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她的擔心,受傷的浩然只是無力的搖了搖頭︰「芷蘭,听話,我沒事。再不走,有可能就真的走不了了。」他不是一般的聰明,像孫家那種當地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對于財產繼承這一塊,有著太多的勾心斗角。而那樣的爾虞我詐,都並非三言兩語可以說的清的。就拿剛才那個老頭來說,如果自己猜的不錯,他便是孫家的大家長,在他的眼皮里底下。那些家奴尚且能夠動手,就更不要說不在他面前了。而她那個女兒,一看就知道她骨子里彪悍的很,這樣的人,不得不妨。
就算不是為了自己,也應該為三個孩子的將來考慮。見她遲遲沒有動靜,大汗淋灕的蝶雨拽了拽她娘的衣服,仰著頭看著她︰「娘,蝶雨也覺得應該盡快的離開這里,孫府的那幫人太可惡了。若是再跟,蝶雨不知道會不會連累四爺爺,或者換句話說,那些人會不會是四爺爺派來的,根本就不好說。所以總而言之,我們還是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好。」
知道這丫頭懂事,索性硬著頭皮,咬牙點了點頭︰「好,那就離開這里。」說完將他小心翼翼的扶上了馬車,馬夫一路策馬,向著他們的目的地趕了,遠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與此同時,孫府里面也是一陣混亂,那位青竹少爺高燒不退,可急煞了孫府的老爺。
「管家,你一下。到門口張貼告示,只要有人能夠治好小少爺的病,賞黃金五千兩以作酬勞。」看上去,已經年過花甲之年的他,此刻更添了幾分憔悴。如今孫府上下,都因為青竹的病而鬧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這孩子是他的孫子,他爹在一次外出途中不幸跌落懸崖,雖然種種跡象表明,他的死不是意外。自己也有懷疑的對象。只是苦于手里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所以才沒有聲張。可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得知的死訊之後,兒媳又一病不起,最終撒手人寰。
只留下了可憐的青竹。所以打小這孩子就是老兩口的心尖。誰都踫不得。可是他那個一天到晚。喜歡惹是生非的姑姑,卻時不時的找他麻煩。自己打也打過,罵也罵過。直到這孩子變成了個啞巴,不說話開始,那小蹄子才變了一副嘴臉。這也是他們老兩口心里最深的痛,手心手背都是肉,那丫頭畢竟也是他們的親生女兒,真要是讓他們狠心把她給轟出家門,他們還真的是于心不忍。
對于這些事情,管家心里面是清楚的很。他為人老實,雖然沒有什麼學問,對他們卻十分的衷心。說來也奇怪了,那青竹誰都不要,就跟他親。所以這老兩口,也就放心的把孩子交給他照顧,卻不曾想這孩子帶了個風車回來,自己卻病了。管家的心里也不好受,這會自然是能幫上什麼忙,就幫什麼忙了。隨後便下去辦事了,匆匆忙忙寫了告示,來到大門口,看到幾個小廝皺著眉,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你們這幾個臭小子,這時候沒什麼事,怎麼愁眉苦臉的?是誰又給你們氣受了?」
看到他的慈眉善目,那幾個人多少有些愧疚,剛才打的可畢竟是他佷子。一個個的眼神閃躲不敢看他,「沒什麼,這世道混口飯吃,一個子字難。」
听到有人這樣說,管家心里大概明白了,八成是那個難纏的大小姐又為難他們了。隨即和顏悅色的一邊開導他們,一邊往牆上抹漿糊︰「真不是我多嘴,想要管你們。小姐是什麼人,從小含著金湯勺出生的有錢人,說話做事難免有些驕縱,你們順著她也就是了,何必跟她置氣?到最後生氣的是自己,她又不少塊肉的。要我說啊,做人還是厚道一點的好,不要做違背良心的事情,否則總有一天會遭天譴的。」
