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熙什麼都沒有問,但是重歌不能什麼都不想。
他們的婚姻沒有感情基礎,正因為沒有感情基礎,而想要將婚姻維持下去的話,才更加需要經營。
回去之後,重歌很坦白的說了關于賀錦程的事情,她告訴文熙自己跟賀錦程從小就認識,她跟賀子淇是朋友,小時候大人們喜歡開她跟賀錦程的玩笑,但也止于玩笑,他們真的沒有什麼,重歌當然不會將她那些年小心翼翼的眷戀說出來,畢竟他們都有自己的生活要過,從前如何,本就無關緊要,而且,那些感情也在彼此結婚之後,已經消失不見。
文熙並沒有對她的話發表任何看法,文凌兩家此時正忙著籌備婚禮,而文熙依舊養病看聖經從不外出,時不時的也會招他的手下來說一點工作的事情,婚禮的準備並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重歌也一樣,她現在就在計劃著,等婚禮結束之後,一定要抓緊之間在蜜月期就懷孕,現在文老太爺還活著,她的孩子平安長大的幾率更大,而等孩子出生之後,她就可以開始賺錢了。
有了文家少女乃女乃的身份,她做事幾乎不會有阻力,再加上有凌家護航,她想要建立一個王國,也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對未來充滿了希望,重歌對不久的婚禮也產生了一些期待。
賀子淇听說他們婚禮上穿的衣服居然都是等人直接送過來之後,堅決的表示了鄙視,她認為逛街是女人的權利跟福利,要是因為結個婚,連逛街的樂趣都沒有了,那是人生一大損失,于是在她的慫恿之下,重歌答應了跟她一起去逛街,不過這次,她身邊是有人跟著的。
「其實我是為哥哥的事情叫你出來。」賀子淇見到重歌,才說出她的真心話,「前段時間哥哥的秘書換了人,然後嫂子就開始跟哥哥鬧別扭了,還請你不要計較。」
「我不會跟她計較。」其實她心里並不是不在意,因為那個女人那天的舉動實在讓她不悅,但是她也不願意專門為了這件事去故意針對,不然反而讓人覺得她很較真。
如果換做別人,只需點一句,然後看臉色就能知道對方的想法,但是重歌的表情永遠都是一個樣子,從她臉上看不出什麼,因此她干脆把話挑開,「我不是怕你跟她計較,我是怕你跟我們計較。」
以後的事情誰說的準呢,眼下卻是重歌嫁進文家,凌家的地位也會跟著改變了。
「夫妻的事,有夫妻解決,一碼歸一碼,我跟你是朋友,這跟其他人沒有關系。」
「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她是她,賀家是賀家,明白了重歌是這個意思,賀子淇松了一口氣。
賀子淇也是個很驕傲的人,但她驕傲的同時,也很聰明,跟重歌兩個人也是一起長大,說不上多親密,但是跟別人的情分是不一樣的。而且凌家跟賀家也算是好幾十年的交情,而以後,最好讓這種交情更加深厚,至于她的嫂子,以後只能好好管一管。
兩人沒再說家事,隨後聊了聊京都的變化,還有圈里名媛們的最近動向,便一邊走一邊逛,重歌完全是跟著賀子淇的步伐,兩人有免費勞力,一條街一條街逛下來,興致反而高了起來,重歌本來有點心疼錢,結果想起她拿的是文熙的卡,也就刷的理直氣壯了。
別人的錢麼,她是心疼不來的。
轉眼到了一個婚紗店,因為自己要結婚,重歌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件婚紗,她看的認真,于是賀子淇也被吸引了,那模特消瘦縴弱的身上,穿著一件夢幻般的婚紗,那婚紗下面是純白的裙底,而上面,覆蓋了一層件紫色的薄紗,薄紗上面,稀稀落落的點綴著精致細小的碎鑽,碎鑽折射陽光,若有似無,瑛兗朦朧。
「你看到你的婚紗了嗎?」看了好一會,賀子淇終于回過神來,想到重歌的婚紗,定然是十分華麗昂貴的。
重歌搖搖頭,「過兩天才送來給我看。」
「要不我們進去看看吧!」說完就推著重歌進了里面。
店員本就看見她們兩個個在櫥窗那里看了好一會,料定她們會進來,那件婚紗已經吸引好多人了。
「兩位喜歡什麼樣的婚紗?」店員落落大方,重歌看店里的婚紗並不多,但是都非常精致漂亮,重歌指了指櫥窗上那一件,「可以拿下來給我看看嗎?」
「可以,請稍等。」
