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秦落塵獨自坐在院中的石椅上,手指不斷的敲擊著石桌。指尖和石桌所發出的聲音時快時慢雜亂無序。
「喂,我說風訊,平時就你最活潑,現在冷顏正需要安慰呢,怎麼就啞巴了?」不遠處同住的四人靜靜的觀望著院中的秦落塵,他們都知道,秦落塵此時心中一定很亂。但誰都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看著秦落塵的背影雷霆小聲說道。
「安慰什麼?怎麼安慰啊?」典風聳了聳肩,無奈的說道。
「你」雷霆語塞。「我看到他今天出去了,回來以後就一直是這樣。我想他一定是還沒有拿到解藥。」柳函輕嘆一聲,慢慢走向院中的秦落塵。在他對面坐下。還未等他開口,秦落塵搶先說道「我們還有一點時間,明天我在去看看。家族一定會想到辦法的。」
「冷兄弟,事到如今,兄弟們也都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大家都是有血性的漢子。就算沒有解藥,大家也不願意被周家利用。無論怎樣,周家也是大家共同的敵人。」緩緩站起身來,雙眼微微泛紅,一抹水霧出現在秦落塵的眼中。
「解藥我一定幫兄弟們拿到。」秦落塵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廢話那麼多干嘛,冷兄弟,無論怎樣我都會幫你的。我的這條命可是你給的。」拍了拍秦落塵的肩膀,柳函笑著說道。伸手抹了抹眼楮,沖柳函重重的點了點頭。
「這多好,不知道我們還能有多久的太平日子。來來,我床下還藏著兩壇好酒,我們兄弟今夜就大醉一場。」觸景生情的雷霆強忍著語氣的哽咽,上前豪爽的說道。
「太他媽感人了,多那個什麼的兄弟情啊。我得回去哭一頓,你們稍後在進來啊。」典風故作感動的搖著頭,伸出手掌胡亂的在臉上擦了一把便背著雙手想屋內走去。只給眾人留下一個讓人費解的背影。
「風訊怎麼了?這可不像平時的他啊?是不是吃錯藥了?」困惑的撓了撓頭,雷霆迷惑的說道。
「這個那個你看不出來麼?」柳函似笑非笑的說道。
右手托著下巴,雷霆在自己布滿細密胡須的臉上狠狠的搓揉這,皺著眉頭想了想「恩,想到了。他一定是被我們兄弟的感情感動了。其實對他也一樣,我一樣當他是兄弟。他完全沒有必要這樣的。」
「額好吧,敗給你了。」閉著眼楮,抬起頭,柳函伸出手掌輕輕的拍著自己光潔的額頭。
「雷兄,你剛才是不是說你床下藏了兩壇好酒啊?」秦落塵善意的提醒道,就連柳函都看出了典風的企圖,與他交往甚久的秦落塵當然也明白典風的想法了。
「是啊,我們今晚可等等……不好,啊!風訊你個王八蛋。」話說到一半,雷霆突然一聲驚叫,沖刺似的沖向自己的房間。
當他的背影消失在兩人眼中時,還可以听到一聲聲的怒罵聲傳來。秦落塵和柳函相視一眼,同時哈哈大笑起來。而秦落塵的心情也在這樣的一場鬧劇中得到了好轉。只是他更加堅定了對幾人感情。夜在幾人的喧鬧中慢慢的歸于安靜。房間中只剩下了粗重的呼吸聲和彌漫著濃濃的烈酒的味道。
老天似乎總是喜歡與人們開一些奇怪的玩笑,你越是擔心一件事,這件事便來的越快。若你苦苦相盼那你所盼的事必定入春雨般總是姍姍來遲。一夜的狂飲使眾人都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以至于次日上午都沒有去練武場修煉。而就是因為這樣,他們才剛巧躲過了一劫。
「砰砰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在安靜的屋子中驟然響起。就像來自九幽的聲音硬生生的打破了眾人的美夢。除了典風和雷霆同時翻了個身繼續投入睡眠中以外,其余的人都被這敲門聲驚醒。
「啊!頭好痛啊」雙手插在長發中,柳楓發出了一聲申吟。
秦落塵不由的皺了皺眉頭,甩了甩有些發脹的腦袋。看了看窗外已經大亮的天低聲呢喃道「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了,看來以後還是少飲酒為好。」起身盤膝坐在床上,默默運氣元氣,一身淡淡的紅光隱隱浮現在身體表面。只有兩個閃爍間,便有一股淡淡的水汽從他的毛孔中滲透出來。空氣中彌漫的酒氣更加嚴重了。
「砰砰砰」敲門聲更加急促了。
「也不知道是什麼人,這麼早就來敲門。」柳函的語氣中帶有幾分不滿。但還是起身去開門了。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了。柳函還沒來得急詢問,便見那人狠狠的皺著眉,右手在鼻翼前不停的煽動。
「怎麼回事?這麼大的酒氣。」來人似乎有幾分不悅,語氣中也帶著些微怒。
