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很久,竹終于開口給了句痛快話,「我不知道是否能夠把禪兒毫無損的帶回來,我唯一能夠向你們保證的是只要我沒事,定不會讓禪兒有事。」
「此話怎講?倘若知道此去會有危險,何不就此留下?為什麼還要離開?」冷無情被他們說的是一頭霧水,冷禪此番回來的確變化很大,以前的禪兒唯唯諾諾,從不與陌生人說話。就算竹救了她的命也不至于和他那般親熱,言談之中像是昔日好友。這還不算父皇居然會不調查竹的底細,就立下遺願將冷禪下嫁給他。就算這一切都是因為竹救了她,那麼這婚禮需要辦的如此倉促嗎?
面對他滿月復的疑問,竹和冷禪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接話,若告訴他們等同于讓他們活在驚恐之中,若不告訴他們結果還是一樣。
正在為難之際冷月給了冷無情一個不是答案的答案,「大哥,如今到處都在打仗,妹夫就算再怎麼法力非凡,也總應該有家人吧?你想想禪兒自小生性善良,以她的性子怕是成了刀下亡魂還不知是何故。如今的人心難測,就連我等親兄妹都曾幾次三番的害她,更何況是外面的人。俗話說得好在家千日好,出門半日難,不怕別的,就怕名花一朵暗箭難防。」
听冷月說的倒是輕松的很,冷無情怎會不懂,他們定有事瞞著自己。既然刻意要瞞著,那麼自己再問也是問不出什麼來的,也罷。就算如他們所說此去凶險萬分,好在這幾人都擁有一身的法力,不談怎樣保命應該是不成問題的。「听你這樣講我也就放心了。」
「好了,大哥不早了,你先回去,我還有些話要和禪兒說,晚些回去。」冷月的催促讓冷無情心中多少有些不快。怎奈天色確實已晚,「行,四妹夫,禪兒就交給你了。好好保護她。」
「無情放心,我會的。」
看著他離開的身影,冷禪更是如鯁在喉,難受極了。竹看她這樣,著實有些不太舒服,就算自己不迷信,這結婚的大喜日子老是哭哭啼啼的也不是太好吧。「禪兒好了!不要哭了!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看我這好好的一件衣服都給你哭花了。」
听到這話,冷禪猛地離開他的懷抱,怔怔的看著他胸前的那一大塊的淚痕。
冷月笑了。「禪兒,你應該回他這一輩子人只結一次婚就夠了,這喜服至多也就是洗干淨了留個紀念而已。」
听著她的話,冷禪突然間回過神來,「二姐。剛剛謝謝你,不然我們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大哥的話了。」
「沒事!盡管大哥問的也是我想問的,但是我明白你們有著自己的使命。」冷月黯自神傷的品著自己面前茶水,言語之間似有話要說,這些冷禪看在眼里。「二姐,禪兒忘了一件東西,或者說是一只鳥。只是現在沒有辦法把它交給你……」
冷禪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竹將短笛中的機關打開,靈雀撲騰著翅膀從里面飛了出來。「悶死我了,悶死我了!」
「竹,這是怎麼回事?」冷禪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它怎麼會在你的短笛之中?」
「還怎麼呢!都是你干的好事!非要讓我在這里替你守著家,五彩鳳凰不要我了!」靈雀扯著嗓門沖著冷禪的耳朵就吼。被它這猛地一吼。冷禪頓感不舒服,隨即瞪著它︰「小破鳥彩兒不要你了,你沖我喊個什麼勁啊?再說了你留在這也不是沒有好處的,這里是皇宮,有很多好吃的。你要實在不想吃就算了。」
听到她這話竹笑了,這禪兒太愛了,跟一只鳥談皇宮里的美食,還不如給它來點蟲子吃的好。「靈雀,你是不想留下?」
「小竹子,你最好了!別讓我留下來,行不行?」說完站在竹的肩膀上不停的用它的小腦袋蹭著竹的臉。
被它這一蹭,竹的火氣瞬間被點燃,從咬緊的牙關里擠出了幾個冰冷的字︰「你給我滾一邊去,否則後果自負!」
靈雀那弱弱的小心髒哪里經得起他嚇?只能乖乖地飛到一邊,歪著小腦袋一臉憐樣的看著他們。冷月看到這鳥打心眼里就喜歡,以前就算有什麼稀奇古怪的玩物,她也不會看一眼。沒想到如今心境不一樣了,看待事物的感覺也不一樣了。
看著冷月光的雙眼,冷禪知道她是喜歡這小家伙的,那就更得讓它留下了。「靈雀,你不要看著我們,你轉頭看看我二姐呢?」
「有什麼好看的?再好看也沒有你和彩兒好看!不看不看!」