女店員微笑倩兮,很快把那件婚紗拿了下來,重歌模了模,手感真是很不錯。「你去試一試?」將婚紗往賀子淇身上一比,看上去很好看沒的樣子。
「你結婚,又不是我結婚!」
「試試看。」
把賀子淇推過去,讓她去試衣服,賀子淇只好認命的當她的試衣架,因為裙擺很大,女店員也跟進去幫忙,重歌在外面等了一會兒,看見一男一女又進來了,女人興奮不已的說要試婚紗,而男人一臉疲憊的坐在沙發上,見重歌一個人沒有男人陪著,還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不一會賀子淇就從里面出來,女店員一臉艷羨的夸贊婚紗跟她很合適,重歌上下前後看了一遍,然後搖頭,「不好。」
「我也覺得。」賀子淇癟癟嘴,「就是奇怪,為什麼掛在那里很好看,穿在身上就這麼丑呢?」
見賀子淇說婚紗丑,女店員臉色變得非常不好看,不過也不好當著他們發活,干脆不搭理她們了,轉而去招呼別人。
賀子淇換了衣服出來,看見重歌正盯著那個男人看,便詫異的問她︰「你在看什麼?」
「我好像應該給別人買點東西。」
「誰?」
「文熙。」
說完就拉著賀子淇往外走。
實際上她是看著剛才的那個男人,才突然想起來,花了文熙那麼多錢,她是應該小小買點禮物意思意思的,她雖然鐵公雞,但是文熙什麼都不缺,送禮物不過是一種態度。
賀子淇听說她要給文熙送禮物,馬上鄭重了起來,本想會去什麼地方看,結果卻發現重歌拉著她直接進了一家飾品店。
「你買這些?他會收麼?」不怪賀子淇懷疑,而是,文熙帶的東西,不光是裝飾,還是一種象征,就這種店里面的東西,讓她來說,實在是拿不出手。
重歌跟她想的卻不一樣,「我沒有見過他帶飾品。」
「啊?那你還買?」
「從來不戴,說明沒有別人送過。」重歌說完,拿過一條白色鏈子遞給店員去付款。
文熙沒有想到會收到重歌的禮物,他看著面前的白金鏈子,心中有一種跟奇怪的感覺。他不是沒有說到過禮物,相反,每年他都會收到很多的禮物,而且那些禮物要麼貴重要門別致,但是眼前這一條,一看見就是隨便拿出來的。
倒也不是說看不上,他知道對重歌這個愛財如命的女人來說,想從她手里得到一點東西,都很讓人驚訝的。
將鏈子拿起來,他看了好一會,最後還是戴在了手腕上,重歌看見了,反而疑惑起來︰「你不是不戴東西嗎?」
「那你還買?」
我只是不行=想送別人送過的東西而已,至于他會不會用到,這點她還真不關心。
重歌沒說話,文熙解釋道︰「我的確是不戴,但既然是妻子的禮物,為了照顧一下你的心意,還是要戴一天的。」恩,就戴一天。
「那我要謝謝你了。」
「送禮物的人向收禮物的人道謝嗎?」
「那要看什麼情況。」
「什麼情況?」
「我這是在投資。」
「好吧。」
文熙模著手腕上的鏈子,涼涼的,很粗陋的工藝,此時卻有些不一樣,他的確是第一次收到飾品,自己不喜歡,所以沒有關注過,其他人只會投其所好所以也不會送他不喜歡的東西。
而這個明知道他不會戴還專門買回來的女人,怎麼看怎麼讓人無語,但他就是說不出那種感覺,他認識重歌很久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們都還是孩子,那時候他覺得作為一個女孩,她簡直太跳月兌了,話多,說話聲音大,愛出風頭,還總是沒完沒了的傻笑,她跟他見過的女孩不一樣,比如香草,就是乖巧又文靜的小女孩,還有常常來家里做客的千金小姐們,舉止優雅禮貌,又多才又多藝,那才是女孩子們應有的樣子,甚至,他一度以為所有的女孩子都應該是那樣子的。
只是現在的凌重歌,跟那個時候很不一樣了,她比他們還要安靜,不會笑,不會哭,似乎不會難過,只有她的眼楮跟說話的聲音,可以透露一點情緒,其實不得不承認,他是很懷念那個時候的凌重歌的。
而此時被打量的凌重歌,正好奇的捧著他的聖經翻頁,她微微垂著頭,露出一截白女敕的脖頸,頭發扎起來的,耳朵小巧溫柔的露在外面,夕陽余光在她背上,仿佛長出了翅膀。
突然覺得此刻無比恬靜,他知道,她一定在想為什麼他會喜歡看這種書,實際上,他看的不是書,看的是道,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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