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重歌接到兩個陌生電話,每次都是一接通就掛斷,一接通就掛斷。
她的電話號碼還沒有更換,以前在t市為了工作方便,她兩個手機分開在用,工作用的手機離開之時已經交給王雪濤,但是知道她的私人號碼的人也不在少數,重歌實在想不到誰這麼無聊打騷擾,快到中午的時候,電話又響了,還是那個號碼,這次重歌很快接听,在對方掛電話之前開口︰「你是誰?我會報警。」
這個時候,重歌才听見電話那邊呵呵笑了一聲,「嫂子,您似乎挺逍遙啊!」
「你是誰?」重歌皺眉,這個聲音她不認識,而且叫嫂子,文熙沒有親弟弟,其他堂兄弟年紀都比他們大很多,現在還沒有正式舉行婚禮,他們對她的稱呼是能避免就避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的聲音,怎麼听都不懷好意。
男人突然很是嚴肅的問道︰「嫂子,您現在是逍遙,可我哥可煩惱的很啊,你當老婆的,的看著才對啊,要不我來接您?」
「我想先生你一定搞錯了,我不是你的什麼嫂子,我丈夫現在好好的在家休息,沒事的話就不要再打電話了。」說完重歌就要掛斷電話,那邊突然罵起來︰「凌重歌,你這個賤/人,不要以為你跑了就能離婚,我告訴你,你這種見錢眼開的婊/子的見多了,老子看你扒的高枝兒知道你是個結過婚還拋夫棄子的賤人還會不會要你的髒b……」
電話里越罵越難听,重歌卻覺得好笑起來︰「拋夫棄子?麻煩問一下,我哪來的子?至于夫,還是問清楚再說話吧,你是莫志文的什麼人?」
「喲?終于不裝不認識了?」
「我跟他一開始就一筆兩清,有本事你找他對峙,不要自己當賴皮還把鼻涕摔到別人身上,對了,你說對付我?你可以來試試看。」重歌冷哼一聲掛掉電話,她的電話號碼是該換了。
說是這麼說,但陌生人的電話還是讓重歌有些不放心。
文熙在書房工作,她換好衣服跟他說了一聲就回了家。
汪新潔看見女兒回來,還有一點不高興,想要訓斥兩句,卻被金阿姨勸住了,「小姐回來是想太太了,就算嫁出去的女兒也沒有不回娘家的道理,小姐跟娘家親近不是好事麼,太太您就別說小姐了。」
「哪里是我想說她,關鍵是文家跟別人家不一樣。」汪新潔不耐煩的對重歌說道︰「你是傻得嗎?你難道不清楚女婿在文家的情況,現在不知道多少人想他死,要是你再沒有孩子的話,那就什麼都完了,女婿的身體本來就那個樣子……」
重歌假裝沒有听見她的話,金阿姨也暗暗嘆氣,說實話,她是不贊同太太的想法,在她看來,小姐跟文家少爺的婚姻根本就是個錯誤,她才二十幾歲,而文家少爺那身體,說不定撐不了幾年,就算有了孩子又怎麼樣,錢是有了,可是難道要小姐當一輩子的寡婦?這可不是古代,要人家少年守寡的啊。
再說了,就算能再嫁,可是再嫁之後就不一樣了,不再是文家媳婦,說不定文家那些人霸道了連孩子都不讓她認,就算讓認,除非小姐再嫁之後永遠不再生孩子,否則母子之前一定會有嫌隙,畢竟那孩子以後肯定威高權重。
怎麼算,這都不是一件好事,但是這話她說不得,主人家十分喜歡這樁婚事,而且現在木已成舟,反悔也無意了,她只有嘆氣的份兒。
「小姐,這回該做午飯了,您想吃什麼,金阿姨去給您做。」
「我就想吃餛飩,他們家沒有餛飩,金阿姨記得多方點蝦皮。」
「哎,我這就去,你跟太太說會話。」
金阿姨說完就去了廚房,等她走了,重歌才問媽媽道︰「t市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那件事你別再問了,記住,你在t市沒有跟任何人來往,沒有結婚也沒有交男朋友,不過是有人見你跟嫁入文家,想要借機勒索而已,听見沒有」
「辦得不順利?」重歌道︰「我今天接到電話了,對方是莫志文的什麼人。」
听見重歌這麼說,汪新潔更加氣憤,首先氣憤對方膽大包天,而更加氣憤的是重歌居然跟那些人攪在一起。她沉聲道︰「那個莫志文,死活不願意好好把事情解決,他不願意簽字離婚,我們只好來硬的,誰知道他居然直接找上黑社/會了。」
「黑社/會?」
「他連家都不要了,一個人跑到港城,投靠了舒家,哼,記住我的話重歌,你根本不認識什麼莫志文,那是個婚黑社/會的混混,你跟他沒有任何關系,以後提都不要提起,這件事,我跟你爸爸自有打算。」
莫志文成了黑社/會,那麼以前的事,他們可以全部都不認,甚至可以直接說他們編造的了,反正只要說得通就好,只是文熙那里,她還是有些不放心,總覺得那癆病鬼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可是他什麼都不說,究竟是真的一無所知,還是什麼意思,這讓她心里很沒底。
汪新潔不想再跟女兒談論這個問題,于是干脆換了話題,「很快就要舉辦婚禮,你就陪著女婿不要一個人出門听見沒有,最主要的,是趕快懷孕生兒子,對了,婚紗得挑個時間看一看,其他事情我們都能辦的妥當,但是你們的衣服,終究要自己喜歡才行。」
