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
旁邊的青童輕輕說道,「又下雨了。快要夏天了吧。」
池塘上的荷葉早已是亭亭玉立。偶爾還能看到蜻蜓點水而過。水面上泛起一道道的波紋,一直晃悠到岸邊。
蘇喬這時候才驚覺,自己來到塵城,已是三個月,零十五天。听音閣已經飄滿了亡靈花的淡淡香氣,但是那花骨已經是盡數埋入泥土中,種上的第二輪花種,已經生出淡淡的綠芽。
似乎時間過得太快。另一方面,塵城的季節分割還真是不明顯。前天還是初春纏綿悱惻的細雨,撲面不覺。直接過渡成立夏滂沱大雨,在眼前破碎。詭秘莫測猶如某人對自己的感情——時而溫暖如春,時而清冷如冬。
正胡思亂想著,旁邊一直不說話的苦薏倒是冒出了一句。
「小姐,昨天回府時候你撞上若蘭小姐?」不驚不喜的語氣,與平常無異,卻是從里面旁生許多暗涌。
這才想起昨日確實有遇到蘇若蘭。在自己伴著青童去蘇清那里時。迎面撞上她。
蘇若蘭在看見她時滿眼滿臉的不屑,不管怎麼說,自己也是她姐。縱然自己也是不認她這個妹妹。但輩分還是擺那里的。說什麼她眼里的不屑也是刺眼得很。
本來也想無事便不要生事。誰知道自己是這樣想,但別人卻不是這樣想的。
從她旁邊經過的時候,分明听到她小聲嘀咕了一聲「沒娘養的賤貨。」
不知道怎的。當即生了怒氣,一巴掌甩下,完全沒經大腦思考。
又想起蘇棋,小的時候也是經常被蘇若蘭欺負。不知是欺負蘇棋不會說話還是怎麼的。蘇若蘭經常在蘇棋面前說「啞巴,啞巴,沒用的啞巴,跟你娘一樣沒用。」當時蘇棋也是這樣惱怒得重重一巴掌拍下。
自己當時還笑蘇棋小孩子氣,欺負女孩。現在想來,蘇棋應該是如自己現在般,忍受著惱火,才會不假思索地下手。也不顧力道是重是輕。
只是當時覺得蘇若蘭小小年紀便說出這番話,想來也是她娘教導「有方」。母女都不是省油的燈。而昨天那一巴掌,也算是她該得的。
女子無才便是德。那天鬧市驅馬撞人,已是無德,而昨天那一句,她連最起碼的口德都沒有。自己這個作為姐姐的教訓她也是應該的。
「听秋月閣的下人說剛才蘇若蘭又在院子里哭鬧,他娘又請了蘇清過去。」苦薏緩緩說道。似是有些憂慮的眼神看著蘇喬。
先是栽贓嫁禍一事剛過,又有一段風波平生。蘇喬倒是沒有幾天安生日子過。
「由她去鬧。」蘇喬眼眉輕揚,她倒要看看蘇若蘭能鬧到什麼時候。一個得寸進尺的人往往是惹人厭惡的。
再者。她也應該借此機會洗月兌前些天那人對她的栽贓。蘇若蘭這一鬧,倒是給了自己機會。
再過些天,便是過了這煩人的梅雨時節了吧。
待到這時節一過。自己的計劃已是成功了大半。但是為何,此刻自己的心中的不踏實感卻愈來愈明顯。
那日青童看到殷楚恍惚的眼神又浮現在眼前。那種眼神,代表著什麼?青童應是一直在自己身邊,為何又認識了殷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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