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了雅蘭居苑的時候,長恭自己都不知道這一天醉了幾回,醒了幾回了,看見宇文然,一點兒也不驚訝︰「公主,你來了。////」
幾天不見,好端端一個人就成了這幅樣子,宇文然心里覺得有一些不舒服︰「長恭,今天我必須問清楚一些事情,不然,我是不會離開的。」
長恭愣了一下,而後目光空洞地指了指西南角的一間屋子︰「那好,你去睡在那里,我今晚睡在林子里。」說著,晃晃蕩蕩地又要折回去。
「高長恭你站住!」她上前,拉扯著他,推推搡搡把他帶進剛才他說的屋子,點上蠟燭,這個家伙也真是難弄,拉扯著他進來就已經累得沒有了力氣。
長恭微微眯著眼楮,一副醉醺醺的樣子︰「公主,你可是要嫁給我十五叔的,我對自己的嬸子沒有興趣。」說著,又要抬腳出去。
宇文然一把把他推在椅子上,指著他的鼻子︰「好像本公主對你有興趣似的!」她說著,又憤憤不平地指著自己的脖子,「看見沒有,幫你撒了一個謊,我的命都差點兒送在你那哥哥手上!」
見長恭依舊沒有說的意思︰「不說是吧?行,我現在就告訴他們去,你是怎麼讓我幫你說謊的。」說著,掉頭就要走。
結果被長恭一把抓住︰「我告訴你,可是你要幫我保守秘密。」
宇文然回頭,看著他的表情,舌忝舌忝嘴巴,點頭。////
「我讓你以周國的國祚起誓。」
宇文然雖然嘴上說要幫長恭保守秘密,可是沒成想這家伙做事這麼絕,還得以大周國的國祚起誓,心想反正也不會說,索性心一橫︰「好!我以大周國的國祚起誓,今天你對我說的話絕對不跟別人講,行了吧。」
抓著她手腕的手這才慢慢放開,他坐回椅子,舒了一口氣︰「皇上留不得我了。」他說話的語氣竟然是那樣淡然。
宇文然許久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屋子里安靜地讓她足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她才將信將疑︰「你說什麼」
長恭沒在說話,宇文然的腦子這才開始轉悠,如果真的是這樣,這一連串的事情總算有了一個解釋︰「那只是你自己想的,怎麼知道皇上就是」
「你太不了解大齊的皇上了,當日斛律將軍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仰在椅子背上,「本來功高震主就是大忌,三哥出事那一會兒我曾經沖撞了九叔,皇上也是在身邊的,那個時候我就听人說他覺得我太過目中無人,留我到現在估計也是覺得這大齊國的人殺的差不多了,留我一條性命為這個國出最後一份力。可是,偏偏那天我失言,皇上殺我,不過是朝夕的事情。」
宇文然其實也知道高緯的性情,當時他殺他自己的親弟弟都是那麼不留情,更何況唉︰「可是可是他殺了你,到時候敵國攻打進來」
長恭笑笑,看著宇文然︰「就是我死了,周國也攻不下大齊的,公主。」
「你這人怎麼不識好歹,我不過想說,或許是你」她找著各種理由,卻不知道哪一種可以推翻長恭的想法,良久,像是想到了什麼一番,「你手里又不是沒有兵,你不會反啊!」
「反?」他看著她,「我反了,子萱和小安怎麼辦?我的哥哥弟弟怎麼辦?這一事不成,我們全家都要跟著倒霉的,斛律將軍的兩個兒子,你知道嗎?」
宇文然點頭,咬了一下嘴唇︰「要不,我就去給皇上說,我就是喜歡你了,現在改變主意了,就是他那一副德行,是不敢得罪周國的。」
長恭一只腳搭在椅子上︰「他不敢得罪周國,我可不好意思做你們周國的女婿。更何況」他沒有說下去,更何況至少他此生在情愛上是負不了她了
宇文然的樣子看上去有一些著急︰「你們明明就是相愛,為什麼不能?!你這個樣子,她日後知道了不是更難過?」
「你只要不說,她就一直不會知道,直到我死。」他看著宇文然,口氣竟是那番平淡。
宇文然莫名覺得鼻子發酸︰「那樣那樣你多委屈」
他站起身︰「沒有什麼委屈,這是生在這個家里逃不過的宿命,對于我來說,她最先要好好活著,然後就是讓她少受一些傷害,我能給她做的,從來不會有委屈這一說。」
宇文然眼楮有些模糊,嘴巴里也有一些發苦︰「長恭,再見。」她倉促的轉身,本以為,這世上,尤其是皇家,根本不會有情愛二字,如今看來,真的是她錯了。這世上,真正的情愛,真的是可以以命相許的
孝珩每天都會讓人往蘭陵王府送一些東西,為了不顯得突兀,常常帶著自己的兒女去看子萱。廣寧王妃從正禮那里听說好像是老四有了別的女人,同是女人,她心里也明白,有時候也會去看看子萱,只談一些家常,決口不提長恭的事情。
正禮現在恨不得住在蘭陵王府,可是他不敢說四叔的不是,因為上次為四嬸打抱不平,和小安一起玩耍的時候,說四叔也忒不是個東西,話還沒說完,小安那家伙照他臉上就是一巴掌,把正禮都給打懵了。
那家伙皺著眉眼,一雙桃花眼里很是嚴肅的表情︰「我父王不是那種男人!你不要亂說話,他跟我說過的,這世上最疼愛的就是娘親,我都要往後排的!」
正禮當時徹底被小安的氣勢壓倒,嚇得也不敢反駁,打那以後,便同小安只切磋武藝,賞習詩畫偶爾拿了河間王府的寶貝討好一下這個妹妹,因為現在身邊又多出一個家伙來,就是四叔和那個美人的孩子,還說四叔不是那種人
關鍵是小安對自己的弟弟臉上不好看,其實心里還是很照顧他,這讓正禮心里很是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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