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阮夫人一行,杜文玉驟然失落落的。////沒人需要自己照顧了,自己一時還真不習慣。
既留下,下一步該考慮的就是怎麼有機會接近這些個閨秀千金,通過這幾天跟杜文梅、邵氏、鄭氏的變相打听,多多少少對這名單上的幾個人有了幾分了解。
待選的人雖多,但真正入了名冊的也就郯國公世子的嫡女張秋棠、吏部尚書狄仁寶的嫡女狄穎娘、蔡國公嫡次女陳若雪、永平候的嫡女謝璃、翰林院大學士韓木的嫡女韓悠、平昌伯的佷女陸如嫣等比較出眾的幾個,不過陸如嫣已然不在杜文玉考慮人選的範圍之內。目標縮小了,下面的事操作起來就容易一些。
三月底翰林院大學士範仲方家舉辦游園會,身為範仲方的胞妹,範夫人自在邀請範圍內,既是回自己娘家,女兒、媳婦自是一個不漏全帶上。
杜文玉、杜文梅一輛馬車,到了範家門口,見到停著的馬車,杜文玉才知道範大學士家的游園會多麼受人歡迎。看到杜文玉驚訝的表情,杜文梅解釋道︰「舅舅平時就喜歡擺弄些花花草草的,其中不乏一些稀有花卉,經常有人慕名來求,舅舅又不舍得,又怕落個吝嗇的名聲,怎麼辦,後來舅母就出了個主意,道不如辦個游園會,邀請他們來欣賞,這樣大家都能看到了,還說什麼不成。沒想到剛開始只是那幾位來,具是才華出眾之人,後來一傳十、十傳百,許多夫人攜兒帶女的都來了,游園會差點變成了文會和相親會。慢慢地就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竟有這樣的事,那今天我豈不是能見到許多名門閨秀。」杜文玉喜道。
「差不多吧!不少夫人來,都是奔著子女親事來的。說不定你的終身今天也能有著落呢。」杜文梅意有所指道。
「那二姐的親事是不是就這麼來的?」杜文玉笑道。
「是呀,就是在舅舅家的游園會上,舅舅一眼相中的周承,回頭告訴了父親,父親親自見了,覺得確實不錯,舅舅又從中說合,兩家才成的。」杜文梅大方應承道。
自己本是開玩笑的,沒想到一語中的,杜文玉不禁啞然,「那舅舅這游園會每年豈不要成全不少夫妻?」
「也沒多少,畢竟還有別家舉辦的文會、花會之類的,也有許多人不樂意來這種地方的。」杜文梅道。
兩人人說話間,馬車已行至垂花門,下了馬車,與範夫人和兩個嫂子匯在一處。
範仲方的夫人梁夫人遠遠見到,笑迎過來︰「你也不早點過來幫著招呼客人。真把自己當客人了。」
「臨來時響哥兒鬧的厲害,哄好他才出的門。」範夫人解釋道,又笑著打趣道「再說,我是出過嫁的姑娘,本就是客。」
「是客,是客,我這不迎來了,怎麼不把響哥兒帶來,好長時間沒見了,怪想他的。」梁夫人笑著接過話道,可見姑嫂兩人平時關系挺好。
「他太能吵鬧了,在哪也安生不了,今個兒又這麼多人,亂槽槽的,怕他鬧騰,就沒帶來。」範夫人笑呵呵說著自己的孫子,雖是抱怨,語氣中卻飽含寵溺。////
「男孩子都那樣,我們家那幾個也這樣,今天也都派人把他們拘在後院了。」兩人說著話,鄭氏、邵氏、杜文梅、杜文玉趕忙上前給梁氏行禮,梁氏忙扶住鄭氏︰「免了,都免了,這月份不小了,你也悠著點,我看著都驚心。」
範夫人笑著道︰「誰說不是呢,想讓她在家養胎,她嫌在家悶,就帶她來這看看,走動走動也無妨的。」說著又指著邵氏、杜文玉給梁氏介紹,「這是文翰的媳婦,以前見過的,這是二叔家的佷女叫文玉的。」被點到的兩人,又重新站出來行禮。
「盈秀這還是頭一次以外甥媳婦的身份來我家呢,今天好好在舅母家玩,像以前一樣不要拘謹。佷女兒頭一次見面,舅母沒準備見面禮,以後補上。」梁夫人笑道,盈秀乃邵氏的閨名。
「那您可別給忘了,我可替我家阿玉記著呢,到時可要向您討要的。」範夫人打趣道。
