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兒寫下這個字又是何意?」竹微笑的看著夜幕上那個偌大的愛字,任美人在懷引來無數人的羨慕、嫉妒。
禪頭也不回的看著夜幕上的那個字,臉上洋溢著幸福,即使以後的路艱險重重,她也此生無憾了,「愛,既是你我之愛,也是天下之愛,若這個愛字能夠真正走到每個人的心里,你說那該有多好?」
竹听到這話,一臉的沉重,‘天下之愛’太重,做到太難,眼前的冷禪如何能夠承擔的起?短短的幾天生了太多的事,她是那樣的慌亂不堪,心懷天下,想什麼事都盡善盡美卻狀況百出,而如今竹能夠給予她的只是陪伴在她身邊而已。
「好了禪兒,大家都看著呢,我們下去吧。晚膳也用了,驚喜也沒了,送走她們,我們也該歇息了。」拉著她的手從空中緩緩落地,雲兒隨即迎了過去,喜笑顏開的攙扶著冷禪。
「禪兒,今天你們也累了,早些休息,我們也該走了。」冷雪最先站出來和他們道別,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今日一別之後,她的好妹妹和這些小伙伴們會經歷怎樣的艱辛。冷憶笑嘻嘻的走過去︰「四姐放心,憶兒會送大姐回宮,你們好好休息,別累著。」
看到冷憶的神情,其他人都笑了,唯獨冷禪笑不出來。以前自己千方百計的為自己謀算著如何出宮,如何保住性命,如何避開他們的視線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如今離別在即,她卻依依不舍,心中有種難以形容的思緒。
「四姐!憶兒跟你說話呢,怎麼也不回應一聲啊?」冷憶看她愣,忍不住伸出手在她面前晃。
冷禪猛地從雜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看著冷憶那一臉的稚氣,竟忍不住伸手去觸踫他的臉︰「憶兒,你長大了,是個男子漢了。要記著以後好好的用功,平日里謹言慎行,不要讓大臣們笑話,也不要讓二姐為難。」
「四姐!憶兒知道了。以後若憶兒做的不好,四姐及時提醒就好了。」冷憶看大家都在看著,趕忙不好意思的拿開冷禪的手。
冷禪的心里酸酸的盡是淚,多愁善感的她雖然偶爾的有些神經質,偶爾的會曲解別人的意思,偶爾的會自以為是,但是這親情二字她是極其看中的。竹輕輕的拽了拽她的衣袖︰「知道就好!大姐,跟憶兒就先回去吧,好好休息,我們就不送了。」
「四妹夫無需這樣多禮。我這傻妹妹就交給你了。你要是欺負她,莫說冷雪饒不了你,就算曦月國的子民也定饒你不得。」
听她的話竹多少有些觸動,今非昔比,就連一貫膽小怕事。欺軟怕硬的冷雪都能夠不懼自己法力說出這樣的話,怎不叫人感嘆世事弄人?「大姐,我記下了,您放心,我若讓禪兒受半點委屈,老天也不會放過我的。」
冷雪看了看竹,又看了看冷禪。沒有離開,而是在眾人的注視之下一步步向彩兒走去。嚴箭眼楮怒目圓瞪,趕忙將彩兒護在身後︰「你想干嘛?」
「嚴公子放心,冷雪沒有惡意。」
彩兒極其惱怒的把嚴箭拉到一旁︰「干嘛!我需要你保護嗎?你不給我添麻煩,我就阿彌陀佛,謝天謝地了!」說完轉頭看著冷雪。莫說她的心地怎樣,這張臉的確是挺美的,和冷禪有幾分的相似。
冷雪看著彩兒,心中的愧疚無以言語,只淡淡的說了句︰「彩兒姑娘。我該跟你說聲對不起。」
彩兒笑了笑,其實之前的事情她早已釋懷了,冷雪喜歡嚴箭,那也證明了他有過人之處。「大姐,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彩兒應該謝謝你,不是你追著他。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他呢,謝謝你把他帶到我身邊。」彩兒說的雲淡風輕倒是無妨,旁邊的嚴箭被她說的目瞪口呆,敢情這些天彩兒數次的刁難不是因為冷雪那一段?也罷,不管彩兒怎麼刁難自己,他都打從心眼里喜歡。
「彩兒姑娘見笑了,以前完全是冷雪的錯,跟嚴公子沒有任何關系。他是個好男人,值得你好好珍惜。你們早點休息,冷雪累了先告辭了。」
「好,大姐慢走。」
看著冷雪眼中流露著淡淡的憂傷和冷憶一同離開大家的視線,彩兒的心里似被什麼東西堵著,難受極了。轉頭看向嚴箭,「箭,你後不後悔?」
嚴箭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樣的冷雪是自己完全不認識的,若放在從前也許他就不會選擇離開。「彩兒,我不想騙你,如果一切回到以前,認識這樣的她也許我就不會選擇離開。但是你無需生氣,事情已經生了,我們誰都回不去,你也知道我嚴箭不是個婆婆媽媽的人。以前唯一的嗜好就是嘗盡天下美食,如今陪在你身邊是我唯一在乎的事,所以我的答案是不後悔。」
沒等彩兒反應過來,冷禪便走到彩兒趴在她肩上看著嚴箭,「老小子,這看不出來,你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禪兒,你這嫁給了竹果真是不同凡響了。」
「哦?怎麼講?」
