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文拗不過葉梅,重新爬到床上躺了下來。////他凝思了片刻,然後壯著膽對她說︰「梅姐,你白天下鄉工作也夠辛苦的,你也到床上來睡吧!」說罷,臉更紅了。
循著向文的聲音,葉梅不由自主地爬上了床。她微微一笑︰「我睡床外邊,你睡床里邊。」
向文連忙將身體往床里邊挪了許多。可是,等葉梅輕悄悄地躺下後,向文還是不放心地說︰「女人睡床里邊,男人睡床外邊。」此時的他,儼然又像個大男人。
葉梅听後,喜在臉上笑在心里。沒想到,這個小男人也居然這麼懂得體貼女人。但她卻故意裝作沒听見似的,沒有挪動身子。她想試探一下他是否真心喜歡她。
見葉梅沒有動靜,向文急了,他連忙坐起來伸出雙手一把將她抱到了床里邊。頓時,葉梅身上散發出的一股特有的清香味,令他心跳不已。
葉梅很順從地躺在了床里邊。向文又下意識地皺了一下眉頭,他感到自己身上的汗味和酒味與她身上散發出的清香味極不和諧,于是趕緊將自己的身體又向床邊挪了挪。
「你可別掉倒地下去啦!」葉梅眠著嘴笑了,「你還是去洗個澡吧!別好了傷疤忘了疼。」
向文一听,張著嘴「嘿嘿」地笑了,並下意識地用手去模了模昔日長過肉瘡的地方,爾後很是知趣地下了床。////
向文下床後,葉梅便囑咐道︰「前面辦公室的爐子上還有一大壺熱水,塑料桶里也有大半桶冷水。腳盆在房門口。」
「嗯。」向文輕輕地應了一聲。
待向文到前面的辦公室洗澡去了,葉梅便順手關掉了台燈。她在想,這個小男人倒還蠻听我的話哩!看來,我不會看錯人。
向文洗完澡後,順便將換下的髒衣服搓干淨涼在了辦公室的衣架上,他估計天亮後就會涼干。然後,他又步履沉重地回到了後面的臥室。這一次,該他納悶了——梅姐還會讓我在床上睡嗎?我還能再到床上去睡嗎?他後悔不該就這麼魯莽地跑來找梅姐,後悔不該與老同學賭酒,以致現在落到如此尷尬的境地。
听見向文推房門的聲音,葉梅又連忙打開了台燈。向文心里一驚,站在房中間進退兩難。
「向文,你快過來,我有話要對你說。」葉梅發話了。
「梅姐,你說,我在听。」向文低著頭磨磨蹭蹭地走到了床頭櫃邊的小木椅子上坐了下來。
「你還是到床上來睡吧!房間里有蚊子。」葉梅用手掀開了蚊帳。
向文又重新躺在了床上。
葉梅又認真地說︰「向文,你轉過身來,看著我。」
向文又很听話地轉過了身子,但卻再不敢正眼看她,微微地閉上了雙眼。
此時的葉梅,心里相當明白,且異常的冷靜,她知道,眼前的向文,與一般的男孩子不同,他是一個通情達理、多愁善感的男孩子,是一個吃過苦、受過罪的男孩子,是一個極有責任心的男孩子。要不,當她談到自己失戀的時候,他斷然不會有那麼大的反應。她知道,他心里有她。今天,他既然有膽量來找她,還敢在她的房間逗留,完全可以證明他已經把她當自家人了,倆人之間沒有任何隔閡。有人說,男人找女人隔一座山,女人找男人隔一張紙。既然倆人現在睡在一起了,還談隔什麼山?還談隔什麼紙?
當然,葉梅內心也很明白,向文至今不敢主動在她面前說「我愛你」,並非是膽子小,肯定是認為自己身份低微,認為她不會答應與他談戀愛。現在倆人的關系發展到這一地步,再也沒有什麼可猶豫的了。如果再不跟他把話挑明,不表白自己的愛,不接受他的愛,那往後會讓他很難做人。倘若有人說三道四,那就是她這個鄉團委書記的過錯了,他就成了「受害者」。
想到此,葉梅又發話了︰「向文,你把眼楮睜開看著我。」
向文立馬睜開了雙眼,怔怔地看著她。
葉梅不再含糊了,她開門見山地說︰「向文,估計明天就有人知道我和你睡在一起了。你知道,我比你大三歲,又失戀過一次,如果現在不明確我倆的關系,那會鬧得滿城風雨,就有損我倆的人格。特別是我往後更難做人,就會讓領導失望,讓我的爸媽失望,我也再沒臉當這個團委書記了。我已經想好了,天亮後我就帶你到袁國棟那里領結婚證。不知你想好沒有?」
听罷葉梅的話,向文驚呆了!他覺得這幸福來得太突然,眼里竟然閃爍著激動的淚花,他壓抑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趕緊答道︰「梅姐,我想好了!我不計較你比我大三歲,我不計較你談過戀愛。我能娶你做老婆,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只是讓你受委屈了……」
「向文,我既然選擇了你,我也決不後悔。我倆相識了這麼長時間,你的情況我一清二楚。前段時間回家,我也曾在爸媽面前提到過你。我爸爸是個老黨員,在村里當干部,他很理解和支持我,說你是一張白紙,可以畫最新最美的圖畫。只是我媽媽還有一些想法,她說你的家境太糟糕,又與舅舅是一個小組的,覺得此事似乎有點不妥。其實,我媽媽也是好心,她是怕苦了我。不過,回頭我會做通媽媽的思想工作。等些天我就帶你到我家去見見兩個大人。到時,即使媽媽對你不客氣,你也要忍著點,千萬不要生氣。」
「梅姐,我完全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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