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回過神來,還保持撲在地上的姿勢,對比站的歪歪斜斜的鄭玖,胖子就像匍匐在鄭玖腳下的僕人。胖子吞吞吐吐地說︰「你……好厲害啊,謝……謝謝你。」
「謝什麼,你沒听清嗎,以後我要向你收保護費,這次算了。下次見到你,乖乖交交錢吧。」說完,鄭玖瀟灑地走了。
過了一個星期,鄭玖在周末不去上課,喜歡躺在公園的草甸上,用鴨舌帽遮住大半的眼楮,只能看到一線藍天,天好藍,厚厚的白雲緩緩穿行,天好美,美得不真實,好像在這個時候終將換來半刻鐘的寧靜。
腳步聲……
「給你。」溫和有磁性的男聲。
鄭玖撥開鴨舌帽,看都不看就接過胖子遞來的一杯橙汁,咬著吸管就喝。「你別以為給我橙汁我就不收保護費……」
鄭玖咬著吸管想繼續說「不過我正好口渴,看你這麼懂事,就免你一次保護費」來著,但還沒說出口,胖子立即從兜里拿出三百元,不安地說︰「夠嗎?」
鄭玖愣了愣神,然後泰然自若抽出一張百元大鈔,笑著說︰「這張就夠了,兩個星期,我們收保護費也是有規矩的。」
「沒關系的,你收下吧,我是心甘情願給你的。」胖子高興道。
鄭玖半眯的眼楮頓時露出凶狠的眼神,「你什麼意思?同情我,我要收多少,輪不到你來決定。」
胖子嚇壞了,趕緊收下兩百元,頭如搗蒜「是是,我知道了。」然後還小心翼翼的瞄著鄭玖。
「嗤」剛才還如母老虎般的鄭玖立馬變得和愛,忍俊不禁,「真乖」
胖子有些不好意思,目光到處游走,卻時不時掃向鄭玖。然後還說︰「你的名字叫鄭玖嗎?我叫肖竹,是a中高三9班的,你可以來那找我……找我……找我收保護費。」
「噗」鄭玖很不顧形象地笑了「小豬,這名字真適合你。」鄭玖笑的原因還有一個,還沒見過那麼傻不愣登的人巴巴地送保護費。
肖竹不好意思地笑了,「你喜歡,怎麼叫都隨你。」
「小豬啊,你怎麼這麼胖啊,太胖了容易被人宰啊。」鄭玖毫不留情地譏笑肖竹胖,肖竹眼神黯然,卻不見生氣,惆悵地說︰「以前我有心髒病,做手術前要有厚厚的脂肪支撐……後來就瘦不下來了。」
鄭玖勾了勾手指,肖竹屁顛屁顛地蹲下來,鄭玖拍拍他的肩說︰「太胖了容易被欺負,這樣,每周末你就來這找我,我要訓練你。」
肖竹笑了,馬上點頭答應。肖竹知道自己每個周末都要上課,今天也是在放學後再來找她,但是,為了她,就算翹課也認了,長期翹課也甘願……
鄭玖的生活軌跡和以前差不多,除了周末生活多了一抹亮色,周末除了「****」肖竹,就是輾轉各種小吃店吃東西,反正都是富家公子肖竹付錢,當然,肖竹只有看的份而不準吃。後來,鄭玖還帶課本和作業請教肖竹,肖竹因為這個平時更是刻苦下工夫,學習成績反倒有很大提升,本來父母老師三令五申不準他翹課,但看他依舊我行我素,成績不降反升,而且胖嘟嘟白女敕女敕,變得有些健康的黑和若隱若現的肌肉,父母老師都隨他意了。
五個月後,肖竹要備戰高考,鄭玖就說叫肖竹別來了,自己也不再去那公園。
二十三歲時。
鄭玖身穿白色長裙,系著黑色腰帶,挎著黑色包包,長發剛剛過肩,頭上戴著全白的鴨舌帽,蓋住了平整的劉海。為了求職,鄭玖收斂了身上全部戾氣,看上去像個漂亮的乖乖女。
鄭玖已經從熙清省的a大畢業,雖然有著很好的大學畢業證,但學的是解剖學,和現在招工的地方很不相及,而自己在醫院實習了三個月,又莫名被炒魷魚。來來回回找了幾次工作都不太順利。
「解剖學,這和土地開發沒有半點關系,小姑娘,你找錯地方了吧。」穿著西裝肥頭大耳的招工人把履歷表扔到鄭玖前面。
