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翊此話一出,全場嘩然,更有許多目光定在了慕萱身上,猜測著木翊說的傳承者是不是她。
慕萱往下掃了一眼,把眾妖表情都盡收眼底。不管是木家的還是來賓,別的妖的反應還算正常,都在她預想的範圍之內。唯獨商尹,輕輕地嘆了口氣。
還不等慕萱細思,木翊又道︰「本天尊活了一千多年,在壽數將盡之時天不負我,賜予木家最天才的後輩——木萱!萱兒的陣法天賦連本天尊都覺得驚艷,當可擔負起木家的未來,保我木家長盛不衰!如此盛事,本天尊怎能不喜?!」
下面的妖便紛紛恭喜祝賀,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唯恐落了後。
不知哪個家族的一個聖妖站起來道︰「恭祝木翊天尊長壽無疆,願青陽木家世代相傳、興盛繁旺!晚輩剛才听了一個傳聞,說九小姐以十數年的陣道學識對上三位百多年的陣法高才,大獲全勝,不知傳言是否有誤?」
木翊笑道︰「自然是真的,萱兒可是木家最具天賦者,這點小事,難不倒她。」
慕萱別扭地晃了晃身子,臉上有點發燒︰這木翊還真敢吹,花了兩個時辰才破解,還叫小事?
得到木翊的親口承認,下面的眾妖臉色也有些變了。他們的反應跟當時在南山山谷中初次听到木翊說這話的妖僕一樣,內心掀起波瀾,驚疑不定,看著主位旁邊的年輕女子陷入了沉思。
六小姐拿胳膊肘踫了踫五小姐,悄悄道︰「大天尊爺爺的意思,是不是說以後木家就由九妹妹接掌了?」
五小姐輕聲道︰「應是如此。咱們木家傳承幾千年,還是第一次由女子來接掌家主之位呢,九妹妹真了不起。」
六小姐心里已經認同了慕萱,但順著五小姐夸贊她還不太自然,撇撇嘴,道︰「也就那麼回事兒吧。是比咱們強些。不過,幾位伯伯叔叔心里可能就不那麼好受了,我是覺得無所謂,只要對木家有好處就行。」
五小姐道︰「長輩們決定的事哪有咱們晚輩置喙的余地。九妹妹前途不可限量,大天尊爺爺的選擇是正確的,只是……就怕會過早給九妹妹招來麻煩啊。」說著,她悄悄示意六小姐看滿面怒氣的三小姐以及前面陰沉著臉的大老爺和二老爺。
六小姐看了兩位伯伯,沒說話,又看看三小姐,有些幸災樂禍,壓低聲音道︰「就憑她,如果敢找九妹妹的麻煩,你信不信九妹妹很樂意整治整治她?再說了。她一個嫁出去的女兒,有什麼資格對木家的事說三道四的?有了九妹妹,大天尊爺爺才不會理她呢。」
五小姐看到七小姐眼楮一直往這里瞟,便笑道︰「六妹妹,這道點心不錯。你嘗嘗……」
小姐們對誰當下一任家主並沒有太多執念,但少爺們就不同了。尤其是平日里跟十一少爺關系不錯的幾個兄弟,都為他憤憤不平起來。有些是覺得大天尊此時就下斷言為時過早,有些則認為女子當家主極為不妥,將來不管是出嫁還是招婿都難免有麻煩,還有些純粹就覺得慕萱打破了木家原有的平衡,像侵略者一樣闖入。而且一來就被捧到了天上,所以看不慣她。
慕萱初來的當晚,十一少爺見識了她的手段便已經打消了對她的偏見。後來的二十多天里,他閑暇時去拜訪慕萱,共同探討陣道,愈發覺得慕萱不簡單。在南山山谷見識了慕萱的真正實力後。十一少爺對慕萱是真正地敬佩。所以,他對木翊的這個決定,比所有妖都更能接受。
听著兄弟們七嘴八舌地「聲討」慕萱,十一少爺無奈道︰「你們何須如此?妖界向來最敬重強者,世家大族的傳承延續更需要強有力的保護者支撐。九妹妹確實是最好的選擇,怎能因為她是女子便橫加指責反對?我們身為木家男兒,理應從旁襄助,而不是在背後拆台。只要木家還在,我們就都能得到庇佑,都是木家子孫,誰當傳承者又有什麼分別呢?」
他這話明顯的處處向著慕萱,有的少爺撇嘴暗笑他假惺惺,有的覺得他說得確實有道理,也有些感佩于他的不嫉不恨有做大事者的風範,為他感到惋惜的。十一少爺才不管別的妖怎麼想,反正他是真心認同慕萱的。
而在貴賓坐席的風婁天尊,目光深沉地看了慕萱半天,忽然轉頭對風震岳道︰「岳兒,為父听說你跟木家九小姐早前就認識?」
風震岳忙點頭,把慕萱幫他破陣之事告訴了父親,順便連奚正搶走他寶貝並想抓他當苦力的事也都說了。
風婁眼眸閃了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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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正之事稍後再說。為父問你,你對這位九小姐是什麼感情?」
風震岳一愣,不解道︰「父親是什麼意思?什麼感情?」
風婁笑道︰「就是,你喜歡她嗎?為父向木翊為你求娶九小姐如何?咱們北冥城金翅大鵬一族和青陽城雪一族聯姻,應是一段佳話。」
風震岳一下子懵了。他對慕萱是不討厭,可要說到喜歡不喜歡,還真沒想過,反正他喜歡跟慕萱說話倒是真的。而且,一下子就說到嫁娶什麼的,從沒接觸過這個話題的風震岳,一時間轉不過這個彎來,愣愣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風婁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臭小子,看來你對九小姐很上心嘛。」不知道他是怎麼看出來的,反正風婁欣慰的點了點頭,油然而生一種「我兒子終于長大了」的自豪感,「那為父稍後便為你提親,讓你早日如願,」
風震岳撓了撓頭,把想反對的話又咽了回去。因為他覺得慕萱確實很好,至少不討厭,跟她相處很愉快。那麼,成親的話,應該還不錯吧?