「您老還是少說兩句吧,萬一被她听到了,到頭來換來一頓責備那是好的。指不定就像剛才一樣……」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只是這開弓沒有回頭箭,說出去的話想收都收不回來。剛開始老管家也沒有太在意,只是顧著把寫好的告示給貼上,希望能夠找到醫術了得的大夫,能夠治得好小少爺的病。可當他轉身的時候,看到的是那幾個小廝異樣的表情,有些閃躲,又有些顧忌,還在不停的推來推去,便覺得事情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隨即放下手中的東西,仔細的看著他們︰「你們這是怎麼了?指不定像剛才,剛才發生了什麼事?要是你們幾個還當我是長輩,就一五一十的告訴我。作為孫府的管家,老夫有權利知道孫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言語之中,大有一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勁。事實上他平時對待這些小的,算是不錯的,他也相信,這幫小子不會不告訴自己。可就在他們招架不住,準備把剛才的事情和盤托出的時候,有人來報,「管家,老爺讓你趕緊一下,小少爺醒了。」
听到這個,管家哪里還顧得上剛才發生過什麼?老胳膊老腿的跟著他就跑,蹬蹬蹬的跑一看,青竹真的醒了,趕忙拉住他的小手︰「小少爺,你真的醒了,可把老奴給急壞了。現在怎麼樣?還覺得哪里不舒服嗎?如果有,你就寫下來,老奴這就去找大夫去。」說話語無倫次,滿眼含淚的,好不激動,旁邊站著的老爺都沒有來的及打招呼。
「看看,他這是把青竹當成自己的孫子在疼,把孩子交給他我放心啊。」
听到他說的話,管家趕忙轉過身來,想要給他們跪下,為自己剛才的魯莽道歉,去青竹的手死死的抓住他的,弄得他只能尷尬的看著他們︰「對不起,老爺,老奴是听到青竹少爺醒了,太高興了,才會一時失了分寸,還請二位恕罪。」
「無妨,在這個家里,我們老兩口最信任的人就是你,最看重的人也是你,只要是對青竹好的,我們都不會計較。但是老夫想知道,青竹手上死死拽住不肯撒手的風車到底是哪里來的。」他一直在懷疑,青竹之所以生病,是因為那個做工精致的風車,只是忙于找大夫醫治他,才沒有過問這事。如今青竹醒了,想也沒有什麼大礙了,便自然而然的想到這事了。
跟隨他們這些年,他又怎麼會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這青竹少爺回來之後,就一直病著,老奴也沒有來得及向老爺稟告。這會小少爺總算是醒了,老奴自是要對老爺有所交代的。」說完拍了拍青竹的手,「放心,老奴沒事,還要留著有用之軀,好好地照顧小少爺呢,現在只是跟老爺說幾句話,沒事的。」
這孩子也算听話,乖乖的松開了手,默默的看著他們。「你不要有任何的負擔和顧慮,老夫和,只是好奇,一個普通的風車而已,何以讓青竹如此愛不釋手。這期間,想必發生了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你只要如實說,我們是絕對不會為難你的。」
听到這話,管家慚愧的跪了下來,一個勁的給他們磕頭︰「老爺,都是老奴的錯,沒有看好小少爺。先前他要出去走走,老奴便跟著他,走到一座老宅面前,他看到了一個小女孩。這個風車便是那小女孩送給他的,說來也奇怪,這風車看上去很普通,只是做工精致了些。一看便知道做風車的人,在它身上是花費了些心思的。」
「小女孩?青竹長這麼大,見過的小女孩太多了,可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事情發生。莫非那丫頭身上,有什麼特殊的東西吸引他?」老疼這個孫子是出了名的,自從他爹娘相繼離開之後,更是對他傾注了所有的心血。以至于他還是個小女圭女圭,就到處幫他看著有沒有合適的,將來好給他做媳婦。
眼神之中自然對他口中的小女孩多了幾分好奇,管家也不避諱,把遇到他們的經過原原本本,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听完之後,兩個人便有了共識,孫老爺這時才想起來,剛才來找他的那兩個人。「壞了,剛才門口鬧哄哄的,老夫便去看了一下,剛好看見玉兒在門口想要教訓人。問了才知道,那個人說你是他四叔,來跟你辭行的。」
听到這個,管家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這麼說他們是要走,也罷,這幾日,老奴一直忙著小少爺的事情,無暇去看他們。想必他們也會錯誤的認為,是老奴不想見他們,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走了也好。起碼在有生之年,知道他們活的好好的,就夠了。」
就在這時,青竹緩緩地坐了起來,一個勁的搖頭,那樣子分明就是要告訴他們,他不要蝶雨他們走。看到他著急的樣子,老兩口心都要碎了,立馬找來了人前去追。可惜他們早已經策馬離去,至于去向哪里,沒有留下只言片語。天下之大,又如何能夠輕易追得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