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我」罵罵咧咧地挖我祖宗墳,我只能躲在角落里,出去的話,不把「他」嚇死才怪。對于「他」的心思我完全懂,肯定猜測我是老陳或大頭等人,猜不錯的話,「他」馬上要和組織匯合了。
果然,那個「我」罵了一陣後,似乎听到不遠處有聲音,躡手躡腳的模過去,悄悄地爬上大頭所在石屋的前面石階。
而我現在在後窗,里面老陳正跟大家講解啞巴的來歷,以及他家的陰陽首魚玉佩和羊皮卷。隨後張敏發問,為什麼師傅會死,老陳又把張皇上的事情暗示給她。
我自嘲地瞥向前窗,估計「我」那個孫子,此時此刻正在想劉老太太招魂的事情,然後萌生出一種感覺,後窗似乎有一雙眼楮看他,然後警覺地抬起頭。我這邊,當然是不敢直視,低下了頭。
此時,屋里的三人正蹲在火堆前烤火。而我也知道了,其實,歸根到底,這堆篝火是我點燃的!大頭誤以為是老陳點的,所以沒有追究。
正因為如此,那個「我」把手槍掉在地上,大頭忙追出去,發現是我。
到現在為止,真正的我,名副其實成了一個冒牌貨。緊接著,大家解釋開了情況,老陳和張敏去湖邊打水給我消度,去了好長時間後,另一個「我」決定追出去看看。
我很清楚,他們將在對岸看到那塊風動石。剛好趁著這個時機,從後窗爬下來,繞過石屋牆壁,模糊中看到湖泊對岸三個人正蹲下來研究石頭,猜不錯的話,另一個「我」正撇著大嘴跟張敏吹噓科學靈異。
我深吸了一口氣,邁步進來,強擠出一個笑臉來,「大頭!」
大頭懶洋洋地瞥了我一眼,「咋這麼快就回來了,老陳和張敏呢,私奔了?」
我苦澀地搖搖頭,「大頭……你出來一下,我跟你說點事情。」
大頭看了啞巴一眼,知道有些話我們哥們兒要單獨說,所以沒說什麼,跟了出來。
大頭一出來,我就把他拽到牆角,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噓!」
「干嘛,鬼鬼祟祟的?」大頭不解地看著我。
我瞪了他一眼,「你听我說,先別急著打岔,因為我的腦子也很亂。其實,老陳張敏和我在對岸研究一塊石頭。而你現在看到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我盡可能的組織語言,但大頭還是听得暈頭轉向,半晌才說,「你覺得他倆都有問題,所以回來告訴我?」
我咬咬牙,不怪大頭,連他娘的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了。但有一點我心知肚明,千萬別讓另一個「我」回來,要不然很可能都把大家嚇死,更沒法解釋了。
這時,我忽然發現大頭身後有幾個紅色的字,因為大頭是背對著牆壁,所以只有我看見了,應該是用血寫下的。只有幾個字,但我卻看得頭皮發麻︰後面有人!
「哎呀,天賞,你丫這麼看著我什麼意思?」大頭說著,也想轉頭。
我連忙扳住他的大腦袋,用手故意頂在牆上,一捻,把那個幾個紅字擦掉,誰寫的?
大頭無奈的直翻白眼,「行行,要不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他倆玩啥貓膩呢,這麼久沒有回來。」
「不許去!」我一把拉住他,忽然余光一閃,又看到了一個人影從石屋後閃過!
我下意識的覺得不好,松開大頭,徑直沖了過去,想要第一時間逮到那人。
當我沖到石屋後時,那人已經不見了蹤影,這時,就听見石屋里傳來一聲令人驚悚的「噗呲!」聲!
我二話不說,跟著跳下了石屋,卻看到一副令人反胃的場景,一把柴刀深深地陷入綁著的啞巴脖子里,血頓時 了出來,我機械地走到啞巴身邊,手剛放在刀把上。
石屋門口,大頭也沖了進來,「天……」
當大頭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已經解釋不清楚了。
大頭驚慌地站在原地,「天……賞,你殺了他?」
我連忙搖頭,「不是我……」
「你他娘的是人嗎,老子說殺啞巴,也只是嚇唬人。我是光說不做,您他瑪的光做不說啊!」大頭此時已經不相信我了。
這時候,火堆旁邊大家的行李堆上,大頭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甜蜜蜜,你笑得多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里,開在春風里,在哪里,在哪里見過你,你的笑容多麼熟悉,啊在哪兒見過你……」
我神出鬼沒地居然伸出了手,呆呆地按下接通鍵。似乎信號不太好,「滋滋啦啦」的聲音……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勁風吹過,當我感覺不妙的時候,大頭已經沖上來卡住了我的脖子。
當啷!手機摔落在地。
我被掐地只能「咳咳咳……」
手機擴音器里傳來滋滋啦啦電流聲,听不清楚,但是,只有一個人知道,這個電話是誰打來的。我似乎也什麼都明白了,我從金絲楠棺槨滑落下洞時,用手機照亮,鬼使神差地給大頭打得這個電話。
大頭狠狠地掐著我的脖子,「你到底是誰!哼,想騙老子門都沒有,我的手機,每個人都有一個單獨的來電鈴聲,而這個打來的電話的人,才是真正的唐天賞,你丫用了易容術吧?」
我根本說不上話來,只能干咳,該死的手機,這會兒要是洞里的「又令一個我」能听到的話,應該就不會下來了,偏偏我被大頭卡著脖子,心里有些惱怒起來。
這時,手機信號忽然清晰了一下。
手機另一端,傳來一聲怒吼,「大頭,是我天賞。」
也就是這一聲,我知道大頭再也不會相信我了。于是大吼了一聲,「跑!快跑!」
我這句話幾乎是嚎叫出來,格外刺耳,我喊完後整個人全傻了。怪不得當初在洞里,也听到電話里傳來一聲「跑,快跑。」這個聲音很熟悉,不是我所認識所有人的,原來就是我自己親自喊出來的!