鄭玖無所謂,把履歷表拿進包包,轉身走人。突然,沒看清楚,額頭撞到了一個厚實的肩膀。鄭玖連個對不起也不說,想繞開繼續走,結果被攔住了去路,以為有人想找茬,但頭還沒來得及抬,就听到喜悅的聲音「鄭玖,你是鄭玖啊!我是小豬啊,你不認識我了嗎。」
鄭玖抬起頭,有些震驚地看著眼前這俊朗帥氣的男子,小豬?哪像啊……
肖竹看鄭玖還不敢相信,就接著說︰「我沒騙你,我真的是肖竹,只是我听你的減肥成功了。」
這哪是減肥成功了啊……兄台,這事整型成功的節奏啊。個子高,有些黑,臉輪廓分明,身上有健碩的肌肉,卻不粗獷,身上散發著陽剛的氣息……啊不,現在像是個小孩,看著鄭玖的時候到有幾分想當年那肥嘟嘟,睜著水靈靈的大眼楮看著鄭玖吃棒棒糖的小胖子小豬。
鄭玖笑了笑,說︰「噢~小豬你好,小豬再見。」
然後鄭玖就準備離開,說實話,那段時間相處很開心,但現在自己當務之急是找工作,然後租到房子接媽媽過來,沒時間跟人敘舊。
肖竹︰「鄭玖,別走啊,你是要找工作嗎,這是我爸爸的公司,只要你同意,你就能在這工作。」
鄭玖听了,慢慢回頭,眼波流轉,都快把肖竹的魂勾了。鄭玖甜甜地笑著說︰「可以啊,不過我們得談談合作條件。」鄭玖平時不屑別人的施舍,但此時她需要工作,她需要錢,她要立刻帶媽媽逃離那鬼地方。
肖竹帶著鄭玖進去小客廳商討,雖說是商討,但完全是鄭玖單方面的欺壓,還沒工作,連實習都沒,就先要了三個月的工資,不過肖竹還像以前一樣樂呵呵,屁顛顛的答應,簡直就是欠虐啊。
外面的招商負責人就郁悶了,肖竹副經理平時都是霸氣威嚴偶爾才會幽默下,學識過人才沒到多久就讓人心悅誠服然後登上副經理寶座,自己管理的事務井井有條,但遇到鄭玖,肖竹的智商瞬間低到不夠用,就像個要糖的小女乃娃子。
談妥後,鄭玖離開前還不忘轉身揮揮手再見,肖竹看到後傻傻笑著揮手。雖然壓榨了肖竹很多,但鄭玖心中並不愧疚,因為這些只是暫時,只要落穩腳跟,憑自己的能力一定能闖出一片天,到時候就不會虧欠他什麼了。
鄭玖撥打媽媽的手機︰「喂媽,我已經找到工作了,要了三個月的工資,你收拾下,兩天後搬來……」
「你征求過我意見嗎?我說過要離開嗎,我過得好好的,要你管。你好好的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手機另一頭是冷冷的聲音。
「難道你就這樣自甘墮落過那種生活?我現在有能力帶你離開……」
「那是你自己想走,我說過要走嗎,你有什麼資格管老娘的事。滴滴……」說完,便立刻掛了手機。
鄭玖拿著手機,眼淚緩緩滑下臉頰,一直以來,帶媽媽一起離開是自己奮斗的信念,可現在,好像有什麼坍塌了。
鄭玖魂不守舍地回到出租屋,思來想去,突然站起來,不對,媽媽不是那樣的人,一定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
鄭玖匆匆忙忙訂了車票,回到那髒亂的西街。這里還是和以前一樣,髒亂差,因為是臨近夜晚,天已經很暗,樓梯的燈散發出淡淡的橙光,暈開了空氣。
鄭玖拿出鑰匙,打開門。「媽?」叫了好幾聲,沒人應,沒人在家,家還是和以前一樣。退回到門口,「你媽那****現在在醫院,讓她和人亂搞,現在得了艾滋病吧。」對面的鄰居李阿姨嘲諷地笑著,鄭玖手中的手機被捏碎了。
鄭玖瘋狂地跑向醫院,問都不用問,鄭玖清楚媽媽現在一定在那私人小醫院。
看到媽媽躺在床上,鄭玖準備好一系列質問的話都沒法問,只能無力地趴在媽媽床邊,好像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說出︰「是誰!到底是誰?」
