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縣委副書記推銷開關叫住柯文臣的，正是縣委副書記趙國政。既然借著給柯文臣裝臉的借口來到富平煤礦，他當然要給柯文臣把面子作足了，也算是給自己的表妹欒莎莎一個交待，讓富平煤礦的領導們知道，自己和這個小家伙關系非同尋常。
「呵呵呵，今天我有點兒喧賓奪主，即為礦領導該不會見怪吧？」回頭叫住了已經故意遠遠地落在後面的柯文臣以後，趙國政又沖著龔學武、李成梁、瞿永軍等幾位礦長輕笑了一聲。
「哈，即使是趙書記不說，我們也不能讓文臣走的，他可是今天礦山全資競賽能夠如此完滿的大功臣！」龔學武又不是不懂事，見到趙國政這麼說，他當然不能搏縣委副書記的面子了，于是立刻就沖著他輕笑了一聲，然後又像柯文臣招了招手︰「來，文臣，趙書記能夠賞光來指導我們的知識競賽，過一會兒一定要好好地敬他幾杯酒……」
就這樣，一行人走出了辦公大樓，不一會兒的工夫就來到了後面的小食堂。
小食堂管理員到已經接到了辦公室主任的吩咐，準備好了一桌子豐盛的酒宴，等到大家按主次落座以後，酒菜就立刻端了上來。
由于有趙國政這個縣委副書記在場，這些礦長們當然不能像平常那樣豪爽，一下子好像是變得都文明了很多，大家就開始邊喝邊聊。
「文臣，沒有想到你竟然會這麼大度，就這麼放過了那個什麼甘德祿。要是按照我的意思，至少也要把他送進局子里關上幾天！」幾杯酒下肚以後，坐在柯文臣身旁的李成梁立刻就拍著他的肩膀說了一聲，語氣中還帶著一些不忿。
可能是李成梁的聲音大了一些，在座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得全都投射到了柯文臣的臉上，酒桌上不由得一靜。
「其實，我估計甘德祿也就是一時沖動，並沒有想到會有什麼嚴重後果，所以還是給他一個洗心革面的機會了。」見到大家都在望著自己，柯文臣解釋了一句。不過，又好像是覺得自己這麼說有些「起高調」的嫌疑，就連忙伸出手來，撓撓自己的後腦勺︰「而且，就算是把甘德祿送進了派出所又能怎麼樣？給他按上個‘反革命罪’？現在又不是文化大革命。說他是破壞生產？而是俱樂部里面進行的卻是知識競賽。要說破壞電力設施可能還貼上點兒邊兒，可是甘德祿有沒有吧那個空氣開關弄壞。所以，還不如直接就這麼算了，省得麻煩。」
「文臣，沒想到你還熟知法律，比我這個縣委副書記都要強嘛！呵呵呵……」听到了柯文臣的解釋，旁邊的人不由得都是一愣，而趙國政也不由地自嘲地輕笑了一聲。
可不是怎麼的，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時候又不像現在有什麼「以危險方法妨害公共安全罪」，所以大家明明知道甘德祿的這種行為是一種犯罪，可是還真的沒有辦法拿出法律的條文給他量刑定罪。
那樣的話到時候公安局到底是放人還是不放人？
放人，那趙國政這個縣委副書記的面子又往哪里放？不放人，可是又沒有法律能夠判決甘德祿，到時候可就成了一個笑話來。
所以，這個時候趙國政的心里面對柯文臣的好感，已經不知不覺地又加深了一層。
「呵呵，沒，沒什麼，只不過平時的時候看過一兩本法律觸及的書籍罷了。」听到了趙國政的夸獎，柯文臣連忙又憨笑了一聲。其實這些，柯文臣都是從劉明輝給他復印來的那些教材中學來的，作為刑偵專業，當然要知道一些法律常識了。
「啊，對了，剛剛听你們說起什麼宏達開關，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听到了柯文臣的憨笑，趙國政緩緩地點了點頭，不過隨即好象又想起了什麼，問了一句以後又沖著大礦長龔學武說道︰「其實我這次來，不光是觀摩你們的礦山安全知識競賽，其實還有一事相求。」
「哦，能夠為縣政府以及您趙書記分憂，還不是我們富平煤礦的榮幸，還請趙書記指示。」既然趙國政能夠在這麼多的人的面前說出來，大礦長龔學武知道他說的肯定不是什麼私事兒，自己用不著擔心違反原則什麼的，這個順水人情當然要做了，于是立刻就問了一句。
「這個，還真的和你們剛才說的宏達開關有關。諸位礦領導應該都知道，宏達開關廠那可是咱們聚賢縣工業局下屬的支柱產業，前幾年還好好的，沒想到這幾年不知道怎麼的竟然這麼不景氣，現在已經有大批的開關滯銷。我這次來就是想求在座的諸位，富平煤礦以後需要的開關，能不能從宏達開關廠采購……」既然龔學武這麼敞亮，趙國政也就不再客氣，立刻就說了出來。