「行呀,我要忘了,到時你就直接到我首飾盒里挑去。」梁夫人也是愛說愛笑的,「行了,今個兒客多,有你在,我也不多招待了,還得去招待其他客人。」梁夫人將她們引至花廳道。
「您忙您的去吧,我們又不是稀客。找得著路的。」範夫人笑著攆人道。
梁夫人听後,笑呵呵地走了。
鄭氏六個月的身子了,不禁站,範夫人讓她坐在一旁,道︰「你呀,就坐在這里,待人少時再去園子里,別擠著踫著。」
「嗯。」鄭氏乖巧地應道,本來婆婆不樂意帶自己來的,是自己想來,婆婆才免強答應的,如今可不得老實听話。
「我在這陪你們大嫂,你們三個自己去玩吧,到了時辰別忘回來吃飯。」範夫人叮囑道。
杜文梅、杜文玉、邵氏听後,趕忙起身告退,在鄭氏羨慕的視線中離開花廳去了花園,「她們也早晚有這一天,有什麼好羨慕的,孩子最要緊。」听到婆婆的勸慰,鄭氏心內安慰不少,就是,等孩子生下來就自由了。
邵氏雖已成親,但心性還停留在當姑娘時,也是個愛熱鬧的。
其實花園里盛開的灼灼花朵和那些出口成章的才子,對杜文玉來說都沒有吸引力,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青春洋溢的千金小姐們更能吸引她的目光。
杜文梅和邵氏是游園會上的常客了,與許多小姐都相識,三五不時地打著招呼,回過頭來,再跟杜文玉講,那是誰誰家的幾小姐,芳齡幾許,許了人家沒有,也就幾刻鐘的功夫,杜文玉就見過好幾位。
範學士家的幾個女孩兒也在園子里,兩家見了,自有杜文梅幫著引薦。兩下見了禮,又各自玩各自的。
邵氏遇到未出閣時的小姐妹,在一處說著話,文梅、文玉二人則繼續賞花游園。
看到不遠處一座水榭,二人準備進去歇歇腳,水榭里早有幾位小姐在那停留,「韓小姐、鄭小姐、文小姐」剛進門,杜文梅笑著與三位小姐打招呼。
「剛才遠遠的看著就像你,快過來坐。」幾位姑娘招呼道,見杜文玉面生,其中一位小姐問道︰「不知這位姑娘如何稱呼?」
「這是我二叔家的妹妹文玉,行三,一直在老家宣州,我三哥成親,她過來住一段時間。」杜文梅向三位介紹杜文玉,又指著剛才問話的那位小姐道︰「阿玉,這是翰林院韓大學士家的韓大小姐,閨名一個悠字。」又指著另兩位道︰「那一個不是外人,是大嫂娘家鄭家的五小姐,那一個是禮部文侍郎家的二小姐,閨名阿修。」文玉與三位小姐見禮,三人還禮。
「何著鄭家妹妹不是外人,我們都是外人了。」韓悠望著杜文梅,笑嘻嘻道。
「誰說你是外人了,我怎麼沒听到?」沒等杜文梅說話,鄭五姑娘接過話道,「你呀,慣會挑人話,要是別人我就不多嘴了,文梅可是最面薄靦腆,又是我姐姐婆家人,怎麼著我今天得護著她。」
「撲哧!」文阿修和韓悠都笑了,「人家姐妹兩個呢,用得著你在這幫腔,再說,文梅可沒你說的那麼不中用。」韓悠眨著眼,笑看著文梅道。
「看看,我本無心的一句話,竟挑起你們的一場口舌之戰,真是我的罪過。」杜文梅笑著打趣道。
「別听阿悠的,她就那樣,逮著誰嗆誰,活像誰都欠她二百兩銀子似的。」文阿修笑說道,又對文玉道︰「我們幾個慣常打嘴架的,三小姐莫要取笑才好。」
杜文玉笑著搖搖頭,表示自己不介意。
「一看杜三小姐,就知道跟文梅一個性子,太靦腆了,不禁逗,不好玩。」韓悠一臉失望道。
「誰不禁逗呀!惹得我們韓大小姐這麼失望。」另一個聲音從水榭外傳來,隨著話音,一個亭亭玉立的小姑娘走進來,光彩照人,「喲,我說是誰呢,未聞其人先聞其聲,原來是穎娘,你怎麼過來了,剛才不是見你陪幾位夫人賞文呢嗎?」韓悠道。
「看了一會,都是抒懷之作,哪是我們這些閨閣女子適合看的,就出來了,剛走到這就听到韓妹妹的話,剛才說誰呢是?」剛進來的姑娘道。
「說我三妹呢。」文梅上前一步,指著文玉道︰「我叔叔家的妹妹,名文玉,行三。」
「這是吏部狄尚書家的姑娘,狄穎娘。」文梅又對文玉道。