「不用你管,你就當你從來都沒這骯髒的母親。」蔡凌之語氣淡淡地說,但眼淚不停地溢出眼眶。
「好……好……我知道了。」鄭玖聲音哽咽,卻沒哭。
七天後,鄭玖穿著一身運動裝,頭發都扎起來盤好,帶好鴨舌帽,悄悄在褲子內藏了跟飛鏢上模得鋒利無比的針。這七天,鄭玖一邊照顧蔡凌之,一邊打探「龍哥」,也就是自己媽媽跟的一個黑道老大。另一方面,鄭玖每天在家中練習擲飛鏢,牆壁被戳了好幾個坑。
「站住,搜身。」門口站著兩年輕小伙子,穿著黑衣戴著墨鏡。
「呵,這就是傳說中的‘龍哥’?膽子有夠小的。」鄭玖輕蔑地說。鄭玖張開手隨便那兩人怎麼模,在報仇面前,必須隱忍。
「呵,人老了,還是得防著點。」坐在大廳豪華沙發的白發老頭無所謂地說。
兩邊站了十來個穿戴整齊腰里別著槍的年輕人,龍哥身旁還有兩個面無表情的人。
鄭玖坐在龍哥對面,翹起二郎腿,平靜的問︰「我媽的艾滋病的事,你知道嗎?」
「這個?你媽是?」龍哥像老態龍鐘的老頭,疑惑地問。
「蔡凌之」
「噢……小之啊,原來她還有這麼漂亮的女兒。」
鄭玖憤怒地一拍桌,側門就冒出來個黃毛人,狐假虎威,氣勢洶洶地說︰「小丫頭想死啊,這是什麼地方,還輪不到你來撒野。」
「別急別急,老頭子年紀大了,記性不太好,你是來干什麼的?」說完,轉過頭疑惑地看著已走到自己身邊的黃毛人。
鄭玖握拳,冷冷地說︰「把害我媽得艾滋病的人交出來。」
「哎喲,我哪知道誰讓你媽得艾滋病啊。」龍哥好像被嚇到一樣,有些著急地說,但瞬間,他目露精光,變得十分有威嚴︰「只是,不管是誰,只要是我賞的都別想我把人推出去。」
鄭玖站起來,雙目微眯,露出危險的氣息,「你是說,你來擔責?」
黃毛人凶狠地說︰「你怎麼和老大說話的,活膩歪了是嗎。」
「是又怎麼樣。」龍哥直視鄭玖,混跡多年江湖,龍哥渾身的威嚴明顯比鄭玖身上的氣息危險。
鄭玖一點也不怯懦,露出森白的牙齒,「簡單,只要……」趁別人沒反應過來,鄭玖拿出針,直接將針擲過去,直中眉心。「你們死了……」。
龍哥雙目驟然睜大,瞳孔渙散,全身抽搐,那根針擊碎了骨頭,直穿大腦,怕他不死,鄭玖之前還抹了不少砒霜。
反應過來的人紛紛拔槍射向鄭玖,鄭玖躲得也快,奪了一個保鏢的槍,還連續打傷打死幾人。
鄭玖第一次殺人,但沒有害怕,只有全身的血液沸騰。但畢竟沒有接受過專業的訓練,鄭玖終是被護在龍哥身旁的一個保鏢抓到,那保鏢把鄭玖雙手反剪,按在桌上,再用搶抵住腦袋。
「呵……終于要死了嗎?那麼多人和我陪葬,死就死吧。」鄭玖虛弱地說。其他人想開槍殺死鄭玖,但都被保鏢威嚴的眼神瞪回去了。
保鏢接了個電話「老板,保護人被殺死了。」
「是……我會領罰。」
「嗯……明白。」
掛完電話後,保鏢冷冷地說︰「我們老板說要見你。」
「不見……」鄭玖撇撇嘴說。
「由不得你,到時候你會有兩個選擇,要麼死,要麼成為殺手。」保鏢的話沒有一絲溫度。
警車的警笛聲已經到了樓下,其他人都慌慌張張四處逃散,只有這個保鏢很冷靜地放手,還很有閑情地擦了擦槍,瀟灑的離開,至于去哪,鄭玖也不知道。沒了人的按壓,鄭玖失去重心,緩緩滑落坐在地上,眼楮半睜。鄭玖來的時候還報了警,萬一沒殺死龍哥,也就只能借助警察的力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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