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愛在手 第七章 一語驚醒夢中人

作者 ︰ 無傷拳

星期四,曾益民開了一整天的會,忙上忙下,到了晚上九點才將一應事情處理完畢,他看了一眼手表,感覺有些晚了,也有些累了,就準備休息,這時手機響了起來,是楚江月的手機,曾益民接通電話,電話那頭是沈淑儀的聲音︰「喂,小曾嗎?」

曾益民回答道︰「是,阿姨,我今天開了一天會,有點忙,就沒過去。「

「哦,我們知道,你很忙,今天沒什麼事,看你今天沒過來,江月叫打個電話問一下,另外江月的爸爸明天就帶楊揚過來,她還不知道呢,明天你有空的話是不是也來看看,我們是怕江月她情緒激動,對病情有什麼影響,到時我怕我們勸不住。「

「好,到時你們打電話。「曾益民答應了。

第二天一早,曾益民早早來到辦公室,把自己的事情梳理一遍,今天沒有他要參加的會議,于是把該發的郵件發出去,文件整理好,會務細節用字條做了標注等等等等,安排完畢,等到上班時就把工作安排下去,再檢查一遍,沒有遺漏,就和辦公廳打聲招呼,說自己出去有點事,便沒有等沈淑儀的電話,直接來到省立醫院。

到了病房的時候楚江月已經吃了早飯,護士給她打上吊水,沈淑儀在床邊看護,見到曾益民現在就來了,她們都感到很意外,楚江月問︰「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今天不上班?「

「我把工作已經安排好了,今天事情不太多,昨天沒過來,不放心,就溜了個號。」曾益民回答著。

「你不能這樣,這樣影響你的工作,省委事情那麼多,你當半個家,怎麼可能不忙。」楚江月半躺半靠著臉帶疑惑的問。

「我是偶爾的一次,沒什麼關系。「曾益民解釋著。

「你不能這樣,該上班你去上班,抽空過來就好,我不礙事的。「楚江月怕自己影響到他。

曾益民不想給她帶來更多負擔,于是嘴里答應︰「好,下次抽空過來。「然後他用眼楮掃了一下沈淑儀,沈淑儀便站起來說︰「江月,我和小曾去醫生那一下,一會就回來。」說著,和曾益民走出了病房。

來到一個偏避點的角落,曾益民問︰「楚叔叔什麼時間到?」

沈淑儀看了下表︰「應該快了,你不知道,老楚打電話來,說那個混賬東西不許孩子回來看他媽媽,找了好些借口。老楚發了脾氣,找了楊進,就是孩子他爺爺,這才同意把孩子帶來的。「

曾益民點點頭說︰「不盡人情的東西。「一句話說得沈淑儀眼圈一紅,曾益民也感到自己說這話不合適。

這時沈淑儀包里傳出手機鈴聲,她趕緊拿出手機接听,「嗯」了兩下又掛了,沖著曾益民說︰「他們到了。「說完匆匆地向電梯口走去。

電梯門打開,楚風牽著一個大約十歲的男孩走了出來,楚風頭發有些凌亂,有些疲憊的樣子,那孩子長的很俊俏,眉目間都帶著楚江月的模樣,烏溜溜的大眼楮看著沈淑儀喊了一聲︰「姥姥,我要看媽媽。「

