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山洞是葉無雙早年無意間發現的,里面什麼都沒有,也算不上幽深,就是岔路比較多,容易繞暈。多條岔路走下去,只有一條是有個狹小的出口,其他的都是死胡同。
葉無雙憑著記憶,一入山洞便直奔那端的出口,在秦琪兒貼上來之前搬了巨石把洞口堵死,做得天衣無縫。然後,他又繞回進入時的大洞口,一連串的布置之後,找了塊干淨的地方坐下,蹺著腳等著。
再說秦琪兒,跟著葉無雙進入洞中後,為了不使自己暴露,她不敢離得太近,也沒敢用日光石照明,誰知一轉眼就失去了他的蹤跡。秦琪兒連忙追趕,跌跌撞撞之下就走入了另一條路。
結果,走到盡頭也沒發現葉無雙,她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又接連走了兩條岔路,秦琪兒心中越發覺得不妙,此時她也顧不得暴露了,連忙鋪展神識搜尋,探查到所有的岔路,而每個洞里都沒有葉無雙,反倒在洞口處感應到了靈力波動,那是禁制特有的波動。
糟了!秦琪兒驚覺自己中了圈套,又被葉無雙耍了一道。她怒氣沖沖地返回山洞口,氣極吼道︰「葉惠清!你把我引到此處到底何意?快把我放出去,若不給我個說法,不然我少不得要去拜訪一下玄同前輩了!」
葉無雙眉頭一擰,似乎很是為難和不解,他故作驚訝道︰「這聲音……嗯?你是秦道友?奇怪了,秦道友不是回天衍宗了嗎,定是我的錯覺,只是聲音相似罷了。」
他這自言自語聲音很大,就是故意說給秦琪兒听的。秦琪兒听完暗道他無恥。明明已經認出是她了卻偏偏這樣說,這葉無雙又有什麼鬼主意?她心中戒備著,小心防備著再次掉入葉無雙的語言陷阱,思考著怎麼回答。
誰知葉無雙並不給她時間想對策,立即接著說下去︰「好哇你個蟊賊!我早就隱約覺察有人暗中跟蹤于我,圖謀不軌,故意設下此局捉住了你。你竟然還要故意扮成秦道友的聲音意圖蒙騙我,到底是何居心?聖門和天衍宗雖然不怎麼和睦,但我與秦道友那是多少年的交情了,豈會容你離間?」
葉無雙字字句句不把秦琪兒當秦琪兒看,故意裝作不知,一口認定里面的那人是假冒的。
秦琪兒心急如焚,事情都到這一地步了,她若是還沒看明白,也就太對不起天衍宗那幾位太上長老的栽培了。這次是她大意了。千萬分小心誰知還是精明不過葉無雙,但這不代表她腦子不好使。眼下這局面,完全是葉無雙掌握主動了啊!
「葉道友!我確實是秦琪兒,並非他人冒充。這是一場誤會,你把我放出去,我可以不跟你計較。」情況不太妙。秦琪兒也不提告狀的事兒了,用自以為溫和的語氣跟葉無雙商量著。
但葉無雙賣力表演了這麼久,豈會如此簡單就放過她。于是他繼續義正言辭。呵斥道︰「胡言亂語!一個時辰前我剛與秦道友分開,而且已經明確告知她我要去執行門派任務。秦道友何許人也,怎會明知此事需要回避還跟上來?定是我們的對話不小心被你听了去,你便偷偷尾隨前來,想要窺探聖門機密!被我發現,又把髒水潑向天衍宗,好惡毒的心思,我豈能饒你!」
秦琪兒簡直哭笑不得,葉無雙睜眼說瞎話的功夫日益精進,換了平時。這又是值得她欣賞的一點,但此時此刻,卻是用來對付她。心情真復雜啊。
但她不會就這樣任由葉無雙顛倒是非,默默地罵了兩句,便高聲叫道︰「你我相識多年,你豈會不熟悉我的氣息,別告訴我你感應不出來!再說了,我到底是不是假冒的,你把我放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說那麼多廢話干什麼?」
葉無雙大怒︰「休得胡說八道!在下一直潔身自好,豈會與你這猥瑣小人有什麼牽連,說什麼熟悉你的氣息,這要被人听了去,還以為我與你關系有多親密呢。至于放你出來,哼,想得倒美,誰知道你是不是有什麼手段可以趁亂逃出去?畢竟你悄無聲息的跟了我那麼久都沒被發現,說明你的能為還是不差的。」
秦琪兒覺得好累。葉無雙分明是打算無賴到底了,自己能怎麼辦?她試著攻擊了一個堵在洞口的禁制,發現禁制紋絲不動,不由得嘆了口氣。
論禁制陣法,葉無雙曾跟炎靈真君學過一陣子,比一般人強上不少,而偏偏在這一項上秦琪兒是弱點。更何況此時禁制並不是無人打理,葉無雙就在外面看著呢,有他主持,這禁制想要破解,恐怕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做到的。最可怕的是,攻破禁制遠沒有設置禁制來得迅速,哪怕她破了這一層,她相信以葉無雙的無恥,也會繼續添加更多層。
到底該怎麼出去呢?打破禁制而出看起來不太現實。給王師叔他們發個靈鶴?秦琪兒想了想,覺得不妥。靈鶴再隱秘,也有波動可循,葉無雙肯定會防著這一點,此方法也行不通。
她抬頭看了看山洞頂壁,難道要把山洞打穿?不行,做不到一擊必出,驚動了葉無雙,他也會立即補上禁制。她又低頭看了看地面,難道要學老鼠打洞?這法子倒是不易被察覺,可是想一想自己被人逼得挖地洞,秦琪兒便怒火中燒,覺得葉無雙實在太過分了!