「狄小姐好!」禮多人不怪,杜文玉忙上前見禮。
「杜三小姐好!」狄穎娘趕忙還禮。
「行了,都認識了,以後慢慢就熟了,都別那麼客氣了,阿玉,我可以這麼叫你麼?」韓悠一副自來熟的樣子道。
杜文玉點點頭,稱呼而已,名字不就是讓別人叫的。又掃視了一下韓悠和狄穎娘二人,均是十六七歲,風華正茂的年紀,外貌亦是不俗,沒想到恆王還艷福不淺呢,杜文玉月復誹道,只是看二人這麼熟諗,卻要竟爭同一個男人,不知她們彼此是否知道。
「阿悠就是這麼姿意,跟誰都這麼聊得來。」狄穎娘笑對韓悠道,「真是讓人羨慕。」
姿意!听到狄穎娘的話,韓悠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也姿意不了多久了!」
此話一出,除了鄭五娘外,其它人具是一怔,「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呢。」文阿修道。
「韓大人將阿悠的名字遞上去了,听說已經上了皇後的名冊了,再過段時間說不定要指給恆王呢。」鄭五娘顯然知道內情,「所以阿悠這段時間心情都不太好,剛才才那麼沖。」這話顯然是對文玉姐妹說的。
「我當什麼事呢,這有什麼?我的名字也上名冊了。」狄穎娘道。
啊,穎娘的名字也上名冊了,听到這話,除了文玉這個知道內情的,其它人更驚訝了。
「怎麼你的名字也遞上去了,你不說要恆王自主擇婚的嗎?」文阿修奇道。
「本來是呀,可皇後娘娘將我娘召進宮,說了一堆話,我娘還沒回過神呢,就將我的名字加到名冊上了,弄得我娘幾天沒睡好,直說把我害了,還是我爹說,皇後這只是使得障眼法,不見得真心想選我。我娘才放下心來。」狄穎娘解釋著前因後果。
「你爹官比我爹官大多了,你那要是障眼法,那我不更是了。」听到此,韓悠像是忽然反應過來,心喜道。
「胡說什麼呢,那是我爹寬我娘的心呢。」狄穎娘顯然比韓悠更了解內情。
韓悠一听泄了氣,臉搭了下來。
「當王妃不好嗎?你們一個一個的,怎麼還怕上了。」文阿修道。
「噓!」狄穎娘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又讓自己的丫鬟到水榭外守著,「在這種公開的場合,談論這種事情小聲些?萬一被人听了去,可是大不敬呢。」狄穎娘向水榭四周望了望,小聲道。見沒其他人過來,才又接著道︰「你可知道,皇後的名冊上可不止我倆,還有郯國公府的張秋棠、蔡國公府的陳若雪、永平候府的謝璃、平昌伯府的陸如嫣,哪一個家世不比我們顯赫,真要是選正妃,怎麼也輪不到我們,我們至多不過一個側妃罷了。」
「側妃就是妾。」韓悠又補充了一句,顯然她們倆的擔憂是一樣的,不選上則罷了,萬一成了側妃,除非有朝一日恆王登上,否則自己一輩子也就那樣了,堂堂嫡女沒幾個甘心做妾的。
听了這話,其余人一時雅然無聲。那個恆王真是個禍害,杜文玉心中憤憤道,人都不願意嫁給他呢,他還讓自己來相看。
「兵來將擋,水來土埋,事情不還沒有定案嗎?現在擔心也沒用,要是沒被選上,我們的日子還得照常過,白白擔心一場;萬一真選上了,現在擔心也沒用,還不如多想想將來的日子怎麼過。」狄穎娘對韓悠道。
若是別人說這話,韓悠遠惑許以為是風涼話,此時從狄穎娘嘴里說出來,效果則不一樣了。
「就是,日子該怎麼過,還得怎麼過,擔心又沒用。還是穎娘想得通透。」韓悠附喝道。
看來這個狄穎娘比較理性,屬外柔內剛型的,韓悠則脾氣外露,性格與陸如嫣相似,都不太適合復雜的家族,找婆家的話,還是找個門第低點的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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