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沙漠上,一行人冒著那沙塵暴艱難的前行著。「若再找不到地方躲避,一會兒我們都會被這沙塵暴給卷走。」熟悉沙漠地形的人看著那越來越近的沙塵暴,擔憂的望著一旁的男子。
扶蘇那一頭黑亮垂直的發伴隨著沙子在空中飛舞,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唇,稜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然而此時扶蘇正坐在駱駝之上,半彎著腰死死的保護著懷中之人,不想讓那沙塵暴傷害她半分。「好,依你所言。」
說話之人點點頭,望著不遠處的一片綠色。「我們只要加快腳步趕在沙塵暴之前走到那綠洲便可以了。」沙漠中的人都知道,綠樹能夠有效阻擋那沙塵暴的襲擊。
「走。」扶蘇一張口便是滿嘴的沙,只是簡單的說了一個字,一揮手,大家紛紛朝著那綠色之地而去。
「啊~」眼見著就要到了那一片綠油油的地方,長長的隊伍後面忽然傳來人們的腳尖聲。
扶蘇回頭一看之時只看見幾人被那沙塵暴卷走,整個身子在空中旋轉的樣子,一陣心悸。
「快進去。」大漠的人一推扶蘇身下的駱駝,扶蘇連同懷中的人兒一起進了那安全的綠洲。
一番整理過後,屬下來報︰「皇上,失蹤的人有十一個,當場被黃沙淹沒的有兩個,隨身攜帶的干糧丟了一大半。」
「朕知道了,你們也先休息休息吧。」扶蘇攬著一旁人兒的肩膀,望著眼前回稟的侍衛那干裂的嘴唇,知道大家都累了。
「都怪我,要不是因為我,大家也不會到這鬼地方來了。」扶蘇懷中的姽微仰著頭,神色不安的道。
看著眼前那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的姽臉上的褶子,扶蘇失笑道︰「誰說是因為你,謝公公不是也中了夢靨之毒嘛,我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呀。」
姽莞爾一笑,知道扶蘇是為了安慰她,「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那苗寨呀?」沒有來之前她一直沒有想過這苗寨究竟有多遠,現在走走才知道,他們已經走了十來天了,可是連那苗寨的影子都沒見著。
「翻過前面那片沙漠,在走上一天估計就到了。」大漠上生活的人听見姽的話,回答道。
「那再請問一下您,那沙漠得走多久才能翻閱過去呀?」姽禮貌的望著眼前的人,微翹的長睫,柔化了原本剛稜有力的輪廓。微蹙的雙眉之間好象藏有很多深沉的心事,卻跟著眉心一道上了鎖。滿臉蓄著的胡髭卻讓濃烈的陽剛魅力無限迸發,再也無可隱藏遑論他撩人心弦的醇厚低嗓。
「就別再您呀您的了,我叫雲途,你們叫我阿途就好了。」男子裂開嘴一笑,那整齊白白的牙齒暴露在黃沙漫天之中,顯得格外的不協調。
姽點點頭,「阿途,那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嗎?」
雲途稍稍想了一下,「如果天氣很好,食物充足的情況下走上兩天就到了。」
「兩天?」扶蘇一驚,他們已經耽擱了半個月了,可是現在雲途卻告訴他還要走上兩天。
「是的,而且是在我說的前提條件之下,如果有意外,像遇上今天這種沙塵暴的話,可能走上一兩個星期都到不了。最重要的還是食物,沙漠里面沒有水,沒有食物,我們如果沒有充足的食物,只能餓死在沙漠之中。」
扶蘇和姽對視一眼,剛才侍衛來報干糧被大風卷走了,他兩可都是親耳听見的。「真的會餓死嗎?」姽試探性的問道。
雲途點點頭,「而且還有可能遇上狼群,那是最糟的情況。」
