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這一幕,眾人也是面面相覷,一臉不可置信。
「這是怎麼回事?」蘇媽媽抖了抖嘴唇,覷了覷老夫人的臉色,擔心地望著上官馥雪,難不成三小姐昨天夜里對她說了謊?可她又為什麼要對自己說謊呢?更奇怪的是,依著上官馥雪的本事,就算已經不貞,也斷不會在人前顯露了出來。她這番舉動,究竟是出于什麼目的?
上官馥雪把手臂伸到老夫人的面前,茫然道︰「女乃女乃,我這手上怎麼也不見了守宮砂?我是不是也跟妙師一樣,失了身子?」
她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拉了梨丫過來,二話不說就拿了朱筆,往臂上一點,瞅了半晌,終還是「咦」了一聲,「她怎麼也是這樣?」
她好像還不信邪,又抓了上官妙玉的手,隨便在臂上一點,同樣道︰「怎麼我們都是這樣?」
老夫人還陷在震驚里,听她這樣一說,白了白臉色,答不上來。不由去看蘇媽媽,「你說,這都怎麼回事?難不成這將軍府都成了‘yin窩’了?」
蘇媽媽臉上也是一片慘白,動了動嘴唇,半晌才哭道︰「老奴也不知道啊!那江湖術士,聞名燕京,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疏失啊!」她哭喪著臉,膝蓋便不由軟了些,扶著身邊的丫鬟,勉強穩穩,還是跪了下去。
老夫人頭次遇上這樣的事情,覺得實在詭異,便不由想到是這守宮砂品質的問題,深吸了口氣,穩穩心神,對蘇媽媽道︰「這守宮砂怕是沒用了,你去找個老辣的穩婆來,讓她們到里間月兌了衣服,一一驗過。我就不信,天底下會有這樣的怪事!」
上官妙玉一听要請穩婆來驗,頓覺心口像是被重錘了一記,悶悶地疼,額上更出了細細密密的一層冷汗。她晃了晃身子,有些站不住。
上官馥雪自然而然地繞到她身側,一手穩穩托住了她的腰,趁著老夫人沒看向這邊,低聲在她耳邊道︰「別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看看情形再做打算,別急著去想東窗事發是什麼下場。」
上官妙玉見她此番說話輕言細語,眉間也帶著些許融融暖意,倒像是有幾分情誼在,心頭的悸然感受不覺就緩退了幾分,輕輕「嗯」了一聲。
蘇媽媽領命去請穩婆,小姐們便到內堂去休息,就等著蘇媽媽回來。
一說起穩婆要來驗身的事情,小姐們的臉色都是灰敗,一點勁頭都沒有。
「我听說,穩婆驗身,可是要月兌了褲子給她看的。」綠意在旁邊低聲道,她說這話的時候,心頭也慌得直犯癢,撓也撓不住的感覺。臉上不覺就起了燥意,紅得要滴出血來,總反復想著,要讓人看那里啊看那里啊,真是羞死人了!
綠意捂了捂臉,羞得去看在身邊坐著的上官馥雪。
上官馥雪卻是一臉發困,星眸半掩,打起瞌睡來了。
綠意這下更覺得丟臉,明明沒人听見她說話,自己卻羞得不行。
「要看那里啊看那里啊……」上官妙玉歪身靠著椅子,神情呆滯,嘴里喃喃重復。
要看那里啊看那里啊……
一時魔音穿耳一般,綠意倒變得木然了,呆得像一截快要斷掉的木頭,恨不能馬上栽到地里,最好是「山無稜天地合」也別從地里鑽出來。
上官妙歌在一旁卻閑閑散散地讓人搖著扇子,漫不經心道︰「祖母今天也不知怎麼了?非要驗什麼身,這將軍府里除了成婚的姨娘,就是我們這群待嫁的姑娘,哪需要驗身吶?要找一個合意的男人,又不是隨隨便便的事,更別說隨隨便便就做了那種事了。」
她這來來去去的「隨隨便便」像刺一樣,反反復復在上官妙玉的心頭戳刺著,動了動嘴唇,無聲道︰那我是「隨隨便便」的人嗎?
見沒人搭理,上官妙歌也不在意,繼續說道︰「咱們將軍府里的小姐看中的都是大戶人家的公子,沒個三媒六聘的,怎麼可能就隨隨便便將身子交付了出去?」
又是——隨隨便便!
