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生生的止住眼淚,對于殺手來說,真實的眼淚是最要不得的,一旦開始傷心,就會變得脆弱,而脆弱,就給了別人有機可乘的可能,走上作死的大道。
所以…不能再哭。
扯出笑容,「那給你茶里放口水可以麼?要不洗腳水。」
清王一怔。
咬牙切齒道,「可以。」
他不喝就是了。
隨她添料。
蘇瑾從清王手中搶回自己的被子,微微紅腫的雙眼閉上。可怎麼也無法安然入夢了,再度睜眼,想催促他趕緊休息,結果正好看到清王扭曲之極的容顏。
他的唇被牙齒咬的破爛不堪,就是不開口。
一絲絲的聲音都不曾溢出來。
青筋暴起。
豆子大的汗水不斷滴下,拍打著床鋪。
蘇瑾心驚…今天好像是月初,相思引發作之時。此毒已經深入他的骨髓,每一次夕瑤花壓制不住的時候,就會劇痛,仿佛有千萬把刀落下,一起割他的皮肉。
清王發現蘇瑾睜眼,趕緊用手捂著,「別看,別看…」
你重皮相。
。
那麼記住本王風姿絕世的模樣就好。
現在肯定很丑很丑。
蘇瑾用手掰開他的爪子,偏要看。不但要看,而且要眼楮睜的大大的,看的仔仔細細,毫無遺漏,她無聲的嘆息,「其實,你相思引發作的時候,也挺漂亮的。」
清王震驚。
她,當真,這麼覺得?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有人說說話,痛感就不那麼集中,他稍微好受了點。薄唇微微彎起,像個小孩子似的,「如果我能撐到明天,你給我炒青菜。」
他至今還念念不忘,當初在左相府,她的青菜。
她之砒霜,他之蜜糖。
蘇瑾以前總打擊清王,說他有可能撐不過下一次相思引發作就殯天了,可當這一幕真的上演的時候,她覺得難受。
心痛如絞!
好似中毒承受痛苦的人,是她。
終于不再反擊清王,她用手擦去他唇上的血滴,「好,你要是能撐過去,要吃多少盤都隨你,要吃多久,我都沒意見,而且準你欺負我。」
清王扯唇,「好。」
逐漸的,他的痛感依舊強烈,腿卻越來越麻木。
直至癱瘓!
他艱辛的掰著自己的腿,試圖把它放平整,蘇瑾伸手,朝著他的脖頸劈去,她力道把握的很精準,足夠讓一個男子陷入昏迷。
片刻後。
清王依舊神智清醒,疼的咬緊牙根,五官扭得沒法看了。
蘇瑾嘆息,這相思引真霸道,竟然可以讓人疼的,無法昏迷。仿佛行走在針尖上,神經怎麼也無法休眠。
突然,清王爬到床邊,伸手取下牆壁上懸掛的利刃,向自己的腿部刺去,一刀…血涌。他說,「比疼痛更可怕的是,失去知覺,我寧可一直疼下去,證明它不是真的廢了。」
這一幕何其熟悉。
當日在清夢樓,他就是如此。
蘇瑾嚇的,趕緊奪刀,瞪著一對銅鈴似的大眼,「不準再刺。你要是再刺,我現在就翻過宮牆會情郎。城東盡頭那個房子里面有個男子,比你魁梧,比你健壯,比你能給人安全感,早垂涎他許久。」
清王,「…」
什麼?
她敢!
那什麼情郎,他還沒見過,不經鑒定,怎麼知道是不是好人,值不值得托付終生。他一定要撐到明天,親自去問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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