「一派胡言,我們運氣哪有這麼倒霉,又是沙塵暴又是餓死又是狼群的。」扶蘇聞言,唰的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
「你別激動,我也只是把最壞的情況告訴你們,大家好有一個心理準備。」雲途看著扶蘇生氣,急忙解釋道。
「你明明就是危言聳听!」扶蘇氣急說話也沒經過大腦。
看著雲途瞬間沉下去的那張臉,姽急忙拉住扶蘇的衣袖,他們現在想要走到苗寨全部靠雲途了,若是雲途真的就這樣把他們丟在這兒,那可怎麼辦。「雲途你別生氣,他只是說說玩的。」姽試圖安撫雲途道。
雲途咧嘴一笑,「沒事,男子漢大丈夫,怎麼會這麼小氣。」說完望著那綠洲外面的沙漠︰「你們先歇著,我去探探路。」
「你怎麼盡幫著他說話。」扶蘇氣沖沖的望著姽,不知道為何,他心中就是對那個叫雲途的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但具體是什麼,他一時半會兒也說不上來。
「我們現在全靠他帶路,萬一他把我們丟下怎麼辦?」姽耐心的勸解道。
扶蘇嘆嘆氣,「算了,我忍了。」話音剛落,忽然看見不遠處升起的炊煙,「這大漠之中怎麼會有炊煙呢?」
姽順著扶蘇的視線望去,好像的確是有一股炊煙緩緩上升,「可能是有人吧。」
扶蘇沉下臉,剛才他們一路走來都沒有人,現在怎麼可能忽然冒出人來呢。正想著,雲途從綠洲外面回來了,「大家休息一下,沙塵暴已經過去了,我們一會兒繼續往前走,爭取今晚能通過這片沙漠。」
「多謝。」姽朝著雲途點頭道謝。
又行了半日,大家跟隨著雲途的步伐,終于趕在天黑之前穿越了剛才那片沙漠。
「哇塞~」看著眼前那片小小的村莊,大家都激動了起來,紛紛朝著那村莊跑去。
「走吧。」扶蘇也高興的挽著姽朝著那村莊走去,要知道他們可是足足有半月沒見到任何人了,除了他們一行人之外。
雲途看著朝著村莊之內而去的眾人,那微蹙的雙眉終于緩緩舒展,滿臉蓄著的胡髭隨著嘴巴上揚的浮動而晃動。
「奇怪,怎麼一個人都沒有。」大家涌進那村莊之後,挨家挨戶的看了一遍,可是卻沒有看到一個人。
扶蘇望著那桌上厚厚的灰塵,「別找了,這里根本就沒有人居住。」
姽順著扶蘇的視線望去,失落的道︰「還以為這里有人,我們能補充一點食物呢~」明天還要穿越一片沙漠,雲途說了最少也得兩日,可是他們的干糧卻是只夠今天一晚的了。
看著躁動的人群,雲途走上前示意大家稍安勿躁,「大家放心吧,這里距離苗寨很近了,就算這里沒有食物,我們再堅持一下,明天加快一點速度,趕在天黑之前還是能到達苗寨的。現在大家都累了,先去歇息吧。」
大家一听雲途的話,心中的大石都放了下來,各自整理自己的東西去了。
扶蘇看著一哄而散的侍衛,再看看眼前的雲途,好像他還沒有允許他們先去休息,不過眼前的人說了一句話,他那幫侍衛便乖乖听話了。
感受到扶蘇的視線,雲途朝著扶蘇笑笑道︰「大家都累了,就讓他們下去休息吧。」
「對呀,我也好累,我們順便找一個地方休息一下吧。」一旁的姽也隨聲附和道。
扶蘇微眯著眼楮,好像不知不覺之間大家都將雲途的話當成了命令,連身邊的姽也是,十分的順從。眯著眼楮看著眼前的雲途,也不知侍衛是在哪里找到的帶路人。
雲途側目,望著一直盯著他不放的扶蘇,身高近七尺,偏瘦,穿著一襲繡綠紋的紫長袍,外罩一件亮綢面的乳白色對襟襖背子。袍腳上翻,塞進腰間的白玉腰帶中,腳上穿著白鹿皮靴,方便騎馬。烏黑的頭發在頭頂梳著整齊的發髻,套在一個精致的白玉發冠之中,從玉冠兩邊垂下淡綠色絲質冠帶,在下額系著一個流花結。好像也沒有干娘和兄弟說的那般聰明呀,只是徒有其表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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