上官妙玉咬唇氣急,身子剛是一動,旁邊打盹的上官馥雪便自然而然地按住了她,懶洋洋地沖上官妙歌笑了笑︰「長姐可真是閑得慌,哪能隨隨便便就拿這種事情來說呢?咱們幾個眼光高不高,也不是長姐能夠操心的事,這府里不是還有老夫人做主嗎?」
上官妙歌順嘴道︰「祖母哪還有時間操心這些,妹妹們的歸宿,娘早前就有了打算,左右都不會虧待了妹妹們的。」
「哦?」上官馥雪挑眉,「大夫人該不是又要把我塞給王孫貴冑吧?我可消受不起!」
上官妙歌一下子想起「壽王退親」的事,語調便不覺冷了幾分,「妹妹真讓人心寒,枉費母親白為你做了打算!壽王先前退親,妹妹的名聲早就毀了,能嫁給王孫貴冑已經是高攀了。妹妹心氣兒高也不是不好,但也要適當考慮一下自己的身份。」
「哦?」上官馥雪又是一挑眉,「我是什麼身份?」
「你……」上官妙歌一噎,緩了緩才道︰「妹妹是什麼身份,自己不知道嗎?」
「所以才讓姐姐告訴我啊。」上官馥雪悠悠然道。
「……」上官妙歌再次語塞,漲紅了臉,直瞪著她,氣惱道︰「妹妹能是什麼身份?當然是——壽王棄妃、失恃孤女,連王孫貴冑的門檻也模不到的人!」
上官馥雪笑了笑,「門檻再高,抬一抬腳就跨過去了,干嘛去模?再說了,那王孫貴冑家的門檻就是金絲楠木做的,又能跟我有什麼關系?我又不去逛人家的花園。」
上官妙歌見她始終不驕不躁的樣子,自己就像是她眼前的一件小玩物,逗趣消遣罷了。這一下子,便是更加氣不打一處來,揚手就要摑人。
上官馥雪仰臉靠上來,指了指頰側,「你往這兒打可以,正愁有點凹陷,實在不好看。你給打腫了,正好填一填。不過,就怕你失了手,沒個輕重,腫得太厲害,待會兒老夫人進來看見了,我可沒辦法解釋清楚。你可是‘可親可愛’之人,到哪里對人都是親親熱熱的,老夫人當然怎麼也不會相信——這是你做的!不過,」
她頓了頓,又是一挑眉,掃了一眼其他在場的小姐,「這麼多雙眼楮看著,不知道她們是為誰作證呢?」
上官妙歌怔了怔,剛才一時氣急,想要打人,現在被她一說,就冷靜了幾分,慢慢放下了手。
瞪了一眼上官馥雪,聲音卻是輕緩,道︰「三妹妹,今天難得見面,不該跟你吵,是姐姐的不是。」
上官馥雪嘴里嘖嘖不斷,「喲,這戲不錯。演給誰看呢?老夫人又不在。」
「你……」上官妙歌又是一急,突然發現自己今天已經不知是第幾次被這妮子給撩得發火了,強自按捺了一陣,便瞪眼坐回椅子上,不再說話。
一旁的綠意見上官妙歌敗下陣來,忍不住掩唇嘿嘿一笑。
上官馥雪也是一笑,不多時又犯起懶,閉眼假寐起來。
「各位小姐,」蘇媽媽進來,躬身行禮,見小姐們都看向自己,便將門後的人領了進來,「這是張嬤嬤,她做穩婆已經二十多年了。小姐們放心候著,張嬤嬤會來給小姐們一一驗身。」
張嬤嬤已經是快七十歲的老嫗,白發蒼蒼,臉上滿是皺褶。她上前來,笑眯了眼,那臉上的皺紋便牽動起來,實在有些滑稽。
張嬤嬤垂手道︰「各位小姐,老身待會兒要給各位小姐們驗身,小姐們心里也別緊張。驗身雖然有些失禮的接觸,卻是不疼。小姐們盡管放心,我驗過的身子,已經不計其數,絕不會做出折辱了小姐們的事情。」
上官馥雪湊到上官妙師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張嬤嬤跟蘇媽媽對視了一眼,蘇媽媽點頭致意,示意可以開始了。
張嬤嬤便問︰「幾位小姐,你們誰先來?」
上官妙師上前一步,眼里還含著淚,「張嬤嬤,是不是驗身以後,就知道身子清不清白了?」
張嬤嬤點點頭,「嗯。」
上官妙師走進內屋,也沒叫上銀杏,就她和張嬤嬤。
張嬤嬤怕她緊張,便一邊去解她的腰帶,一邊刻意找些話來跟她說︰「看小姐剛才的樣子,是有什麼委屈嗎?老身是過來人,小姐有什麼委屈不妨說來給我听,看我能不能幫小姐開解開解?」
上官妙師卻抓著腰帶,不讓她動,紅了眼眶道︰「張嬤嬤,我怕。」
張嬤嬤安撫地摟住她,撫了撫她的後背,「小姐別怕,咱們做女人的,總要經歷些事,忍一忍就過去了。」覺著她的手松了些,張嬤嬤便趁著她不注意,一把扯掉了腰帶。
襦裙沒了束縛,一下子就垂落下去,露出了里面的褻褲。
上官妙師慌得忙彎身去撿,張嬤嬤卻按住她,「小姐,老夫人能叫我來,定是有什麼不放心的地方。小姐若是不配合,老夫人問起來,我可沒辦法交代。你這里也沒辦法交代。」
上官妙師心頭一空,人一下子就木了,任她扯了褻褲。
「小姐,躺下吧。」
上官妙師順從地躺下去,感受有一雙滿是繭子的手掰開她的腿,慢慢探向她的腿心……
她渾身一顫,一種強烈的屈辱感瞬間涌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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