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流遺听見那人在夸贊葉景寧的美貌時,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白皙的手指輕叩著桌面,眼里似乎隔著一層淡淡的霧氣,看的極其不真切。
只有一直伺候他的侍從才知道,這位小殿下這般模樣,是起了殺心,立刻冷下聲音呵斥那車夫道;「說正經的,你將她送到了哪里。」
「離,離這一百里的留思城。那日城門不讓進人,好像是在找什麼人,小公子本來是要去夜城的,到了那里實在走不動了,就打發了小的回來……」那車夫見那人聲音極冷,也預料到不好,哪敢說其他。
……
葉景寧這邊喝了許多的酒,眼里漸漸浮現出迷蒙的神態,夏雲池覺得神奇,葉景寧在他面前換了各種的形態,有時候他也在想,哪一種,才是真的她。
小二上來添酒,葉景寧便拉著他,問道︰「清越回來了嗎?」
那小二嘻嘻笑道︰「客官喝醉了,小的不認得那個什麼人。」
葉景寧松了手,讓他離開,自己卻趴在桌上,手指沾著酒水,在桌上細細的劃來那個人的名字。
夏雲池神色復雜的看了一眼那桌上未被風干的酒滯。
樓下似乎吵吵鬧鬧,夏雲池看了一眼,眉間便輕皺了起來,他推了推身側的葉景寧。「小葉,我們回去吧。」
葉景寧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跟著他,從二樓走了下去。
葉景寧許是有些醉了,腳步不穩,夏雲池便將她整個人倚在自己的肩上,用狐裘將她包的嚴嚴實實,從外面看過去,還當是兩個斷袖公子你儂我儂。
那一行人進來酒肆時,便瞧見了這幅情形,他們下意識的皺著眉頭,有些嫌惡的看著夏雲池和葉景寧。
走在最前面的紅衣公子淡淡的掃了一眼他們便走上前去,尋了個好位置,跟在身後的其他侍從連忙將他圍了個通透,似乎生怕夏雲池他們二人會污染了自己的眼楮一般。
「請問店家,這月來,可曾見過一個漂亮的公子前來住宿?」
那句話,在風中顯得格外清冷,如同他的人,百里流遺。
葉景寧睡了一夜,一醒來,便覺得頭疼得厲害,不用別人提醒,她都知道自己定時喝了酒,她這體質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每每喝的有些多了,便痛得厲害,不病上幾日,似乎都對不起自己了。
「哎喲,我的小公子,您怎麼喝成這樣。」秀娘一見她醒了,連忙走了上來,揮了揮手,便有丫鬟替她穿衣。
葉景寧先一步將衣服穿到了身上。「不必。」她一開口,聲音竟有些沙啞,像是在寒風里凍了一夜似地。
秀娘听到這里,哇的哭了起來。「嗚嗚嗚,我怎麼那麼可憐,你這嗓子要是壞了,可怎麼辦吶!我養了你們許久,我這銀子……」只是那眼淚,半天也不見下來。
葉景寧自然知道秀娘擔心的是什麼。
「秀娘。」葉景寧從床上站起來。「我可以替你訓一些人替代我的位置,我始終是要走的,再說了,一個人的戲听得多了,也就沒意思了,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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