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馥雪很快就弄了兩條魚回來,架在火上烤。
「河里魚那麼多,也不知道多弄兩條。」南宮烈焰不滿地抱怨。
「河里魚那麼多,楚王世子怎麼不去弄兩條?」上官馥雪反唇問道。
南宮烈焰話不多說,當下抬了腳,把腳底的傷亮給她看,「這里痛,走不了。」
他的腳離她的臉只有不到兩寸的距離,原不是有什麼腳臭,倒是有一股淤泥的腥臭,一股子鑽到了上官馥雪的鼻子里。上官馥雪皺了皺鼻子,打了個噴嚏。她正要開口大罵,南宮烈焰卻更得意了,一臉壞笑地將腳在她眼前動了動。
堂堂楚王世子,竟然會做這種有**份的事情?!
上官馥雪一臉嫌惡的表情,捏著鼻子去撥他的腳。他卻腳力非常,她怎麼也撥不動。
上官馥雪見撥不開,反倒忍住臭氣,一把扣住了他的腳。
南宮烈焰臉色一變,擔心她會用上什麼整人的法子來對付他。
上官馥雪也有些能耐,按住了他腳底的穴位,就讓他軟下勁道來,掙不開她的鉗制。
上官馥雪臉上露出得意的奸笑,在南宮烈焰慌張的神色里,一點點解開了包住傷口的布條。南宮烈焰搞不懂她要做什麼,但心里卻知道準沒什麼好事。
上官馥雪看了眼他腳底心上的傷口,她剛才看過那釘子,那可不是平常的釘子,是用作釘楔子的船釘,要比普通的釘子大許多。傷口是三角形的,最長的地方,足有一公分長。最重要的是,傷口很深。血雖然已經止住了,但是沒經過處理,感染的風險很大。
上官馥雪的眸色一深,一手扣著他的腳,另一手卻拿起了一根燒紅的樹枝。
南宮烈焰見此,知道自己要倒大霉了,此刻就像落入獵人手里的小獸一樣,掙扎起來。
「滋——」一股青煙飄起,南宮烈焰甚至聞到了他腳底發出的肉香。雖然他早有心理準備,也是悶哼了一聲,疼得齜牙咧嘴,幾欲抓狂。
「你、你……」南宮烈焰抱住腳,看到被燒灼的傷口,又是火辣辣地疼得厲害,想哭又哭不出,實在滑稽。
上官馥雪滿意而優雅地回以一笑,看到手里的樹枝上還有一點火星,便悠悠然地張嘴吹熄了。
上官馥雪將火堆上烤著的魚翻了個面,見南宮烈焰氣哼哼地瞪著她,活像一個受了委屈卻不敢發作的小媳婦,不由挑釁地沖他聳了聳眉頭。有本事,你來咬我啊!
南宮烈焰知道,在野外,在沒有任何條件的情況下,這是處理這種傷口最好的辦法。上官馥雪表面上是在跟他斗氣、報復,實際上也是為了他好。可是、可是……這tm也實在是太痛了!
傷口的疼痛始終都緩不下來,南宮烈焰只好久久地抱著自己的腳,一臉欲哭無淚的樣子。偶爾,也盯著火上烤著的那兩條魚。
良久,他瞪瞪上官馥雪,又瞪瞪魚。想說什麼,卻又始終抿著嘴,不出聲。
上官馥雪知道他這是餓了,只是拉不下臉來說而已。她憋著笑,慢條斯理地取下串著魚的樹枝,伸手撕了一點魚肉放進嘴里,細細地咀嚼著。
南宮烈焰緊緊盯著她,喉頭來回地滑動,她的動作卻出奇得慢,擺明了就是要給他難堪。
「熟了沒有?」南宮烈焰忍不住伸長了脖子。
上官馥雪愣了愣,將嘴里的魚肉勉強咽了下去,道︰「熟了。」說著,將那條魚弄下來,遞給他。
南宮烈焰接到手里,便忍不住咬了一口。
「呸!」他臉色難看地將那口魚肉吐到了地上,抬頭看著上官馥雪,「這味兒怎麼是苦的?」
上官馥雪嘿嘿咧嘴一笑,「苦膽破了。」
南宮烈焰見她那樣子,分明是故意的,一把將那魚送到上官馥雪的面前,「拿你那條來換!」
上官馥雪也不反對,換過他那條魚,也不急著吃,就看著他。
南宮烈焰咬了一口,又是「呸」的一聲,吐了出來,吃了一嘴的怪味。害得他忍不住當下就將手里的那條魚扔地上了,「你這都什麼手藝?!」
「回楚王世子的話,好山好水好風光,只有這「好「手藝。」上官馥雪道。
南宮烈焰苦著一張臉,撇撇嘴,「那我還是吃那條吧,雖然有點發苦,也比這怪味好。」
上官馥雪哈哈一笑,還是將那條魚遞給了他。自己卻沒有吃換回來的那條魚。
南宮烈焰好不容易忍著吃完了,卻見她那條魚還是一點沒動,「你怎麼沒吃?」
上官馥雪眉頭一挑,轉身在身後的柴堆里模出了幾個果子,在身上擦了擦,放嘴里一咬,「嘎巴」一聲,便「 嚓、 嚓」地嚼了起來。她昂頭看著南宮烈焰,臉上好是得意。
南宮烈焰的臉上一黑,目光炯炯地瞪著上官馥雪。
上官馥雪瞧著他一張臭臉,忍不住逗樂,哈哈笑著拿起一個果子,扔給了他。
南宮烈焰咬了一口,仍瞪著她,「想不到,小雪兒是越來越壞了!」
上官馥雪做了個惡心的動作,抓起一把冷掉的草灰,沖他撒去,「小焰焰,你也不差!」
南宮烈焰雖然閃得快,也是免不了落了些在身上,抬頭來瞪上官馥雪的時候,自然是一臉灰頭土臉。
上官馥雪見他的樣子,登時就哈哈大笑起來。
南宮烈焰見她幸災樂禍,自然也不甘示弱,照樣抓起一把草灰,沖她撒了過來。
現在,他們是一樣的了。
南宮烈焰學她的樣子,也哈哈大笑起來。
上官馥雪連連呸了幾聲,拿袖子擦掉臉上的灰,瞪了他一眼。
哼!一比一,也算扯平了!