只一句就讓沈淑儀熱淚盈眶,趕了兩步,一把抱著這個孩子︰「我的楊揚回來了。「手模著楊揚的臉︰」好孩子,想姥姥嗎?「

楊揚重重地點點頭︰「嗯,我想姥姥和媽媽。「

這時楚風說了一句︰「別哭了,帶孩子進去吧。「

沈淑儀站起身牽住孩子的手說︰「走,看媽媽去。「到了病房門口,沈淑儀推開門,還沒等她說話,孩子已看見了病床上的楚江月,高喊一聲︰」媽媽。「就沖了進去。

病床上的楚江月听到這熟悉的聲音,猛地一扭頭,看到已跑到床邊的楊揚,驚喜地喊︰「楊揚,楊揚。「抱住孩子,再也不願撒手,思念的淚水像兩股洪流奔流而下。

楊揚在她懷中問︰「媽媽,你怎麼了,生了什麼病?「那樣子像個小大人一樣。

「媽媽沒事,媽媽想楊揚,感冒了。」楚江月回答著孩子的話,臉上的喜悅讓旁邊的三個人都長舒了一口氣。

「媽媽騙我,感冒是不用住院的。」楊揚很嚴肅地說。

「媽媽是嚴重感冒,所以要住院。」楚江月解釋著。

看著他們母子說話,楚風對著沈淑儀耳邊說︰「你照看一下,別讓她太激動。」沈淑儀點點頭。楚風有扭頭對曾益民說︰「曾副秘書長,我們外面說話。」

站在樓梯口,楚風看著曾益民,長嘆一聲「嗨」,搖了搖頭說︰「這次去南江,受了一肚子氣。」他從口袋里掏出一盒煙,看了看,又準備收回去,但想了想,還是遞給曾益民一支,自己點上了一支,重重地吸了一口,又重重地吐了出來,像是想把心中的煩悶一股腦發泄出來。

「見過無情的,沒見過這樣無情的,當年我當南江市長的時候在我面前低眉順目,那比自家的親兒子還好些,他現在都敢找好些理由阻止我接孩子,還對我冷嘲熱諷,笑我家教不嚴,說我們家江月不檢點,在外面與別人勾三搭四,我自己的女兒我不清楚嗎,她從小眼界就高,性格孤傲,潔身自好,我們一直教她要自尊自強做人,她對自己的名譽看得比性命都重要,這種事怎麼著都沾不到她身上。別人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自己做些見不得人的事,卻往江月身上潑髒水,卑鄙無恥。我真的是瞎了眼。「說完眼中帶著懊惱的眼淚,恨恨地搖著頭。楚風離開官場也已三、四年了,現在對于許多事情也看得很淡,但是別人如此的詆毀自己的女兒叫他不能忍受,對于那個曾經的女婿現在是恨的咬牙。

曾益民到現在也沒有見過這個楊培文,但心里已經認定此人無情無義,他在心里為楚江月感到痛惜,也為自己當年的草率而氣惱,但現在他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解決現在的局面。他出聲安慰著楚風,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將楚江月的病治好,要他先不記掛這些事。楚風听完把煙蒂扔在地上,用腳踏住,狠狠地扭了兩下,又接著說︰「孩子在這呆不了兩天,那邊要我送他過來看看就回去,說不能耽誤孩子功課,這個我們也沒辦法,只能同意,我們擔心江月看到孩子後孩子又很快回去了,她會更加思念,會對她打擊更大,你看這個問題該怎麼解決?」

曾益民低頭想了老半天說︰「不知道,現在她身邊一個不能離人,第二不能讓她想多了這些事,嗯,如果能把思念變成動力就最好了,可以增強她活下去的決心,盡快把病治好。」

楚風說︰「對啊,變思念為動力,嗯」。他點著頭,很認可這種說法,「這些天讓你辛苦了,我最近听說了,好像你被推薦為南江代市長的考察對象了,有沒有這回事?」

曾益民抬頭看他說︰「有,組織考察已經開始了。」

楚風想了想,嘴巴張了張,沒有說話,欲言又止的模樣,曾益民知道他想說什麼,但他不能問,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心頭暗想︰還是等等吧。

楊揚只在這里呆了兩天,楚風和楚江月講了那邊的意思以後,楚江月說不能耽誤楊揚的學習,催著楚風要把楊揚送回南江,可眼楮一刻也不願離開孩子,那眼中盡是不忍不舍和牽掛的眼神,孩子也用眷戀的目光看著他的媽媽,拉著楚江月的手,要她好好治病,等他放假就來陽城陪媽媽,要媽媽陪他去旅行,那濃濃的親情讓旁邊的人感到傷心落淚,也都看在了曾益民的眼里。

最後他們決定星期六楚風送楊揚回南江,沈淑儀在這邊陪女兒。曾益民心里有事,他告訴他們,自己明天晚上要回陽城一趟。

沈淑儀感激地說︰「這些天你也辛苦了,我在這,沒事的。」

楚江月手里握著楊揚的手,看著曾益民︰「明天不用來看我了,你該回陽城陪陪小靜和孩子。」

曾益民點頭答應回了省委,一路上眼前都是楚江月那憂郁模樣,他心里問自己︰我該怎樣才能挽留你美麗的生命?我該怎樣才能讓你重新綻放絢麗的光華?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第二天曾益民把手里的事處理完已經快六點了,他先打個電話給仁靜,說自己晚點回家,然後由小車班的師傅送他回到陽城,到了陽城時已七點半了,曾益民沒有叫師傅送自己回家,而是叫他把車子開到了市文化館,然後叮囑他回程慢些,自己來到了劉銘章老師的家門前,門沒關,老人在家,坐在躺椅上,正听著昆曲,逼著眼楮搖頭晃腦儼然自樂的樣子,絲毫沒發現曾益民的到來。

