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轍,她只能笑著回頭,一臉疏離的客氣︰「聶總還沒走嗎?我以為芙蓉廂那邊都散了呢。」
聶展嚴被她的淡漠口吻刺到,苦笑︰「四年了,想不到你手機號碼還是沒變。」
好吧,聶展嚴這說話無邏輯的勁頭相比任平生是毫不遜色,可是這幾年她被任平生練出來了,直接駁︰「是,電話沒變,但其他都變了。」
「比如說?」他走進逼問,顧胭容被他深邃的目光看得渾身發寒,只能往後退了幾步,退到竹林的陰影下。
聶展嚴比顧胭容大了三歲,是聶家的長子,聶氏酒業的接.班人,所以很早他就知道自己肩上責任重大,再加上聶伯父的嚴苛要求,以至于聶展嚴比同齡人要成熟,卻也更加沉默孤冷。
一開始顧胭容也有些怕他,但後來兩人交往,她才發現他森寒的外表只是皮囊,底下長著一顆柔軟的心,可現在時過境遷,什麼都變了,不是他的心不再軟,而是顧胭容的心變硬了。
「沒比如,說吧,你大半夜把我叫出來什麼事?任平生還在房里等我呢。」她用不耐煩的口氣撒謊,說完便將臉側向一邊。
月光剛好全部撒在她的側臉,聶展嚴看著那雙透亮如水的寒眸,再睨到她領間沒扣好而卸開的旗袍,心里無端就覺得酸。
是不是太遲了?
曾經他捧在心口的容容,離開他這麼多年,是不是已經變了一個人?
「你跟任平生,真的是他們所說的關系?」
「他們所說的什麼關系?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是流嵐沉的老板,敞開門做生意,他是我的客人,如此而已!」顧胭容說這些話的時候始終不敢看聶展嚴,曾經他說過他的容容撒謊技能幾乎為零,一騙人舌頭就打結。
如今卻可以用如此順溜的口氣在他面前睜眼說瞎話,只是他還是不信。
「你跟他來真的?你知道他什麼背景嗎?任平生在美國和香港的勢力很深,背景復雜,這種男人你別沾,隨時都會惹上危險。」
「多危險?我不過是陪他睡.過幾次!能死嗎?倒是聶家大少爺,幾年前我只是跟他交往過一段時間,差點就死了,所以你說說,到底是你危險還是他危險?」顧胭容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一點點浮起來。
這麼多年了,最痛最難的時候都熬過來了,怎麼面對他還是這副德行,所以顧胭容死死捏緊腕上的佛珠,手指一顆顆地滑過去……
聶展嚴卻听不大明白了。
「什麼差點死了?容容,你把話講清楚!」
「沒什麼,我胡扯而已!」她逃避,真不該來見他,舊情往事,越扯越亂,可是聶展嚴不是這麼輕易可以忽悠過去的人,逼到她面前,雙手握住她的肩膀︰「容容你看著我,什麼差點死了?」
顧胭容覺得自己闖禍了,這男人太聰明,她只能轉移話題,眼一冷,對上他探究的黑眸︰「有煙麼?」
他倒是明顯一愣,回答︰「沒有,戒了!」
「戒了?你唯一的嗜好都戒了?」
「我連你都戒了,何況戒煙!」
一句道破,疼得顧胭容剛剛沉下的眼淚又重新浮起來,這次橫豎都壓不住了,一顆顆順著眼眶滑落,她趕緊背過身去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