看到現在的處境,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但誰想真死,因為我才是真正的我,想著,手里模到一個桿子,我知道這是工兵鏟,揚起來沖著大頭腦袋一下子拍了下去。
隨著大頭媽呀一聲,滾落在地,我二話不說沖了出去。當我沖出石門的時候,隱約看到,湖泊對岸,有一個萬年大傻子一躍跳進湖里。這個場景我太清楚了,那個人就是先前時間段的「我」,听到大頭求救,以為出事了,所以趕過來的。
我不能往湖岸方向跑,只能又跑回石屋後面躲著。
這時,另一個「我」已經上岸了,剛沖進石屋,恰好趕上,被我拍暈的大頭,此時他只想殺掉我,于是去拿啞巴的柴刀,手一扯,連啞巴的腦袋帶柴刀,都扯在了手里,渾身血淋淋的,听到我跑向石屋後,此時正看向後窗,企圖捕捉我的逃跑路線。
「大頭,你干啥呢!」另一個「我」已經進了石屋。
「干啥?殺你!」大頭低沉的說,殺意四起。
我躲在石屋後,終于明白大頭為啥看見我就想殺了。
緊接著,石屋里,不明真相的另一個「我」和大頭滾做一團,再然後,就是大頭腦袋撞在了青銅鼎上。
我虛月兌地坐了一會,忽然反應出一件事來,其實不管怎麼樣。是不是說,只要我殺光他們,一切又會回到原點?想到這里,我把手槍掏了出來,跳下台階,直奔張敏和老陳而去。
當我模到老陳和張敏這邊時,咬了咬牙,心里暗暗自我暗示,只要再殺光他倆,一切都會重來。到時候,我會第一個殺掉那個我自己,然後組織大頭和啞巴的悲劇。
「砰砰砰!」清脆的槍聲回響在崖壁四周,老陳第一個死,張敏也已經沒子彈了的時候,我才從他們背後出現。「張敏你听我說,我不是真想殺你們,只是想救大家,才開槍的。但是你放心,只要你死了,一切都會重來的……」
張敏口吐鮮血,目光犀利地看著我,「唐天賞,沒想到你……噗……」
我剛想開槍,就听見石屋外蹬蹬的腳步聲,我心里咯 一下,他祖宗,這是另一個「我」這個賤人,又來救人來了,偏偏這時候,我也沒子彈了,瞥了眼這間石屋,牆角剛好有堆青銅器,連忙躲在了那里。
也就是在我躲起來的一刻,另一個「我」沖進石屋。
在這時候,我終于看到張敏臉上浮現出一抹不可思議的表情,似乎在聯想什麼。「你……不是唐天賞!」
我心里暗暗叫苦,要是大頭早相信我,就不會出現悲劇了,但是這樣出去,我真不知道怎樣面對另一個「我」,從青銅器陪葬品堆里翻出一個青銅面具來,這玩意尼瑪……真熟悉,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接下來的幾分鐘後,我會被這個「我」干掉,推進湖里!
可我又不明白了,這個目前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的「我」不會殺張敏,我也暫時不會了,因為張敏似乎知道有兩個我存在,我想听這個女人的解釋。
偏偏這個時候,一聲槍響劃破了我的耳膜。
「砰!」一顆子彈射穿張敏的額頭。
我頓時愣了,我甚至都接受這麼不可思議的現實了,難道還有別人存在?忽然想到啞巴的死,這個人是唯一我不知道怎麼死的。
忽然,石門口的那個「我」竄了出去,我下意識的起身去追,剛站起來,石屋房頂上掉下來一個青銅面具來,居然和我臉上戴的一模一樣。
我還沒來得急看清怎麼回事,一股勁風吹過,外面那傻子掄起工兵鏟劈了過來。
後面的事情……和前面的事情一樣,只不過角色轉換。我們團抱著掉入湖泊里,那小子還在我胸口結結實實地踹了一腳。
再後來,湖底涌上來一團團黑發把我裹了進去,我嗆了口水,暗想,難道我就這麼死了?可是,當我快被這些黑色的頭吞噬時,一個人影出現在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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