一時間,倆人你瞪我,我瞪你。都沒說話,各啃各的果子。
南宮烈焰吃完一個,顯然還沒飽,趁著她專心吃果子的時候,一個不注意,就搶了兩個來。
見他得意地沖她晃了晃手里的「戰果」,上官馥雪「嘁「了一聲,不屑一顧。
倆人吃飽了,也覺得乏了,便在火堆邊躺了下來。
睡到半夜的時候,無端端起了幾聲狼叫。
「嗷嗚——」這聲音,怪人的!
上官馥雪一驚就醒了。然後,她發現自己竟然在南宮烈焰的懷里。抱著她不說,一只手還不規矩地覆在她的雪脯上,在她驚訝的目光里,那只手還蠻不耐地捏了捏。看來今天真的是太累了,居然連這家伙什麼時候睡在她身邊的,一點都不知道。這也實在太危險了!
上官馥雪一惱,坐起身,一把推開南宮烈焰,「你什麼時候睡到我身邊的,居然、居然還……」見他睜開眼楮,一臉平靜地勾起一抹邪笑,目光落在她火光映照下的雙脯,實在動人。他忍不住舌忝了舌忝唇畔,邪氣十足。
上官馥雪渾身一哆嗦,忙將滑月兌下來的衣裳往上拉了拉,瞪了他一眼。
「嗷嗚——」又響起一聲狼叫。
上官馥雪往聲音的方向一看,便驚得忍不住退了兩步。
那邊,有無數螢火一樣熠熠發光的眼楮緊緊盯著這里。
上官馥雪咽了口唾沫,看來這狼群的數量不小。免不了,要有一場惡戰了。
南宮烈焰已經慢慢悠悠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此刻看起來他的腳傷對他並沒有多大影響。此時的臉上冷峻了幾分,目光更是冰寒冷幽,夾雜著一股殺伐之氣。
「嗷嗚——」看來,叫這一聲的應該是領頭的。因為它叫聲剛落下,其他狼也跟著紛紛叫起來,好像在應和它的某種命令。
趁這時候,上官馥雪和南宮烈焰都不約而同地俯身撿了一根燒著的木棍。他們的動作都很慢,像在隨時觀察著這群狼的一舉一動。
果然,群狼引頸高叫了一聲,便紛紛往這邊沖了過來。
眨眼的時間,他們便就在群狼的包圍之中了。
南宮烈焰沉聲道︰「我們背靠背站在一起,不能讓這群畜生鑽了空子,逐個攻破了。」
上官馥雪心照不宣,她知道這是一種常用的戰術。團體作戰中,相互間保持在一定的位置,不但對敵方有震懾作用,也有利于相互間的照應,比起單打獨斗來更有用,也更利于保存戰斗力。
上官馥雪點點頭,走到了南宮烈焰背後,各守一方。此刻倆人心無芥蒂,一心只想著驅走這群不速之客。
狼群前面的那只頭狼,身體格外壯碩,隱隱能看到那毛發下面糾結的肌肉,散發著不容忽視的力量。它的頭高高昂起,身子直挺,神態堅定。雙眸里映著倆人手里拿著的火把,熊熊燃燒,隨風搖曳。它眼里也漸漸燃燒起憤怒的火焰,耳朵平伸出去,背毛豎立,雙唇皺起,露出懾人的尖牙,低低咆哮。
「小心。」南宮烈焰低低對上官馥雪說。
上官馥雪「嗯」了一聲,同樣低聲道︰「你也是。」
南宮烈焰發現他們從來沒有過這樣融洽的時候,心頭莫名一暖,臉上繃緊的肌肉不禁緩和了幾分,嘴角微微挑起一個弧度。
頭狼弓背,其他狼也跟著低咆起來,做起了攻擊的準備。頭狼腳下用力一蹬,一個彈跳,就向著南宮烈焰撲了過來。那一雙鋒利的前爪,在火光的映照下,竟然閃閃發光,眼見就要咬上南宮烈焰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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