文熙身體不好,凡事不必親力親為,只要按照他的喜好來就可以,至于重歌的婚紗,自然也是要按照文熙德爾喜好來,重歌還真沒有想過婚紗這些事情,一提到結婚她首先想到的是錢,現在說到婚紗,她才終于想起來,那種白色的裙子還真是挺漂亮的,的確應該選一選。
母女倆說了一會話,全都是關于結婚之後怎麼樣的。很快就要開飯,上了一上午課的凌重銘終于下課,一出來就看見重歌,自然是高興不已,他興奮的想要蹦兩下,可是汪新潔一直想要將他教育成精英,精英是絕對不能有不和禮儀的動作的,于是他只興奮了一下,就別別扭扭的坐在那里,偷偷沖重歌傻笑。
重歌吃了兩碗餛飩,終于覺得文家吃飯的那種吃法很要命,好吃是好吃,但是缺少了人煙氣兒。金阿姨見她吃的好,心里也高興,說往後想吃了就給她打電話,她專門過去給她做,重歌答應的好好的,但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文家不是沒有廚師,要是還讓金阿姨專門跑來給自己做飯的話,人家不知道會怎麼說她。
吃完飯,重歌準備回會,剛剛從家里出來,就看見賀錦程跟她爸爸一起回來了,大約也沒有想到會見到她,兩人都有些詫異,凌元山看見女兒,心情也不錯,問道︰「你正要回去?」
「恩。」
「那你等一等,錦程過來拿個東西就走,讓他送你過去,你一個人不要亂跑。」
見爸爸主意已定,重歌也不反駁,于是對賀錦程道︰「那就麻煩你了。」
「不用,你的確不該一個人出來。」
重歌在門口等著,果然不一會,賀錦程就拿了東西出來,車沒有停車庫,兩人一前一後往外走,賀錦程問她︰「真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結婚了,听說文家規矩很大,你還習慣吧?」
「沒有什麼不習慣的。」
重歌很冷淡,這個昔日深深喜歡的人,已經真正成為別人的人,他變的跟從前很不一樣,穩重很多,成熟很多,從前會揪著她小辮子的大哥哥,現在走路也注意與她保持距離,或許,這就是人為什麼會長大的原因。
重歌過來的時候是自己開車,賀錦程要送她,自然是開著她的車送她去文家別墅,誰知道剛剛過了兩條街,就被一輛銀色轎車擋在中間。
車來人往的大街上,一輛車橫擋在路中間,交通一下就半癱瘓了,重歌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就看見那車上下來一個身穿紅色連衣裙的女人,女人將1v包包往她車門上一摔,大聲叫他們開門。
「琳達,你在干什麼?」
「我在干什麼?你說你在工作,居然跑出來跟別的女人廝混,你說我在干什麼?」
哦,這是賀錦程的妻子,那天婚禮上見過,但是穿著婚紗的她跟現在的她樣子有些不一樣,不過重歌還是一下子就認出來了,看來她想多了,以為她在跟賀錦程約會。
「只是伯父托我送她回去,你不要亂說,趕緊把車開走!」交警都要過來了,後面堵著的車輛開始大聲按喇叭,還有不少人干脆過來看熱鬧。
而賀錦程的妻子琳達完全不听賀錦程的解釋,她怒罵道︰「送她回去?她是殘廢還是腦癱?要你送她?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喜歡她?結婚以前我還不知道你居然有這麼一個青梅竹馬!那你干嘛還找我!」
眼看這樣鬧下去會出問題,重歌趕緊打了電話向文熙求救,琳達的話已經讓所有人都注意她,他們看賤/人一樣看著重歌,還有不少已經開始指指點點了,重歌想解釋也是無用,干脆一言不發,就在那里等著。
文熙的動作果然迅速,十幾分鐘之後,六輛黑色轎車出現,十幾個保鏢下車,重歌以為只是保鏢來接她,沒有想到文熙親自來了。
男人還是一臉病容,但是那精致的五官以及渾身氣度,再加上身後是疾病保鏢,非常有壓迫感。他從容的走到賀錦程面前,略有慚愧道︰「我太太給賀先生添麻煩了,非常抱歉。」說完看也不堪琳達一眼,牽著重歌的手,又上了車,六輛轎車如來時一樣很快消失。
在車上,重歌剛道完謝,突然听文熙問她,「你以前喜歡賀錦程?」
……
這的確不是一個好回答的問題,否認,但是在文熙面前已經有一個謊言,再次撒謊壓力很大,而且他的語氣分明是篤定的,可是要她承認麼?文熙畢竟是她丈夫,當著她的面說喜歡其他人,不論如何都不太好。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重歌心里亂七八糟,再抬頭,卻發現他已經靠在那里,眼楮閉著,似乎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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