其實，這一次趙國政來富平煤礦，並不只是為了給柯文臣助威，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這個宏達開關廠。
作為主管黨群的縣委副書記，按理說宏達開關廠是企業的事情，趙國政並不需要這麼上心的，可是誰讓工業局的局長不僅是自己提剛剛親手拔起來的，而且還是自己絕對的親信，可是沒有想到這位局長剛剛上任就面臨這麼一個爛攤子，趙國政當然要出些力了。
可是，沒想到剛剛就在大礦長辦公室甘德祿和柯文臣都提起了宏達開關，听那說話的語氣顯然不是什麼贊美的語調，所以趙國政說話的時候就一直觀察著在座諸人的表情。等到說到這里，發現龔學武等幾位礦長臉上都露出了一種非常尷尬的表情，尤其是坐在柯文臣身邊的李成梁，那個表情就更加讓人無法形容了，于是就不由自主地聲音漸漸小了下來。果然，趙國政的話音剛落，就傳來了李成梁的聲音。
「趙書記，我們富平煤礦雖然管理上還歸屬于烏鳴市，可是到底還在聚賢縣的地盤兒上，支持地方經濟我們越是應該的，您又親自開口，按理說我們不應駁您的面子，而物資采購由不歸我這個生產礦長管，不過，如果要是再繼續采購宏達開關廠生產的開關的話，我堅決反對！」
其實也難怪李成梁這麼激動，連縣委副書記的面子都不給，如果誰要是因為開關質量不合格，差一點兒就變成一截焦炭的話，恐怕也很難平心靜氣。而且李成梁見到旁邊的這些礦長都不出聲，他還真的害怕大礦長龔學武答應了繼續采購宏達開關廠的開關，那些開關最終可是要用到生產當中去的，到時候還不是給自己這個組裝生產的礦長添亂？所以，他才最先出聲，打了頭陣。
「听李礦長的意思，好像是對宏達開關廠非常有意見？如果他們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我會讓開關廠的廠長親自到富平煤礦，來給諸位道歉的。」原以為自己說了話，富平煤礦就算是不願意也至少要采購一些宏達開關廠生產的空氣開關，可是趙國政卻沒有想到這個李成梁副礦長竟然一口就拒絕了，還以為看那定是開關廠的領導得罪了李成梁，所以才會這麼說。既然求人，當然要放下姿態了，于是趙國政又繼續勸說道︰「現在的宏達開關廠確實是非常困難，已經有大批的產品積壓，而富平煤礦每年使用的空氣開關也是個不小的數量，采購誰的還不都是一樣？副礦長能不能看待那些職工和我的面子上，再采購一些宏達廠的，以解他們的燃眉之急？價格嘛……我保證，要比其他廠的便宜一些。怎麼樣？」
見到了趙國政這麼說，在座的幾位礦長不由得都面面相覷。
繼續采購宏達開關廠的產品？要是再出現上一次的情況，那個是要出人命的！而且，現在恐怕整個富平煤礦的職工，也沒人願意用他們的產品了，這樣就不啻于用高價買了一堆廢品。
不開工宏達開關廠的產品？可是趙國政已經把姿態放得這麼低，人家可是縣委副書記，就算是富平煤礦不直接隸屬于聚賢縣，可是終歸是在人家的地盤兒上，要是就這麼拒絕了的話，那可就把人給得罪了，以後人家要是找自己富平煤礦的小腳兒，那還不是輕而易舉，到時候可怎麼辦？
「趙書記，據我所知，其實我們以前，也曾經購買過幾批宏達開關廠生產的空氣開關，至于後來為什麼沒有在采購他們的產品，其實是有原因的。」作為大礦長龔學武，當然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不過他也明白，現在只有自己出頭了。所以又和在座的副礦長對視了一眼以後，就滿臉無奈地笑得趙國政說到這里，然後就把目光投向了也在靜靜地看著事態發展的柯文臣的臉上︰「要說這里對宏達開關廠有意見的除了李礦長，就要數文臣了吧？這樣吧，文臣，是怎麼回事兒你給趙書記說一說。」
龔學武，還真是老油條，他知道自己這些人的解釋不一定能夠讓趙國政信服，既然你趙國政是沖著柯文臣來的，那還是讓柯文臣這個小子來解釋吧。
果然，趙國政的話音剛落，就傳來了柯文臣恨恨的聲音。
「要是繼續再采購宏達開關廠的開關，別說是李礦長不答應，就連我和富平煤礦所有的電工都不會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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