會場地出來後,蔣勁天牽著小香回了學校,跟剛才的刨冰屋不同的是,小香的脖子上多了一條銀白色的項鏈,灼灼生輝。
小香此刻笑靨如花,如果說自己是世界上第一百個幸福的女人,那麼前面九十九個全部虛席。女人的最愛莫過于首飾化妝品,有了這些她們心神蕩漾,從此不知蕭何是不是月下真追過韓信。
蔣勁天是一個情場老手,知道此刻的女孩已經芳心大亂,不會有任何理由拒絕。輕車就熟的伸起手去摟住她的肩膀,兩個人肩並肩,信步向軍大的花園深處走去……黑暗中,死神的嘴臉滿滿的都是笑意——就是等著你來拍《死神來了5》。
鵝卵石道路,凹凹凸凸,平平翹翹,卵石才擠出水泥,露出尖尖角,早有腳丫立上頭。
直到坐在搖椅上,周圍都是安靜的。
「怎麼樣?喜歡嗎?」
「嗯,喜歡。」小香一手揣著脖子上的項鏈,臉上開心無限,只可惜周圍一片黝黑,不是白天,露出的牙齒曬不到太陽。
「你本來就很美,現在……」蔣勁天說到一半的話故意掐住,在釣魚一般冉冉的說︰「現在戴上好丑哦。」
「討厭!」小香舉起軟小的拳頭就往蔣勁天的身上砸,蔣勁天卻感覺不到一絲的疼痛。只得苦笑起來︰「好好好,現在更漂亮行了吧,那……讓我親親你好不好?」
小香突然漲紅了臉,一副嬌羞無限的垂下眼瞼,在一片黑暗中,一股氣息撩得人心弦齊奏。蔣勁天心中一蕩,著手伸過去摟住她細細的縴腰,低頭便去吻她,四片殷紅的唇相接。蔣勁天壓抑已久的獸性頓起,左手愈摟愈緊,右手卻不老實起來,模過來便伸進雪白的t恤里面,小香「嗯」了一聲,制住了他的「爪子」︰「不行,那里不能……不可以這樣。」
「我保證只是踫一下!我保證!你,你就依了我這次吧。」話還沒說完,爪子又想伸進衣服里,而小香此時發現自己已渾身酥軟,沒有任何的能力去拒絕了……
黑夜雪藏了一切的罪惡,一些無知的,一些確實是未知的。
幾乎是幾微秒的時間,也許更短。蔣勁天身後出現了一個黑影,也許是鬼影。
蔣勁天正在親熱的瞬間,猛覺得不對,轉過頭卻早已嚇得六神無主,剛才的yu望頃刻之間被澆熄,小香嚇得連尖叫的聲音也發不出來。
「你是誰?」
「哈哈哈……」這個聲音竟然分不清是男是女,就像電影里大反派男人的狂笑,又像裘千尺掉入深谷那一刻的哭啼。
「你是誰?裝神弄鬼的!」
「你不認識我了嘛?我死的好慘,我找你來了!」聲音沙啞,像男人一樣。
「你?你是張冰倩?」蔣勁天的臉出現從來沒有過的畸形,臉上的肌肉不由得抽動起來。「不,不可能,她死了,她早就死了!」
「對,我死了,我來找你償命來了!」
蔣勁天慌亂之中,被瞬間的變故嚇壞了,顧不上小香便自己奪路而逃。小香也來不及思想,這樣的男人竟會丟下自己。其實用不著多想,但凡成性的男人一般都是見利忘義,無恥之輩。蔣勁天絕不會是里面的特例。
蔣勁天顧不上許多只管向前跑路,突然卻被不知名的東西絆了一腳,重重的摔在地上,正當他想再次爬起來時,已經晚了。黑色的鬼影竟然撇下眼前嚇得幾乎昏厥過去的小香,追尋上去飄到他面前,接著舉起一塊硬東西朝著他腦袋砸過去。
血水馬上淌開,成河……
死了的我們,一直有著活著的錯覺。這個錯覺,讓我們愈加的害怕死亡,其實只是我們已經不用再害怕,因為我們已經死了——每一個不怕死的猛士,他們的心里其實都只是錯覺這樣,所以他們成了猛士。
這一夜有多漫長,雜草叢中昆蟲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興奮。因為他們都聞到了血腥味。于是偶爾有未眠的人,拉起了百葉窗,听取蛙聲一片。
親愛的,我看見你了。
蔣勁天沒有死。
受傷的部位幸好不是致命部位,有幸撿回了一條命。小香失魂落魄的從警察局里踱步而出的時候,行尸走肉。方才的口供是前言不搭後語,直到此刻她猶自雙腿發抖。
「怎麼樣,還好嗎?」我上前一手扶著她。
小香的臉上找不到幾天前的活潑,看著我說︰「還好。」話里听不到一絲的感情,小香事後想起昨晚上的種種,想到蔣勁天竟然無故的撇下自己,突然愛得如痴如狂的她是不是還要堅守這份突如其來的愛情?她的心傷透了。小香其實是那種對愛情中一,是那種要麼不愛,既然愛了一定是那種死心塌地的女孩子。她放不下,因為已經全身心的去愛了,只有她知道,可能就連只是玩玩的蔣勁天都不清楚。
「昨晚發生的事怎麼。」
「我求求你別問了!」小香突然發起狂來似的,粗里粗氣的回答,把我嚇了一跳。
「對不起。」
「不好意思,我有點累了。」小香愣在一旁,許久許久才接著說︰「昨晚,我和勁天不知不覺走到了假山,就在我們坐著的時候,突然一個鬼影出現,我們兩個都嚇壞了。勁天指著他說什麼何兮兮早已經死了,然後他說什麼我來找你來了。接著,接著那個人就襲擊了勁天,我嚇得九神無主,差點哭了,只能死死的閉上眼楮,但是等到我睜開眼楮的時候,就什麼也沒有了,我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還好听說勁天現在沒生命危險是嗎,告訴我,翔!?」
「是的,他暫時沒生命危險了。」其實是差一點,如果被襲擊的地方再深入幾許,那後果就——我接著問小香︰「你還听到他們說了什麼沒有,蔣勁天知道他是誰是嗎?」
「好像,什麼要償命,就這些,我腦子現在很亂其余的就想不起來了。」
「算了,別多想,不然我陪你去醫院看看。」我看得出小香似乎很難受。
「不了,我沒事。我只想回學校。」
我依舊將小香送到寢室樓底,記憶里,這是第二次,小香消沉的說了一聲︰「謝謝你送我回來。」便消失在樓道口。
但願她能沒事。我站在女生寢室樓下,感覺一片的空虛。
帶著這一片空虛,我回來的路上才發現其實軍事大學是緋聞和謠言滋生的沃土,消息總是能不脛而走,隔夜之後尤甚。隔個早上事情早已傳的沸沸揚揚,並且惡化成不同版本,越傳還越神。一路上,指指點點,評頭論足的不甚少。
「昨晚上听說假山那邊又鬧鬼了!」
「是啊是啊,一男一女被吸了血。」
「好像听說是張冰倩回來報仇了!」
我想當它們是耳旁風也不成,句句入耳,字字敲心,張冰倩?她真的回來了?難道她真的有逃離地府的這種本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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