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月顧胭容去淨蓮庵里短住,她問靜慧師太︰「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我想到那些舊事還是會心痛。」
靜慧師太只回了一句話︰「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痛!」
而她依舊會痛,難道她的心還在動?為誰動?為母親與葉良潮的孽緣,還是為聶展嚴?或者更加大膽一點,為任平生?
不不不,絕對不能為任平生心動,他這種男人,心里哪里真容得下她這種風月女子。
第二日中午,阿寬拿著一個緞面盒子進了顧胭容的辦公室。
「任先生走了,這是他讓我帶給你的東西。」
顧胭容接過盒子,覺得有些沉,她便隨手放到一邊,當時她正在抄經文,所以沒有抬頭看阿寬,一邊寫一邊問︰「你送他去機場的嗎?他有沒有說下次什麼時候回來?」
「沒說,似乎那邊有急事。」
「知道了…」顧胭容略顯低落地應聲,便不再說話,逼迫自己安心寫字。
梁珈念就在那時匆匆跑進來,也不看辦公室里還有阿寬便火急火燎地問︰「顧姐,任先生走了?」
「是啊,怎麼了?」
「他就這樣走了?他走前都沒有跟我說一聲!」梁珈念精致的小臉蛋上滿是失落之意,顧胭容笑著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好了,他走了還會回來的。」
「我知道,可是…」梁珈念欲言又止,下一秒眼淚就冒了出來,這倒把顧胭容嚇了一跳。
「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就哭上了?」
「顧姐,你不懂,我…」梁珈念看到阿寬還在,便沒有再說下去,顧胭容覺得這丫頭的情緒不妙,心口抽緊,虛著聲問︰「阿念,你是不是對他動心了?」
哭到如淚人的梁珈念連連搖頭,又很快點頭︰「我知道,我知道不能對他動心,因為都說他換女人換得很勤,可是顧姐,沒有辦法,心不受我控制。你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是怎麼做到不對他動心?」
當時顧胭容正在抄佛經,剛好抄到「如心動則人妄動,則傷其身痛其骨」這一句,手一抖,大片墨汁暈染在宣紙上,她趕緊抽了紙巾去擦,但已經來不及,抄了一上午的經文只能作廢。
身旁的梁珈念還在哭,抽泣的聲音听著讓人心煩,顧胭容便看向站在一旁的阿寬。
「阿寬,你這幾天帶阿念出去轉轉吧,省得這丫頭成天呆在屋里胡思亂想。」
一向沉默寡言的阿寬點了點頭,用余光偷偷睨了一眼哭得梨花帶雨的梁珈念,目光中是隱藏不住的憐惜,不過這個細節顧胭容沒有看出來,只是摟著梁珈念把她送到門口。
「好了別哭了,哭多了就不美了,回頭任先生回來看到你眼楮腫了,又該埋怨我沒有把你照顧好。」顧胭容佯裝老練地笑。
梁珈念卻恍然大悟般趕緊用手捂住眼角︰「對,對,我不能哭,哭了會長小細紋。」可手一落,梁珈念便看到了辦公桌上那個寶藍色的首飾盒。
盒子上的logo梁珈念認得,是前日慈善拍賣會上任平生拍下的一串手鏈,當時她以為他肯定會把手鏈送給她,可現在看來,任平生是把手鏈送給了顧胭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