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門背後,是片沙漠,那仿佛便是另一個世界。
吳桐抬手,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楮,再看時,那沙漠依然分明清晰地就在那里,不離不棄。
于是,方才揉眼的右手偷偷探到老馬背上,然後狠狠地擰了下去。
一聲嘶鳴,老馬死命地跺著蹄子,嘴里開始不住地倒吸涼氣。
看來似乎並不是在夢中,那這片沙漠又應該如何解釋?
吳桐頭有些微微發疼,因為對眼前的東西無法理解,于是他抱著老馬的脖子開始︰
「長卿,我看到的究竟是什麼啊?」
老馬正想將腦袋在吳桐身上蹭蹭以示安慰,隨即想到方才自己身上的那陣疼痛,便故作姿態地將頭高高昂起,表示不屑。
吳桐拍了拍老馬的背,然後直起身子,凝神站在門外看著里面的那片荒涼之地。
殺氣還在若有若無地散發,卻因為屋門的敞開而變得愈發凜冽。
馬背上的長劍嗡鳴聲大作,因為沙漠的出現而有些失神的吳桐眼神再次堅定,與老馬對視一眼,舉步決然而入。
荒漠上自然都是沙,吳桐轉身看去,那屋門卻已不見,身後代之的仍然是一望無盡的黃色。
一輪的落日貼著沙漠的稜犀大地被襯得暗沉,卻經不住透出一層深紅來。托著落日的沙漠浪頭凝固著,像是一片睡著了的海。
雖然這里已近傍晚,可腳下的流沙依舊散發著滾燙的溫度,吳桐只得運轉念力灌注腳底,方才能夠堪堪忍受下來,隨即無奈地看著身旁若無其事,氣定神閑的老馬。
此刻,殺氣愈發清晰可辨,便是前方。
吳桐抓住馬鞍,翻身騎上老馬的背,然後說道︰「長卿,住」
落日余暉下,黃色沙漠間,一道黑色閃電急速掠過,驚起無數風塵。
此處寸草不生,卻有著磅礡的天地元氣。
眼楮睜開,吳桐發現,自己依然站在屋門之外,而身邊的老馬正用奇怪的眼光看著自己,仿佛正在詢問為何半天毫無反應,呆滯凝立。
原來,一切竟是一場夢,一場幻。
人生如夢亦如幻,緣生緣滅還自在。吳桐心中不由淌過這句詩。
感慨之余,將目光投入屋門之內,陡然間雙眼圓睜,驚懼不已。
滿屋竟是黑色曼陀羅花,猶自散發著濃郁的香氣。
這茅屋不知因何,居然能隔絕曼陀羅花絕大部分的芬香透出屋外,所以只有當打開屋門之後,才會被其花香引入幻境。
而這幻境,居然便是將入境之人心底最大的秘密呈現出來,于是,在虛幻的真實中讓人無法自拔。
想來有村民之時,當時的曼陀羅花並沒有現在這麼多,所以,那些人尚且能夠從幻境中掙扎而出,並傳出鬼神之說。
如今這屋內曼陀羅花不知何故,竟然大盛,便連周圍的蛇蟲青蛙都因為承受不住這散出的絲縷香氣而紛紛倒斃。
吳桐心下後怕不已,如果不是自己強行滅殺自己而破此幻境,恐怕下場便會如那些蛇蟲一般。
如今長劍嗡鳴不絕,殺氣依舊。吳桐遮蔽口鼻,將念力在奇經八脈內游走不定,生息在體內循環暢通。
在覺得那黑色曼陀羅花對自己再無威脅之後,吳桐走入茅屋之中,四下環顧間卻突然看見牆上掛著一幅畫。
畫中人一襲白衫,身材勻稱,五官清秀異常。左手指間拈著一朵黑色曼陀羅,而右手里卻有長劍生輝。
而納殺氣便是自畫中而來。
那幅畫紙張有些泛黃,似乎已經經歷了不少的歲月滄桑。可那畫中人手中長劍卻不住透著凜冽的殺氣。
吳桐覺得那一襲白衫如出塵的畫中人自己應該認識,可眉宇間卻盡是陌生。這種熟悉與陌生的糾葛錯覺,讓他有些茫然,只是呆呆地看著那幅畫。
一行小字在畫卷角落中映入吳桐眼簾,待得看仔細後,頓時讓他口干舌燥,想要吶喊卻發不出半點聲音。因為那行字分明寫著︰
大唐貞觀六年,天樞處大先生破蠻荒國祭祀神殿,持劍而上,斬盡滿山曼陀羅!作者憂郁的桃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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