曾益民進門喊了一聲︰「老師。」

劉銘章睜開眼︰「哦,益民來了,來坐。」自己站起身來要給他泡茶,曾益民連忙攔著,嘴里說︰「我自己來。」

曾益民對老師的家很熟悉,什麼東西在那里都知道,自己泡好茶,坐在老師的旁邊,低著頭沒說話。

劉銘章看著他不做聲,知道他可能又有什麼難題,就問︰「怎麼,又踫到什麼棘手的事了?」說完站起聲關掉了收音機。

曾益民還是低著頭嘴里「嗯」了一下。

「能說給我听嗎?」劉銘章用征詢的口吻問道。

「我來是踫到點事,不知道怎麼處理,想听听您老的意見。「聲音有些低沉,也帶著些疑慮。

「說說看,看我能不能幫你參謀參謀?「老人故意輕松地說了一句。

曾益民沒有馬上開口,而是掏出香煙,遞給老人一支,為他點上,然後自己點上一支,吸了一口,緩緩地將煙霧吐出,這才開口說了起來,他把他與楚江月從認識到相戀到楚家人的攔阻,然後十六年天各一方到現在生活加諸其身的種種不幸導致其輕生,搶救過來又發現她身患重癥,自己現在面臨的狀況以及自己的重重顧慮與想法都一一道來。他眼楮盯著桌上的茶杯,目光有些凝重,像是在思考,也仿佛陷入迷惑不能自拔。

一段故事**曲折,委婉動人,老人听得頻頻點頭,但卻一言不發。

曾益民接著說︰「我想去挽救她,可又不能每天都在她的身邊,我有妻子有家庭,我有我的工作,那是我一展抱負的舞台,雖然很復雜很辛苦,但我怎麼能拋開這一切不管不顧,仁靜這些年為我為孩子為這個家庭付出的太多太多,這麼多年她陪伴著我,無怨無悔,我很愛她,我也離不開她,她現在是我的妻子,更是我的親人,我不能不顧她的感受,也不願讓她受到傷害。老師,我真的很迷茫,不知道該怎麼辦。」

劉銘章伸手拍了拍曾益民的肩頭,用一種很感慨的口吻說道︰「益民吶,既然你來問我,我卻不能給你做抉擇,但我送你一句話,你自己斟酌。‘汝非諦仙人,奈何塵世間,欲縱真性情,痴恨能問誰’。「

曾益民听了老人的話,怔怔的呆在那里,細細品味著老人話中的含意,一下像是看到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發現,他臉上的神色閃爍不定,目光顯得有些呆滯。

老人看此情景哈哈一笑︰「天晚了,回去吧。「

曾益民下意識的「哦「了一聲,神情回轉,向老人鞠身一躬︰」老師,我回去了。

劉銘章揮了揮手︰「去吧,去吧。」

離開老師的家,曾益民沒有叫車,而是沿著路向家中走去,夜色沉寂,路燈發著淡黃的光照在他的身上,他的身影在這燈光下不斷變幻,長長短短,朦朧的夜色仿佛將他的心也蒙上一層輕紗,飄蕩不寧。「欲縱真性情,痴恨能問誰」,嘴里反反復復的念叨著︰是啊,我能問誰,我只能問我自己,一切隨心,心定神明,憑心而為。他好似頓悟,突然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身體頓時輕松了下來,腳上加快了步伐。

到了家,已經快十點了,打開了門,仁靜從樓上走了下來︰「听見鑰匙開門,知道你回來了,吃了沒有。」

曾益民笑著搖搖頭︰「沒吃,去劉老師那坐了會,也忘記說了。惋兒睡了?」

「嗯,我去下點面條,你先洗把臉,一會就好。「

曾益民點頭答應上了樓。

吃過以後,兩人回到臥室上了床,夫妻兩人彼此依靠著,曾益民將這些天發生的事都向她講述了一遍,仁靜听後唏噓不已,曾益民將手從仁靜身後繞過,將她摟在懷中,臉頰緊貼著她的臉頰,猶豫了一會,輕聲問道︰「小靜,我問你,你相不相信我?」

