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起程,依然是東官的方向。
「真是的,我以為他們會來送行呢。」烏容時不時的就提到與蒼茗蘭有關的人與事,似乎很希望她會陷入回憶中。
其實,蒼茗蘭從來都不是自怨自艾的人,既然已經走在前往延國的路上,又何必去理會那麼多呢?
烏容很怕蒼茗蘭會在路上悶到,已經完全放棄了馬車,與蒼茗蘭總是同乘一騎。
真的是太吵了。蒼茗蘭向烏容做出噤聲的動靜來,便目不轉楮的盯著前方,好像是在看著什麼特別的景象一般。
前往東官的路上,真的是白雪茫茫一片,路已經變得非常的難走了。
他們的確是在回憶著過去,包括她已經忘記的很多事情,烏容始終都是記在心里,記得要比她強得太多了。
「我都不記得了。」蒼茗蘭一開始說出這句話時,是真真切切的抱歉著,但是,她很快就明白了,烏容不是想听到她的道歉,而是與他一同的回憶著。
「你好像……不是很想去。」烏容也漸漸的打了退堂鼓,也覺得到了東官,好像是真的沒有什麼意思。
他已經對蒼茗蘭講出了許多東官的變化,那一時,他讓蒼茗蘭與江元靖先一步離開,自己倒是叮囑了許多,希望東官會漸漸有所變化。
他上一次回延國,這一次又離開延國,都曾去東官一瞧著,又想著帶蒼茗蘭去看看。
蒼茗蘭對于東官沒有太大的興趣,當時會留在那里,並非自己多麼的喜愛那個地方,而是形勢所迫,她對東官的記憶少得可憐。
見蒼茗蘭是真的不太想過去時,烏容一時無措,又不想……
「東官那里看起來是平靜了。」蒼茗蘭不忍于烏容很是失落的表情,想必回到東官不過是時間問題,她又何必一直執著的不喜歡東官那個地方?
那是江元靖第一次任職的地方,很是貧窮,總是受到挑釁,但是,多年過去,她早就對那里不再上心,而烏容竟然是一個念舊的人。
「在那里住幾天。」烏容笑對蒼茗蘭,「我很希望那里可以變得更好。」
這是君王的想法,對不對?蒼茗蘭一直側仰著頭,看向烏容閃爍的目光,透著濃濃的自信,她倒是真的舍不得打擊著他呀。
「好!」蒼茗蘭最終妥協,如果烏容不是有萬全之法,應該不會帶著她繞了一個遠路,非要去東官一瞧吧?
跟在他們身邊的護衛,單純的只是護衛,除了阿雜偶爾會向她提些意見之外,其他人從來都是閉口不言的。
路程終于在不算是遙遠之時,他們可以不必露宿于雪地之上,而是求得了村民的收留,開心的留了下來。
「娘子。」烏容在送著蒼茗蘭進了小房間時,很是開懷的笑著,「晚上,我們推雪人吧。」
烏容就像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總是對蒼茗蘭有著稀奇古怪的要求。
換作是旁人,蒼茗蘭絕對不會理會的,但眼前的男子可是烏容,可是她的夫君,蒼茗蘭也只能勉為其難了。
「好啊。」蒼茗蘭幾乎是不加思索的贊同道,「我等你。」
這一等,便是過了大半夜。
蒼茗蘭不疑有他,只是覺得烏容也難得說話不算話,便收拾著入睡了。
自從她不再認真習武以後,耳力已經弱了不少,但是屋子里面有其他人的動靜,她還是可以分得出來的,登時就睜開了眼楮,努力的適應著眼前的黑暗,想要看清對方的身影。
蒼茗蘭向來沉得住氣,她不動聲色,看著那人走來走去,就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她的身邊真的應該放把可以防身之物,剛剛這麼想過,蒼茗蘭才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烏容會不會遇到危險,她身邊的護衛又到哪里去了?
蒼茗蘭鐵青著臉,難道,烏容沒有來尋她,是因為更可怕的緣故?
「帶她走。」那個聲音悶悶的說道,令蒼茗蘭的心陡然提到了噪子眼,她的耳力真的突然間變好了?她竟然听出,這男子就是江國寒身邊的那個人?
因為三哥的相護不力,只是將楊品芝留了下來,而讓江國寒將那女子救走了。
對于此事,蒼茗蘭不置可否,從來就不認為,自己的三哥會這般無能,除非,這名男子的確是有過人之處的,會是什麼?