「小竹子管他叫老小子,你也管他叫老小子,這是不是應了那句話?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明白冷禪的離別愁緒,難得她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開玩笑,彩兒除了心疼之外,也只能給她找點子了。
冷禪轉頭看著彩兒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彩兒!怎麼連你也取笑我?」
彩兒瞬間哈哈大笑,親昵的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看著她那耳朵紅到脖子根的模樣頓感滿足,「我哪里是取笑你?是羨慕你,竹為了你改變了不少,今天的婚禮也著實是讓我大開眼界,恭喜你!」
「謝謝你,彩兒。時候不早了,你和他一起回房休息吧。」
彩兒還沒有開口,嚴箭便沖著她嚷嚷︰「不要!今天是你們兩個的大喜日子,就請我們吃頓飯就算完了?我們要鬧洞房!」
冷禪正欲說些什麼被彩兒攔下了,她當然明白冷禪即將離開這片生她養她的地方。自然需要做些安排。今日的婚禮雖然毫無瑕疵,卻也辦的倉促了,不多的時間還是留給他們自己吧。轉而瞪著嚴箭,「你要鬧洞房?還是想跟我一起出去散散心?自己看著辦!」
說完和在場的人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嚴箭就算再想鬧洞房也不得不跟著她走,他答應過她以前的日子是彩兒為他而過,以後的日子自己要為彩兒而活。
看著彩兒和嚴箭離開的身影,冷禪心里終于松了一口氣,打了雲兒領著一幫侍女去清理婚禮現場的一片狼藉。轉頭看著女乃娘,女乃娘正笑中含淚的看著自己,那種神情是母親看到子女般的疼愛。
「老奴給四公主請安。」
「女乃娘!無需多禮,你老人家年紀大了腿腳不方便。」拉著她在椅子上坐下,「女乃娘,這麼多年是禪兒沒用。一直沒能好好地照顧您老人家,之前在您的住所看到了好多您親手做的布女圭女圭。知道您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想著禪兒,說來慚愧,禪兒已經好久沒有想您了。」
「四公主,不礙的。老奴能在有生之年親眼看你成婚,已經很高興了。再者說來,我那養女早有不臣之心,按照律法應該株連九族,是老奴管教無方,您沒有遷怒于老奴,老奴已經很感激不盡了。」
女乃娘眼中的淚花讓冷禪心疼不已。輕柔幫她擦去淚水。久久未曾開口說話冷月緩緩走了過去,拍了拍冷禪的肩膀︰「禪兒放心,徐嬤嬤以後的日子你無需擔心,我會替你好好照顧她的。」
冷禪感激轉過頭看著冷月,「二姐,謝謝你。」
「自家姐妹何須言謝?徐嬤嬤年紀老邁。身體本就不好,如今就算你放心我也不放心。」冷月雖然沒有說她為什麼不放心,但是冷禪心里明白,冷月是怕自己離開有太多的牽掛。
「靈兒,你帶徐嬤嬤下去休息吧。」
「是!」靈兒乖巧的攙扶著徐嬤嬤回去休息。剩下的只有冷無情、冷月、冷禪與竹四人。
「好了,都不要站著了,坐。」冷禪拉著竹坐了下來,冷月和冷無情也相依而坐。
竹一邊拿著茶壺幫他們倒茶,一邊注意著冷禪的表情,那種離別的惆悵讓竹心里揪著疼,新婚之日本應大喜,如今在這樣喜慶的日子必須談論這樣沉重的話題,讓她怎麼能不傷心?「禪兒,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不要太難過了。」
冷無情頓時很詫異的看著冷禪︰「四妹,妹夫說的當真?你們要走?」
「大哥,你也無需驚訝,今日的禪兒已非當日那個唯唯諾諾的禪兒,之前的種種你們也已經有目共睹了。明日一早我們便會離開皇宮,禪兒唯一不放心的便是憶兒,他本性率真,卻也容易被別人的想法左右。母後去世的早,憶兒大多是跟著大姐,難免有些嬌慣。二姐日後國務繁忙自是沒有更多的時間去關注他,禪兒希望大哥能夠看著憶兒,教他武藝,催他長進。」冷禪嘴上說著這些,心里早已五味翻騰,強忍著淚水不掉下來。
「四妹放心,我會好好看著憶兒,只是你們此去需要多長時日?」冷無情完全沒有想到前一秒還在熱熱鬧鬧的辦婚禮,如今卻要訴說離別之苦,心中自是感概萬分。
「禪兒,你放心去吧,雖然我不清楚你們此去所為何事,但是我知道你們此去必定不易。好好照顧自己,不管怎樣的情況都要記住,我們在曦月國等你們凱旋而歸。」
冷月的這番關心讓冷禪終于忍不住哭泣,竹輕輕的將她攬入懷中︰「好了,禪兒不要哭了。今天本應大喜,你卻一會哭一會笑的,別讓你哥哥姐姐看了笑話。」
「四妹夫,你隨她去吧,禪兒自小就愛哭。」冷月和冷無情相視一笑,冥冥中有了默契,不約而同的站起身。
「四妹夫,我這傻妹妹就交給你了。你們離開我不攔著,也攔不住,但是你要保證事情一旦結束必須把她給我完好無損的送回來,你答應?」
冷月的話讓竹好大的壓力,看了看懷中的人兒,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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