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國如今駐扎在山上,所用的水是山間的清泉,又不是普通的河水,要想去下毒,得爬到山的最高處,從清泉的源頭下毒,但要辦到,根本不可能!
重重關卡,處處暗哨。
沒有人能做到深入敵軍月復地,還能無恙回歸的。
……
情況和蘇瑾預料的差不多,第二天宋國公就派了一個士兵前去探路,此人剛到山腳下就被發現行蹤,風烈將他殺了,不動聲色的把尸體送回。
宋國公看著被送回來的尸體士兵氣息全無,身子像篩子一直抖,不是害怕,是憤怒!
同是天下名將,卻輸的這麼丟人!
誰能接受得了啊。
不能面對這個現實,他接著派人去下毒,這次派了兩個人,想著有夜色做掩護,應該可以一舉成功,很明顯的,他又想多了。
沒多久,風烈就送來一個盒子。
盒子里,兩個頭顱並排立著,眼楮睜的很大,死不瞑目。這兩個頭顱的主人正是宋國公派去執行任務的士兵。再次面對失敗的時候,宋國公憤怒更甚。
他怒摔桌椅。
按說到了這里,宋國公就該意識到這個任務有多麼艱巨,要麼從長再議,要麼暫時放棄。要不然,只能無休止的將自己的士兵往死路上逼。
可他偏不。
偉大高端的宋國公堅定不移,九死不悔的覺得,越是有難度,就越有挑戰性,像他這種沙場點兵,揮斥方遒的名人就該實現一些看似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挑戰自我,才是王道。
于是,之後又派了五個人,背著五包毒藥,從山的不同方向偷偷模入。想著,有一個失敗了,還有四個可能到達目的地,就算有四個失敗了,還有一個能完成任務。
很遺憾,現實殘酷的讓人不忍直視!
他派去的人都被風烈綁成粽子狀,掛在風家軍的旗桿上,鼓舞士氣。
听說了這個消息的宋國公一把老淚,簌簌的從眼眶里往下落。不是為士兵的性命而擔心,而是覺得面子都丟光了。不肯放棄下毒這個計劃,非要和風烈杠上,拼個長短。
後來。
炎國的士兵枉死了不少。
再後來。
炎國的所有軍官級別的,都看不下去了,一個個長跪不起,請求自詡天縱英才的宋國公放棄這個計劃。宋國公是個極度討厭別人逼迫他的人,完全不肯听從大家的話。
許多年前。
他就是用在別人水源下毒的方法滅掉一個周邊小國。
總覺得這個方法可行性極高,如今之所以遲遲沒有實現,主要是因為風烈此人手段太卑鄙,且大家對于敵軍戍守的山的具體情況不清楚,模清楚底細之時,就是成功之日。
他等呀等的,頭發白了好幾根。
還是沒有好消息。
每天都有尸體被送回。從來沒人活著回來,告訴他玉山山脈究竟設了多少個關卡,每個關卡的哨兵是怎麼輪值的。除了親手害死自己人以外,戰事沒有半點進展。
某夜。
蘇瑾從床榻上爬起來,迷迷糊糊的揉了下眼楮,發現屋內的燈都快燃盡了,清王還在書桌旁看兵法,她換了燈油,走近,「我困。」
清王放下書。
狹長的眸子疑惑的看著蘇瑾,「那怎麼不接著睡?」
蘇瑾找了個椅子,搬到他旁邊,坐著,「屋內有亮光,睡不踏實。怎麼,你還在想你家那位聰明絕頂的宋國公?」
清王斜視蘇瑾。
能去掉你家的麼。
真難听。
有宋國公這樣的將領掛帥,他都覺得害臊。理了下最近的事情,他看著蘇瑾,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見,「你要是遇見這種事情,會怎麼處理?說來听听。」
蘇瑾,「…」
處理個屁。
她會直接把宋國公給綁了,省的他再胡發號施令,拿著別人的小命去挽回他那點可憐的面子,重點是,他的面子早丟的一點不剩,撿是撿不會來了,挽回什麼的就是扯淡。
要是宋國公再不听話,敲暈。
讓他睡個n天n夜。
差不多戰事該結束的時候,再弄醒他。告訴他,沒他啥事了,可以回家了。
蘇瑾理了理微微亂的頭發,「要不,你直接給他下點瀉藥,讓他整天往茅坑跑,身體虛弱的連說話都成問題,這樣他就不會到處坑隊友了。」
清王眼楮一亮。
此法可行!
第二天,整個山陽城的人都知道宋國公身體欠佳的消息,听說他一個時辰內去了七次茅坑,最後干脆蹲在里面不出來。趁著宋國公養病的空隙,大家推舉清王為帥。
宋國公是皇上欽點的。
但素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沒人想服從宋國公的領導,就只能換人了。
論資歷,清王自然是差了好大一截,但論輩分,他是皇上的親叔叔,先皇最倚重的小兒子,論人品,最近表現可圈可點,大家都看在眼里,以前的那些謠言不攻自破。
清王越來越忙。
蘇瑾已經許久沒見過他睡覺。
某夜。
風家軍攻城,蘇瑾被吵醒。她起身,發現清王不在,披了件單衣,就往城牆邊跑去,沿著牆根走了好久,才看到清王,揮爪,「二貨,你在這啊。」
話說的很是隨意。
似在埋汰。
眉間暗藏的溫柔,卻好似眾里尋君千百度,終于在燈火闌珊處相逢。
清王正坐在輪椅上,自上往下查看情況,見是蘇瑾,「怎麼跑來了,外面涼。」說著就把自己的袍子月兌下,披在她的身上。
眼帶寵溺。
同時拉過她的小手,試圖把掌心的溫度傳給她。
蘇瑾的手細膩柔軟,突然被他寬厚的手包起來,有些難受,那些厚重的繭硌人的很,並不抽回,笑,「怎麼,看我大半夜的尋你,是不是感激涕零,忍不住三叩九拜。」
清王,「…」
你就不能好好說話!
不待他開口,蘇瑾接著剛才的話往下說,「沒事,你要是感動的熱淚盈眶,一時間把持不住,想痛哭流涕,我不會笑話你的。沒辦法,本姑娘就算這麼體貼入微。」!
清王接著無語。
他們兩人估計是天生的不對盤,當年初見,他自視甚高,總以為她是個頑劣但無能的傻姑娘,非要她做奴婢,現在倒好,她整天掉進自戀的怪圈中拉不出來。
冤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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