蒼茗蘭看著那個人走向了她,立即就將被子掀了起來,蓋在了那個人的身上,並且狠狠的補上了一腳。她可是听得清楚,來的人可不止是一個,她卻僅能看到一個人影。
另一個呢?蒼茗蘭忙著就竄到了一邊,看著那人狼狽的摔在了地上,嗚嗚的叫著。
蒼茗蘭想也不想的就想往門口跑去,完全感覺不到赤腳踩地時的冰冷。
當她的手接觸到門的一剎那,另一個人的手卻阻止她去開門,這會是誰?難道是村子有問題?蒼茗蘭想也不想的就認為,一切都與這個小村莊有關。
越是靠近東官,真是很難見到一座城鎮,他能夠找到這處村莊已經是很不容易了,但是,這麼不易尋的地方,往往都是充滿著危險的,對不對?
「你是誰?」蒼茗蘭在發問之時,已經抬妥及向對方踢去,即使不能給對方一個下馬威,也能先且嚇一嚇他。
萬沒有想到,對方不僅沒有後退,反而上前將她扛了起來。
「你要干什麼?你是誰?」蒼茗蘭頓時錯愕起來,四肢拼命的甩動著想要掙扎,但動作實在是不靈敏。
「走吧。」當那人開口時,蒼茗蘭頓時覺得一身冷汗,為何他會在這里?
他在這里,準沒有好事!蒼茗蘭顧不得許多,也不再做無謂的掙扎,而是雙手緊緊的扯住了他的腰間,用力的一扯。
腰帶真的是很結實,沒有被她如願的扯下來,但依然讓那男人吃疼的哼哼,已經作勢要將她丟出去,卻是硬生生的挺住了。
「走!」那男人冷冷的下了令,帶從被子中掙月兌出來的人,正大光明的從門離開。
外面一片寂靜,因為地上的雪,四周都是格外的亮堂。
蒼茗蘭將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手上,不顧垂在地上,掃著雪面的頭發,終于將腰帶扯了開來。
呼!蒼茗蘭吐出一團呵氣,覺得自己就像是完成了什麼壯舉,下一刻,她卻被狠狠的拋到了地上,疼得她倒吸了口氣。
她知道自己將又會面臨永無止境的折磨,如果此時不想著逃跑,怕是就會再次面對無盡的折磨吧?
蒼茗蘭想也不想的就從地上爬了起來,就欲往回跑著。
那男人狼狽的扯著自己的腰帶,一只手又想要扯回蒼茗蘭,偏蒼茗蘭跑得很快,赤著的雙腳被凍得通紅,但是她僅僅是跑了幾步,就呆住了。
村莊哪里去了?她到底被扛著走了多遠?
「不要跑了,你跑不掉的。」江國寒拎著自己的腰帶,冷冷的提醒著蒼茗蘭,「跟我走吧。」
「為什麼要跟你走?」蒼茗蘭猛的回過頭來,長發被寒風吹得胡亂飄著,蓋了她一臉,看起來相當的猙獰,「為什麼你總是陰魂不散,不肯放過我?」
不肯放過我……蒼茗蘭的心聲就是如此,在她看來,江國寒就是一個可怕的噩夢,甩也不甩不掉。
她很快就要去和親了,卻再次見到江國寒。
原本,江國寒沒有特別的惱火,偏偏蒼茗蘭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完全不顧忌自己現在的處境,登時就令江國寒怨憤起來。
不放過她,到底,是誰不肯放過誰?
「放過你,那我呢?」江國寒冷冷的笑著,「你背叛我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我?」
背叛他?他們之間的事情,到底能不能說得清楚了?
蒼茗蘭完全忘記自己是被綁架出來的,登時就惱火得滿臉通紅,怒視著江國寒,真是氣得一句話都快要說不出來了。
「你不要含血噴人,從頭到底都是你在利用我,利用我的家人,否則我怎麼會走上和親的這條路,背井離鄉?你倒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樣,真讓人惡心。」蒼茗蘭怒視著江國寒,將心里的話是月兌口而出。
她的確是與烏容的關系越來越親近,她也漸漸的算是開始憧憬著未來的生活,卻不代表完全能夠接受。
江國寒愣愣的看著蒼茗蘭,好像是在思索著她說的每一個字。
「王上,時間不多了。」江國寒身邊的男子提醒著他,「要不要帶她走?」
如果不帶,就地處理掉,不是更好嗎?
蒼茗蘭已經感覺到對方的殺意,卻忽然間沒有那麼的焦急了。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要了江國寒的命,沒有半點猶豫,但依著眼前的情況,好像是江國寒抹了她的脖子,會更加的切合實際的吧?
「帶她走。」江國寒咬牙切齒的決定著,再也不看蒼茗蘭一眼,獨自走在前面。
蒼茗蘭當然是滿心的不願意,但是眼前的情況,除非她咬舌自盡,否則就必須要跟著江國寒了,不知道他又打算從哪里再尋個「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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