「那你打算怎麼處置我?」秦琪兒強壓心中怒火,問葉無雙下一步的動作。她還不信了,葉無雙能把她困在這里一輩子,他自己也在這里守一輩子。雖然听起來貌似很浪漫,葉無雙一生只陪她一人,不離不棄,可是要把她關在山洞里她絕不答應。
葉無雙要是知道秦琪兒此時心里的想法,定然會瞬間失去理智,毫不猶豫一掌拍死她。他絕對會認為這是對他的侮辱。
可惜他不知道,所以听到秦琪兒這樣問的時候,葉無雙笑道︰「你已經知道了我聖門的秘密,你覺得還會放你離開?這些年死在我手上的修士有很多,卻沒有一個是枉死的,我只殺該死之人,你當瞑目了!」他並沒有真的要殺她,但不妨礙嚇唬嚇唬她。
秦琪兒心里「咯 」一下,拿不準葉無雙這話究竟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她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葉無雙看不上,知道他對自己很反感,可是因為師長一輩的交情,葉無雙在表面上的文章一直做得不錯。如今,他要將錯就錯殺了自己嗎?
不,我不能死!秦琪兒在心底呼喊。師伯的大業還沒完成,自己的夙願還沒實現,即便是死在葉無雙手里,她也不會像那些痴情傻女子般說什麼「能死在你手里也是幸福的」之類的腦殘話。
秦琪兒把事情梳理了一遍,確信葉無雙早就知道自己是誰了,她想了想,知道葉無雙八成是在恐嚇她,想給她個教訓罷了。想通這一點,她平靜了一下,繼續想著對策。葉無雙不是說自己是假冒的嗎?好,那我就說幾件只有真的秦琪兒才知道的事情,看你還怎麼抵賴!
「葉道友,你若真的殺了我,我也不會怪你,這回是我不對在先。只是別忘記回天衍宗取回我特意為玄同前輩保存的清神茶,他最愛喝這個。記得小時候,前輩每次與師父相約,我都跟著前去,你不肯理我,我便學著泡茶服侍師父和前輩,久而久之竟也學得了一手好茶藝,連玄同前輩都夸我憑此一技可行天下呢。以後,再也不能為兩位老人家盡孝心了……」
秦琪兒剛開始只是為了提起泡茶之事,逼葉無雙不得不承認她就是秦琪兒。誰知提起舊年往事,想到自幼葉無雙都不曾對她流露出過一丁點兒的喜歡,越說越傷心,真情流露起來,听起來還真有幾分悲切。
不過這番話感動了她自己,卻沒感動葉無雙。葉無雙見慣了她的惺惺作態,對她的任何言行都有著自動的抵抗,听听就罷了,哪會放在心上。
但是,葉無雙不得不承認,秦琪兒這一招非常高明,因為她說的這件事除了玄同真君和極道真君,就只有他和她知道。這個時候再否認,已經沒必要了。
「什麼!你……竟然真的是秦道友?」葉無雙的語氣听起來很訝異,仿佛踫上了什麼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一樣。
秦琪兒松了一口氣,暗罵︰裝!你接著裝!
但她還沒被放出來,不是硬踫硬的時候,只好好言相勸,讓葉無雙先放她出來。
葉無雙撤去禁制,把洞口大大小小的石塊掃飛,看著被灰塵濺了一身、灰頭土臉的秦琪兒,先拱了拱手表示自己認錯人的歉意,緊接著便話鋒一轉,凌厲問道︰「秦道友可否與我解釋一下,你為何會鬼鬼祟祟出現在我身後?若不給我個說法,我少不得要去天衍宗拜會一下極道前輩!」
得,秦琪兒方才的話,他又如數還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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