仁靜覺得有些突然,她不明白丈夫怎麼突然問這樣的問題,有些疑惑的抬頭注視著他︰「嗯?「

曾益民看她疑惑的模樣,用手模了模她的臉又重復道︰「你相不相信我?「

仁靜重重地點點頭︰「我相信你,因為我了解你。「

曾益民也點點頭︰「我們結婚十一年了,你我彼此了解,相互信任,這麼多年來我感到很幸福。你是我的妻子,惋兒是我們的孩子,你們都是我至親的親人。但今天我做了一個決定,這個決定可能讓你感到突兀和難以接受,但這個決定我只是想彌補我過去犯下的過錯,讓我在這一生不留下遺憾,但我一定要讓你相信我愛你,愛我們的孩子,愛這個家。「

听到這里仁靜緊張地爬起來,兩眼緊緊地盯著曾益民問︰「你想做什麼?你別嚇我。「

曾益民抓住她的一條胳臂,將她拉進自己的懷里,撫著她柔順的秀發,接著說︰「現在江月她是因為身患痾癥,家庭破裂,感到絕望與孤獨,于是去傷害自己,想就此了結一生。現在是她最困難的時刻,我不能視而不顧,我想陪伴在她身邊,給她生的希望,給她活著的勇氣,她雖然不是我的親人,但她卻是我曾經深愛過的人,她現在的遭遇可以說與我是分不開的,于是我非常的害怕,我怕她孤獨的死去,我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如何挽救她的生命,其他的一切我只能暫時放下。今天之前我很猶豫,甚至是不知所措,于是我去問劉老師,他告訴我一句話,‘汝非諦仙人,奈何塵世間,欲縱真性情,痴恨能問誰’,我是這樣理解的,一切隨心,心中所想就是自己該做的決定,于是我就做出了決定,我準備辭職,並且我們要先暫時解除婚姻關系,你別這樣看我,你別有其他的想法,我不是要離開你們,而是需要一個獨立的身份,因為只有這樣我才有時間有正當的名義去做我那些事情,我請你原諒我所做的決定,你要相信我是愛你們的,當然我這樣做在別人看來會覺得不理智和難以理解,但我只求你能理解,別人怎麼看我都無所謂「。當曾益民說完這番話後,他自己的心里像是壓上了一塊沉重的石頭,壓抑充斥著自己的胸膛,這個決定做的是如此的艱難,但他沒有一絲後悔,他認定這是自己該做的。

仁靜躺在他的懷中,睜大驚懼的眼,半天沒說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她才帶著哭腔說道︰「你不能離開我們,你不能,你當不當官我不管,辭不辭職我也不管,你去陪她治病我支持,但你不能離開我們。「

「我不是要離開你們,我只是要以一個正當的身份站在她身邊,江月的前夫往江月身上潑髒水,在外面敗壞她的名聲,這是我所顧忌的,設身處地的為她考慮,我是一個國家干部,又是有婦之夫,她也是一個副處級干部,我突然出現在她身邊,我擔心會有別有用心的人在身後對我們指指點點,我不想她的名譽再受到絲毫的損傷,不想被人潑髒水「。

「非得這麼做麼?難道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仁靜睜大掛著淚珠的眼滿是疑惑的問。

「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可行的方法,並且我要讓你知道,一旦江月的病治好了,我就回家,回你和我共同的家。」曾益民用篤定的語氣說道。

「我相信你,但就是舍不得你,我不知道你會離開多久,在你離開我們的這段時間我該會多麼想念你,思念是一劑**,它會吞噬我的心靈,我真的很怕品嘗這種味道,你知道我當年為什麼那麼主動地去追求你嗎?我第一次看到你,你低著頭回自己的宿舍,你走路的姿勢是那種旁若無人的感覺,目光沉穩腳步堅定,帥帥的樣子,人真的很奇怪,有時因為一個眼神一句話或是一個畫面就能給人難以忘懷的感覺,我在大學或在平時的生活中沒發現過你這個樣子的男生,後來我大著膽子和你說話,試著去了解你去進入你的世界,當我了解到你以往的那些事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忠誠的人,一個執著的人,你所認定的事一般不會輕易改變,你讓人感到踏實,能夠充分信任,當我意識到這些的時候我就決定把我的一生都交給你,並讓你愛上我,我很幸運我做到了,那麼多年了,我一直都感覺我很幸福。雖然這次江月姐的事打亂了我們的生活,但你做的決定我卻能理解,因為你不這樣做你就不是我原先認識的曾益民了,但乍一听到還是會驚慌,會害怕,現在我不怕了,因為我知道如果換做是我,你也一定會為我這樣做的,所以我答應你的決定。」仁靜話語里淡淡的憂傷很快就彌漫了整個房間,感染著彼此,曾益民被這樣的感覺包裹著,他緊緊地抱著妻子柔軟地身軀,用自己的臉摩挲著她的臉,心中唯有感動。

