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失魂落魄的坐在居安殿內,想起在客棧之中扶蘇那一臉的震怒,心中就一陣刺痛。扶蘇為何就是不相信她呢,而且居然還派人跟蹤她。
「娘娘,你吃點東西吧。」畢春從御膳房中端來一些可口的食物放在姽跟前,一臉擔憂的道。
姽望著那誘人的食物,可是在她根本就提不起食物。「我不餓,你拿下去吧。」
「這……」畢春一陣遲疑,「那娘娘您想吃的時候再跟奴婢說,奴婢吩咐御膳房幫你做。」
「好,我知道了。」姽點點頭,看著離去的畢春,再轉頭看著這居安殿內,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範金為柱礎。六尺寬的沉香木闊床邊懸著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榻上設著青玉抱香枕,鋪著軟紈蠶冰簟,疊著玉帶疊羅衾。殿中寶頂上懸著一顆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鋪白玉,內嵌金珠,鑿地為蓮,朵朵成五睫蓮花的模樣,花瓣鮮活玲瓏,連花蕊也細膩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覺溫潤。
這偌大的宮殿,冷冰冰的,沒有一點人情味。
三途府,晴皖一身蘇錦掐花嵌銀流雲粉皚梨花白宮裝,鉤織淡鵝黃挽同心結子綴絲穗束腰,楚腰縴細,盈盈不堪握。裙裾飛揚,百褶梨花雲邊泥金火鸞暗紋花團笑魘綢曳地迤邐襦,罩一層淡鵝黃煙雲軟羅水縐紗,斜坐時朦朦朧朧,叫人看不真切。腕上一只古銀勾丹鳶朝陽鏤空鐲,透出久遠的滄桑。容顏姣好傾國傾城,黛色遠山眉泛出微青。眼角點上幾絲雲,金灼睫毛長長彎,在眸上投下一方華美的陰翳。
「公主,您要出府嗎?」下人望著正裝以待的晴皖,不由得疑惑的道。
晴皖微微一笑,「我有事出去一會兒,你替我告訴老爺和夫人一聲。」
「是。」家丁點點頭,才送走了晴皖,一轉頭看見眼前一身影,驚呼道︰「老爺~」
「公主出去了?」三老爺望著那遠去的晴皖,這個時候,晴皖出去做什麼?
家丁搖搖頭,「公主只說要出去一下,沒有說是去哪兒。」這公子不在家,公主便如此囂張,根本沒有人管得著。
「張將軍,您在想想吧。」晴皖選擇的第一個對象便是張顯,要想得到百官的同意,首先自然要得身居高位的人的同意了。
張顯搖搖頭,「公主呀,您是三途公子的夫人,皇上是三途公子的兄弟,您怎麼能……」張顯不解的望著眼前的晴皖,為何就是要當上皇上的妃子呢?
呵呵~晴皖莞爾一笑,「感情的事你情我願,什麼都好說。我只要寫一封休書給三途不就得了。」說完之後看著眼前的張顯,眼角上挑,「張將軍您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張顯一愣,他忘了什麼事,疑惑的望著晴皖,會是什麼事呢?「請公主明示。」
「一個將軍,沒有了兵符還算是什麼將軍呢~」晴皖輕聲笑著,當初父皇讓她來處理張顯這件事,還真是正常的。
吏部尚書府,晴皖看著眼前的吏部尚書,「尚書大人您這是何必呢,張將軍都簽字了,你這是干嘛呢?」
尚書看著那同意書上張顯的簽字,哀嘆一聲,「好,臣簽。」說完提起桌上的筆,幾下子將同意書給簽了。看著那遠走的晴皖,哀嘆一聲,「真是不知廉恥。」
「我成功了。」晴皖將百官的簽名集合之後,將那同意書放在扶蘇眼前。
扶蘇一愣,傻眼的望著那有百官簽字的同意書,拿起來研究了許久,「這真的是百官的簽字?」好奇的看著簽名的第一個,居然是張顯那廝。晴皖怎麼會這般有本事,能夠讓百官簽字呢?
