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淡定的看著她驚恐的眸子,「既然如此,那就睡吧。」
什麼?就這樣睡?有沒有搞錯,她堂堂相府五小姐,未來的戶部尚書兒媳,要睡這種地方?蘇瑾知道她心里所想,「你可可以選擇跳入湖中,一了百了,或者睡在毒蛇老虎的旁邊。」
蘇黃穎不敢說話。
任命的躺著。
一夜無眠…她自出生起,睡的就是軟榻,哪睡過什麼野外山林,這里硬邦邦的,硌人的很,而且到處都是危險,凶獸危險,湖水要人命,就連四姐都心腸歹毒,就更加睡不著。
但蘇瑾,整夜都睡的香甜。
習慣了。
對她來說,這里比睡在亂葬崗中,到處都是腐爛的尸體好多了。
相府內…
蘇清若一回來就去找大夫人,說了具體的情況,大夫人听說相府連著損失了兩個女兒,高興的連連叫好,「你真聰明,竟然想得出這種一石二鳥的法子,不愧是為娘的女兒。」
說話時,眼底有滔天的恨意。
這些年,老爺每個月都會有十來天來她房里,從無例外,表面上看起來,她是承寵不衰的大夫人,但實際上,老爺做這些,全是給宋國公府看的。
她真正疼到骨子里,寵愛有加的是三姨娘!
那個孤狸精整日打扮的花枝招展,像個十八歲的少女,真是犯賤。這回看她死了女兒,還有心情勾|引老爺?
蘇清若白衣若仙,「都是娘親教誨有方。」
兩人商量了下就去找左相,蘇清若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大夫人不住的嘆息,表達哀痛之情。左相听了蘇清若所講的,驚的後退兩步,差點撞在門上,只覺得胸口悶的慌。
隨後命所有家丁和護衛都去找。
同時,通知京兆尹加派人手幫忙。
片刻後,覺得還是不穩妥。親自去找戶部尚書,商量尋人的事情。
蘇瑾死幾次都不打緊,三皇子分明不想娶她,但蘇黃穎不能死。她可是要嫁孫耀君的。戶部掌管本朝所有錢財,是棵參天大樹,得抱緊了。人不能死,親事,也堅決不能斷!
……
整個京城,能調用的勢力全都出動。
碧波湖中,不是官差就是家丁護院之類的。
但,一無所獲。
期間,多次有人向左相匯報,搜不到兩位小姐的蹤影,恐怕是凶多吉少,左相鐵青著臉,就是不肯放棄,「再去找。」
相府內人心惶惶,所有人連飯都不敢吃,一個個嚇的直喘氣。
到了晚上,還是沒找到人,也沒法再下水,左相才下令停止搜尋,就在所有人以為事情告一段落可以松口氣的時候,左相下令,「明天繼續,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他說話的時候,擲地有聲。
可心里已經虛了。
第二天,蘇瑾帶著蘇黃穎趕路,蘇黃穎拖著虛弱的身子,走的跟蝸牛爬似的,一邊走一邊抱怨路途遙遠,腳底都磨出泡之類的。
蘇瑾也不催,隨著對方的步伐,緩慢前行。
途中,餓了就啃點野果,補充體力,困了就坐會。不知不覺的又到了晚上,接著幕天席地。晚上比白天涼的多,蘇黃穎剛睡著就被冷醒,一個人呆呆的看著天空,數星星。
她從來沒發現,夜間的天這麼漂亮。
銀盤高懸,星空璀璨。
蘇瑾看了下終于安靜下來,逐漸接受現實的蘇黃穎,月兌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睡吧,還不知道要走多久呢,想欣賞月色,等你回相府了,有的是機會。」
蘇黃穎訥訥的抬頭,「我,還能活著回去麼?」
蘇瑾白眼,「當然能。」
蘇黃穎心底不想接受蘇瑾的衣服,但她真的冷,受不住,默默的攏了下衣服,雙手抱膝坐了會,就去睡覺。剛閉上眼,開口,有些話憋的久了,不吐不快,「真是大姐害我?」
蘇瑾靠著龐大的樹身,不說話。
目光深沉。
蘇黃穎不再問,她心里已經有答案了,當初在畫肪上,大姐站她左邊,四姐站她右邊,推她的力道,好像是從左邊來的,再說,四姐要殺她,現在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弄死她。
何苦照顧她。
就這樣,兩人相安無事的睡了一夜,剩下的路,蘇黃穎越走越疲憊,整個人形容瘦削,目光卻愈加溫和,不再耍千金小姐的脾氣,也不再挑三揀四,說這個不願那個不喜歡的,身上所有的刺都收起來。
到了晚上,她突然覺得渾身發燙。
腦子有點糊涂。
蘇瑾回身,看見這幅模樣,走上前,用手模了下自己的額頭,再探了下她的,燙的驚人,「你受了風寒,等下,我去生火。」半刻鐘後,抱著幾根木頭回來,從腿側抽出匕首,利落的將木頭劈開,鑽木取火。
火很快的燒起來。
蘇瑾拉著蘇黃穎坐在火堆旁,「這里沒有人煙,你先忍著,等到了目的地,我找個人家,給你換身衣裳,熬點藥。」
蘇黃穎眼眶濕軟。
感動的直哭。
蘇瑾無語,這相府的其他小姐怎麼都這麼能哭,不高興了哭,想害人了哭,博取同情哭,現在又沒虐她,還哭,就不能正常點麼。
……
第三日,突然有人從湖中打撈出兩身衣服,左相火急火燎的找來蘇清若,「你可看清楚了,是四小姐和五小姐的?」
蘇清若輕輕頷首,「是,女兒絕不會認錯。」
不久,又有人從湖中撈出兩具腐爛多時,完全看不出面貌的尸體,左相徹底絕望,仰天長嘆後,吩咐全府準備埋葬事宜。
兩日後,正式舉辦葬禮。
三皇子听聞此事,拖著病體來到靈堂前,點燃香。正準備朝著蘇瑾的靈位祭拜,被清王攔住,「本王恩準你拜了麼?這靈位,是本王的,尸體也是,你趁早滾遠點。」
三皇子將手中的香折斷,丟在地上,狠狠的踩了踩。
他今天,是來看蘇清若的。
上香,就是順便的事,走個過場,免得別人說他不識禮數。
既然皇叔執意阻攔,還把話說的這麼難听,就算了,剛好,他也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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