「謝謝你,謝謝你的理解,但兩家老人那里我決定先不告訴他們,我怕他們會不理解,會為我們著急,到了需要的時候我再去解釋。工作的事情你不必擔心,辭職的想法是今天才決定的,之前總認為在這樣的位置上,能一展生平所學,為國效力,但仔細想來我一直做的不是很舒心,感覺很累,體制內做事牽制太多,顧忌太多,做事往往首鼠兩端,人與人之間互相制肘,互相利用,甚至是爾虞我詐,我在體制內這麼多年,可以說是幸運的,一直跟在方副書記後面,他是一位好領導,我跟著他做了些實際工作,這個使我很有成就感,也很欣慰,但他這種人現在太少了,許多人在這個飛速發展也充滿著更多**的時代里迷失了方向,**了,我覺得我越來越不適合這種環境,我討厭那種阿諛奉承,互相吹捧,我一直不想沾染這種習氣,一直抵制這些東西,但是我卻沒有能力去改變什麼,我想可能因為我不能適應這樣的環境,已經不適合在體制內待下去了。近兩年,中央應該是感到這些風氣帶來了太壞的影響,現在加大了打擊力度,這項工作只要常抓不懈,體制內這些**之風很快就能有大的改觀,這個輪不到我操心了。我最擔憂的是我的突然辭職可能讓方副書記不能理解,畢竟他培養了我那麼多年,我內心里也感覺對不起他,對不起那些關心愛護我的領導和朋友,但這件事我真的不能置之不理,我要盡我最大的努力來挽救江月的生命,還不能讓她的名聲受到絲毫的損傷,于是在辭職這事上我也不想和其他人做解釋,只求你能理解就好,等江月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果那時你還能不介意我做的這一切,那我還會回這個家,和你好好的生活,奉養老人,培養孩子,我們一起共度此生。」

「你心不在此,那升上什麼位置也是無味,我從不在意你當多大的官,有多大的權力,我只在乎你的為人,你是男人,所以你有該承擔的責任和義務,你必須為你的責任和義務負責,我相信在這點上你有你的認識,所以我不擔心。至于你以後想做點事,想施展你的抱負,還會有其他的舞台,我只知道我的丈夫是個非常優秀的人,你想干什麼都能做好的,我相信你支持你。「

曾益民沒有想到仁靜的心能有如此的寬廣與豁達,作為女人她能這樣理解和支持自己讓他感到吃驚,雖然一起生活了十幾年了,他們也一直都是很恩愛,但在這件事情的處理上他感到換做其他任何一個女人都會不理解、抱怨、拒絕甚至是大吵大鬧,本來他準備好要做更細致更耐心的解釋工作,甚至準備承受她的怨氣與怒火,但她沒有,那唯一的解釋就是她該是怎樣的愛著自己,且最大可能的去包容自己。

仁靜接著說︰「你今天講的事時間上你自己安排,我同意,我會照顧好家里的一切,這個你不必擔心,我還是把我當做你實際生活中的妻子,我只有一個要求,你一有空就要回家來,看看我和惋兒,惋兒馬上上初中,這個時候是最需要你的關注的,另外就是我不放心你的身體,你想的太多,承受的太多,會把自己累倒的,回來才能得到休息,我也好給你補補身子,好不好!」。

曾益民已覺得自己再不用說什麼了,有這樣體貼關心自己的愛人站在自己身後,他就沒有什麼不能承受,沒有什麼不能面對的了。他重重地點著頭,像是把自己想說的想承諾的都包含在這里面,把感動與真誠包含在里面。

這時仁靜又說︰「益民,你明天送惋兒去劉老師家,我想去徽州看看江月姐,你看行不行?」

曾益民想了想說︰「你去看看也好,那麼多年沒見了,該去看一看,陪她說說話,安慰安慰她,讓她自己調整好心情,認真面對下個星期二的手術。」

「嗯,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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