晴皖莞爾一笑︰「要不皇上您驗驗?」
扶蘇搖搖頭,「不必了。」
「那皇上您打算什麼時候冊封我呢?」晴皖咄咄逼人的道,她就不信百官的簽名放在這里,扶蘇還會抵賴。
「這……」扶蘇猶豫許久,「三日後吧。」
姽在宮中呆了幾天,還是沒有看到扶蘇的身影,「扶蘇真的不見我?」姽看著再次從乾坤宮回來的畢春,著急的道。
畢春搖搖頭,不知道怎的,皇上就是鐵了心不見皇後娘娘,而且……還冊封了晴皖為貴妃。只是這件事,她暫時還不敢跟姽說罷了,真心希望這不是真的,姽永遠都不會發現。
「皇上,您為什麼不見皇後娘娘呀。」畢春離去之後,謝公公不解的望著還在批閱奏折的扶蘇,滿心疑惑的道。
扶蘇看了看外面,四處都在張燈結彩的,明日就要冊封晴皖為妃了。現在去見姽,萬一自己泄露了情緒怎麼辦?「現在暫時不是見面的時候,等這次事情過了朕再去跟皇後說。」
謝公公點點頭,「好吧,但願皇後娘娘不要提早知道這件事。」
謝公公話音才落,扶蘇忽然感覺右眼皮一跳,「奇怪,朕怎麼覺得有些不安心呢。」
「娘娘,您沒事吧。」畢春悄悄的帶著姽從居安殿中逃了出來,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出來之後還沒有走出多遠,便看見四處張燈結彩的樣子。看著姽那蒼白的小臉,畢春擔憂的問道。
姽搖搖頭,听著旁邊路過的那侍衛道︰「小心一點,明日就要冊封貴妃了,若是讓新來的貴妃娘娘知道,你當心吃不了兜著走。」
新來的貴妃娘娘?姽眼皮一跳,轉頭朝著乾坤宮走去。
「娘娘,您這是要干嘛?」畢春看著不對勁,急忙拉住姽的手。
「我去找扶蘇問清楚,哪里來的貴妃娘娘。」姽情緒激動的道,怪不得將她軟禁,怪不得不見她,原來是因為要冊封貴妃了。原來俗話說的,只聞新人笑,不听舊人哭還真是真的。
「娘娘,我們現在不是要去救樂顏姑娘嗎?」畢春看著姽這樣,急忙轉開話題道,若是現在皇後娘娘去找了皇上,那她將皇後帶出來一事豈不是暴露了。
姽聞言,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身後的畢春道︰「對噢,我現在得先去救樂顏。」
「參見皇後娘娘。」天牢之中,樂顏正感受著那一陣陣惡臭燻天的味道,忽然听見外面的士兵道。
姽來到天牢中,看著被綁在架子上的樂顏,「本宮命令你們將她放下來。」
侍衛難為的看著姽,「皇後娘娘,這是死囚,皇上吩咐了,沒有皇上的允許,任何人不得私自和著死囚見面。」
「包括我嗎?」姽挑眉,難道連她也不可以見樂顏?
侍衛難為的點點頭,「是的,除了皇上之外,任何人都不得見死囚。」
「那如果有這個呢!」姽從懷中將一面金牌掏出。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侍衛一看姽手中那金牌,一下子全部跪倒在地,誠惶誠恐的道。
畢春一愣,看著姽手中那御賜金牌,皇後娘娘什麼時候有著玩意的。
姽看著紛紛跪倒在地的侍衛,莞爾一笑,「現在我可以見人了嗎?」
侍衛點點頭,一臉獻媚的道︰「自然是真的。」
「本宮要讓帶她進宮給皇上審問,你們將她放開。」姽進入牢中,看著被酷刑折磨得不堪入目的樂顏,一臉心疼的道。
「是。」侍衛遵命的點點頭,起身將樂顏的繩索給解開。將樂顏從那架子之上駕了下來,「皇後娘娘,您要帶這死囚去哪兒?」
姽想了一下,「沒事,你將她交給我就可以了。」說完將樂顏從侍衛手中搶了過來,看著一旁的畢春道︰「還不快過來幫忙?」
畢春看著已經將樂顏奪到手的姽,心中知道,這次玩完了,要是讓皇上知道,她一定會死的很慘的。
「你先回宮,我將她送出城就回去。」出了天牢,姽尋了一間客棧給樂顏洗漱一番之後,看著還站在原地的畢春,淡淡的吩咐道。
畢春堅決的搖頭道︰「奴婢不要,奴婢要和您一起回去。」若是現在回去,被皇上發現了怎麼辦?
姽眼楮一瞪,「你要是現在不回去,誰幫我在扶蘇面前打馬虎眼,我要是被發現了怎麼辦?」姽 里啪啦一串話出來,讓畢春目瞪口呆。
「那奴婢先回去,您可要早點回來,若是被皇上知道了,那奴婢……」畢春的話還沒有說完,直接被姽給推了出去,「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一會兒就回去。」
畢春悄悄的進了宮,一路上東躲**的朝著居安殿走去。心中忐忑不安,生怕被誰給發現了。
「站住!」正擔心著,忽然听見一聲熟悉的嗓音,畢春回頭一看,雙眼大睜︰「皇上!」
畢春忐忑不安的站在居安殿中,看著窗前一身雪白的直襟長袍的扶蘇,衣服的垂感極好,腰束月白祥雲紋的寬腰帶,其上只掛了一塊玉質極佳的墨玉,形狀看似粗糙卻古樸沉郁。烏發用一根銀絲帶隨意綁著,沒有束冠也沒有插簪,額前有幾縷發絲被風吹散,和那銀絲帶交織在一起飛舞著,顯得頗為輕盈。「皇上恕罪。」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希望能夠得到扶蘇的原諒。
「你有什麼罪?」扶蘇轉過頭來,眼楮淡淡的一瞥。
「奴婢不應該私自帶皇後娘娘出宮~」畢春額頭一下一下的磕在地上,漫出點點鮮血。
扶蘇臉緊繃著,搖搖頭,「你還是不知道自己錯在何處。」
畢春抬頭,額上的鮮血順著臉頰流下,「請皇上明示。」
「朕不是讓你寸步不離保護皇後,你做到了嗎?」扶蘇哀嘆道,「自己下去受罰吧,一百大板,不要讓朕听見叫喊聲。」
畢春死死的咬著嘴角,看著眼前已下決定的扶蘇,「是,奴婢知道。」
「皇上,這一百大板,對于畢春一個女子來說,會不會太重了?」畢春離去之後,謝公公在扶蘇身邊緩緩道。
扶蘇搖搖頭,「不重她不知道長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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