木翊興致很高,對他宣布的以慕萱為傳承者的重磅消息再未多做解釋,興沖沖地宣布開席,然後接受兒孫們和賓客們的長壽祝。宴席就在這樣熱鬧中透著幾絲古怪的氣氛下開始了。
商尹也沒讓慕萱一個人在那兒晾著,他找來六小姐陪著慕萱,跟那些世家的女眷們相互了解了一下。有些趁機套話的,慕萱也都按照木翊想要的那樣說了。還有那些沒有來女眷的世家,商尹也引著慕萱一一見過,力求讓慕萱在這一次宴會上大出風頭、深入妖心。
客人前來賀壽,慕萱作為木翊的孫輩,又是剛被立了身份的繼承者,按理說是要挨桌去敬酒答謝的。一桌桌下來,已經到了桑家這邊。桑家來賀壽的,不止三小姐一個,還有水蝴蝶等「妖」。三小姐跟木家那些未出閣的小姐們坐在一起,剩下的便是幾個聖妖和水蝴蝶了。
慕萱前來敬酒,水蝴蝶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一口飲下。看她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慕萱便微微轉身裝作詢問商尹︰「這位小姐是……?」水蝴蝶知道了她的新身份,她還不知道水蝴蝶的呢。
商尹也不認識水蝴蝶,水蝴蝶身後的妖僕便道︰「這是我家五小姐。」
慕萱笑笑,又把那個別有深意的眼神還給她,道︰「我對五小姐一見如故,如不嫌棄,不知宴席散後可否相邀一敘?」
水蝴蝶笑道︰「我很榮幸。」兩人借這個機會說定,慕萱便離開她的案幾。
再幾桌,就到了北冥城金翅大鵬一族。慕萱先向風婁天尊及其他聖妖前輩行禮,然後敬酒,敬完才發現一向總愛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風震岳竟然一直低頭不語。
慕萱笑道︰「風道友可是哪里不舒服?」
風震岳嚇了一跳,莫名其妙地紅了臉,忙道︰「沒有沒有,我很好,木道友不用擔心。」
慕萱點點頭︰「那就好。」然後向風婁等妖示意,往下一桌走去。
等她走遠了,風震岳才松了一口氣,下意識地拍拍胸口,好像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
風婁皺眉道︰「岳兒,你這是干什麼?」
風震岳不好意思道︰「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听到父親說……說要提親,再見木道友覺得有些不自在……」說著,他又低下頭去。
風婁笑道︰「你這是被為父說中了心事,害羞了。男孩子怎能這般沒有魄力,令人恥笑。」
風震岳又撓撓頭,道︰「是,孩兒記住了。」
宴會持續了大約一個多時辰,席間眾妖觥籌交錯,歡聲笑語,除了少數心思重的,到處都是一派其樂融融的祥和景象。宴會結束後,二老爺勉強扯著嘴角笑著,繼續下面的安排。高台上,是早就編排好的歌舞表演。
不管是修仙界還是妖界,歌舞內容大抵是一致的,慕萱不怎麼感興趣。其他世家大族自然也不稀罕,不過礙于木家的面子,只能老老實實地等台上的舞者跳完。
一舞已畢,便有妖急忙提出不如請各世家的公子或者小姐為大家表演才藝。他說著,眼楮卻落在慕萱身上,真正的目的不言而喻。
木翊思忖了一下,笑道︰「如此甚好,不知哪一個小鬼頭先來?」
提議的那妖正要開口說讓木九小姐先來,風婁天尊卻搶先一步站起,笑道︰「小兒震岳劍法勉強還能入眼,不如讓他給諸位助助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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