冷月微笑的沖著冷禪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了,于是冷禪便閉了嘴看著,她還就不相信一只破鳥還能翻了天了。
「你叫靈雀?」冷月少有的好奇模樣,忍不住伸手去模它的羽毛。這樣的舉動在靈雀身上倒是挺受用的,小家伙瞬間把視線轉移到了冷月身上︰「我是靈雀,你就是冷月?」
「是啊,我就是冷月,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不願意留下來?」冷月趴在桌子上,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它,這鳥好有靈氣。一身五彩的羽毛好看極了,一雙賊溜溜的小眼楮正盯著自己,小腳是橙色的,惹的冷月不敢去抓它,生怕弄傷了它。
「不是靈雀不願意留下來,實在是不習慣。」見冷月縮回了手,靈雀有些不大高興,隨即往冷月面前湊,仔細的看著她的臉。靈雀歪著小腦袋,冷月也學她歪著腦袋,逗的這小家伙差點沒笑的背過氣去,坐在桌上不停的用它那兩只小翅膀拍著桌子。
竹終于不耐煩的敲了敲桌子,嚇得靈雀差點沒掉到桌子下去面,趕忙轉過頭去沖著竹吼︰「干嘛!你們開心了一晚上了,還不許我啊!」
「呦,看不出來,你這破鳥,幾年不見長本事了嘛。」竹沒好氣的瞪著它,然後將短笛交到冷月手中︰「這個你拿著,上面有個機關,只要你按一下,這小破鳥不管在哪都會給你乖乖飛回來。您這就把它帶回去,它要實在不听話,直接交給雲兒炖湯喝。禪兒這也折騰了一天了,也累了,我帶她回房休息,明早就直接走了,你們多保重!」
「好,今日一別不知何日再見,你們也要多加保重。」
看著冷月眼里透著的不舍,冷禪心里難受的很,「二姐,你們一定要保重身體。」
「會的。」
冷禪和竹正欲上樓突然又想起什麼,猛地轉回頭迎上冷月不舍的目光︰「對了,今日從禪兒和你們下樓梯開始到我們寫‘我愛你’那三個字結束,這短笛里都記下了,要是禪兒是便讓這小家伙給你們看。若是有什麼危險記得讓它來找彩兒。」
「好,我知道了,放心吧。」
交代好一切後,冷禪終于忍不住拖著疲憊的身子和竹一起上樓去了。任由那只鳥在桌子上不甘心的叫喚︰「壞竹子!壞禪兒!你們兩個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混蛋!」竹和冷禪也不理它。
終于依依不舍的目送他們回了新房,冷月收起了眼底的失落轉頭看著靈雀︰「好了,小家伙,跟我回去吧。」
「不走!我要在這等彩兒回來,我要讓她帶我一起走。」眼看著這靈雀耍起了小孩的脾氣,冷月不氣也不惱,輕輕地伸出手,手心向上放在它面前︰「快上來,不用你飛,我帶你回去。」
「啊!不好了!不好了!冷月犯病了!快來人啊!」听這小家伙嚷嚷冷月急出一身汗來,這小夫妻倆累了一天好不容易回了房,偏偏它還在這攪合。冷月悄悄的按了下短笛上突出的按鈕,靈雀立馬「啊」的一聲被短笛收了進去瞬間沒了聲音。
這時,冷月抬頭看了一眼他們的新房,轉身悄悄的走了出去,雲兒和那群侍女早已不見了蹤影,想必是回去休息了。明月依舊高高的掛在空中,星星似調皮的孩子眨著眼楮,天幕上那個大大的‘愛’字和螢火蟲、五彩蝶一樣早已不見。
一轉頭便看見牆角有一只仍在燃燒的蠟燭,冷月默默地走過去,彎身撿起來放在掌心里托著,就這樣傻傻的看著,腦子一片空白。就在這時靈兒的聲音傳來︰「皇上,奴婢來接您回宮。」
冷月緩緩的轉身看著靈兒,這時候也只有她會如此貼心的關心自己了,自內心的微微一笑。靈兒乖巧的接過她手中的蠟燭順手吹滅了交給其他的侍女,攙扶著她往外面走,走到她專用的轎子前停下了腳步,將冷月扶進轎子里坐穩後退了出來︰「起轎回宮!」
靈兒的一聲令下,四個轎夫腳下生風的往冷月的宮殿走進。靈兒在轎子旁跟著,小心翼翼的拉開轎簾︰「皇上,您累了吧?不行您睡會兒,回頭到了奴婢叫您。」
「不用了,我沒事,只是累了些,回去睡一覺就好了。這一路還挺長的,不如你陪我說說話吧。」
看著她一臉的疲憊,靈兒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想起冷禪他們就要離開了,這主子的一臉倦容怕是跟這個有點關系吧?這更深露重,靈兒怕她著涼趕忙放下轎簾。「皇上您還是先歇會吧,回去後靈兒給您捶捶。」
靈兒說完看她半天沒反應,壯著膽子拉開轎簾一看,冷月拿著那只短笛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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