「原來是楚虛兄弟啊。你也知道最近大家心情的不太好,所以」柳函不好意思的推了推鼻子,苦笑著說道。
「哎,柳盟主,大家選擇相信你,希望你不要拿眾兄弟的性命開玩笑啊。」楚虛認真的說道。
「恩,放心吧,我心里有數。這麼楚兄弟這麼早來有什麼事麼?」
「早?」楚虛抬頭看了看已經升至正空的太陽,頓時大感無語,一名元氣境高階的武師能喝成這樣,也算是罕見了。看到楚虛的表情,柳函也抬頭看看天上的太陽,微微閉上眼楮,拍打著自己光潔的額頭,「喝酒誤事啊。」
「柳盟主,今早在練武場有一位兄弟死了。」沉思了片刻,楚虛突然說道。
「是誰?發生什麼了?」听了楚虛的話,柳函頓時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馬上聯想到的便是蠱毒發作了。
「是毒發作了麼?」柳函趕忙詢問道。
「不可能,這些蠱毒是用來控制一個人的。如果沒有人引發,它只會慢慢腐蝕體髒,而這個過程短則兩三年,長則七八年。」還未等楚虛回答,一個聲音便已經為柳函解惑了。
「這位是?」聞聲看去,秦落塵已經行至門口。「哦,他便是冷顏,我們生命的保障者。這次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敢和兄弟們承諾這麼多。也可以說,我能做這個盟主都是他在背後支持的。」
「他?」楚虛上下打量著秦落塵,眼中不可掩飾的透出了幾分失望。眼前的青年年齡最多不過20,而且看起來還有些羸弱,最重要的是他那一身酒氣。楚虛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們給予希望的人竟然是這個樣子。
「冷兄弟,不要怪我說話直,救我們這麼多人的性命。你憑什麼?」
「楚虛不可」听到楚虛的詢問,柳函急忙阻止道。
「呵呵,那我問你,如果沒有解藥,你們打算怎麼做?」秦落塵听的出,楚虛的話雖然有這懷疑,但並沒有任何的不善。事關生死,沒有人會表現的漠不關心。
「這」當他們知道自己身中蠱毒時,解藥的消息的同時傳入他們耳中,既然有了生的希望,自然就會潛意識的不去想糟糕的後果。所以面對秦落塵的提問,楚虛突然意識到,自己並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
當秦落塵說完這些便轉身進入房中。只留下一臉錯愕的楚虛還在那里苦苦思考。
「好了楚兄,我們先去看看其他兄弟吧。我想他們現在的狀況也不會很好。」柳函笑著說道。
「等等」兩人剛要離開,卻被秦落塵叫住了。秦落塵再次來到楚虛面前,順勢抓住他的手腕,後者大驚條件反射般連忙運氣元氣,想要振開那只抓著自己的手。手腕被制對于一個武者來說是致命的。手是大部分武者最重要的攻擊途徑,也同時是脆弱的。如果有人毫無防御的將手交給你,那必定有著絕對的信任。當他看到秦落塵將眼楮片刻慢慢的閉了起來,一旁的柳函也沖他微微點了點頭後,便收回元氣,沒有在做任何反抗了。如果此時的秦落塵只要稍稍牽動體內的元氣便可以輕易的廢掉楚虛的手。雖然楚虛心中還有幾分防備但面對從未蒙面的人他可以做到這些已經需要莫大的勇氣和決心了。他只感覺一絲溫和的元氣順著手臂經脈慢慢流入自己的體內,以一種奇怪的方式運行著。這元氣的運行並沒有給自己帶來任何的不適,相反卻有一些舒服。就像一位少女用指尖慢慢在自己身上劃過。正當他沉寂在這美妙的感覺時,秦落塵卻突然收回了這些元氣。
失去這種感覺的楚虛也瞬間回過神來。心中暗暗驚道「自從我進入高階武者之列,無論何時,哪怕睡覺都會有一絲警惕,剛才我竟然放下了所有的防備。」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麼,秦落塵笑著解釋道「你不要奇怪,這是我家族的探脈方法,只有讓人真正的放松,才可以做到全方位的檢查。」
「好,不虧是南宮家出來的,在下佩服。」楚虛拱了拱手,輕聲贊道。
「在毒沒有徹底清除之前,在太陽落山以後切不可在修煉。蠱毒屬陰,那樣只能加快蠱毒蔓延。而且你修煉的功法似乎有些問題。我看還是不要在繼續修煉這種功法了。它只會讓你體內的蠱毒更加活躍。」
「什麼?功法有問題?」楚虛驚叫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等周家的事情完了以後,我會請家族的人幫你看看的。」說完這些便再次回到房中。
「好了楚兄,我們還是去看看其他人吧」柳函自然知道秦落塵的想法,稍稍的表現一番更有利于堅定這些武者的心。事情到了現在,語言的鼓勵已經起不到什麼效果了,這樣小露一手更能讓這些武者減少幾分心中的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