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小姐,你怎麼扔我身上?」小梅手抓著一個小小的雪球,擋著傾城突然而來的襲擊,委屈道。
不是說好了,一起對付晉江他們?
「我是故意的,有本事你們來打我呀!」傾城快速地從雪地里找到雪球,又往小翠身上扔去。
「小姐,你騙人!」小翠也不依了,不是說好了不打自己人的嗎?怎麼變卦了?
早上,雪終于是停了,可是厚厚的一層積雪讓天地間還是一片素白,傾城看著這美麗的雪,心癢癢起來,她貴為千金小姐,家里人是從來都不讓她玩這種游戲,她從小都是與鋼琴師古典舞老師為伴,媽媽說了,古典舞可以幫她塑造出典雅的感覺。
每次見到雪,總是不能好好地出去玩一番,不是爸媽擔心感冒,就是擔心不夠禮儀,迫于無奈,她只能乖乖待在家里看雪。
轉念一想,反正小翠她們也沒什麼事要做,不如來一場打雪仗。傾城把這主意首先跟愛玩的小梅說了,在兩人的極力煽動下,一場少有的雪仗就這麼開始了。
她們說好了與晉江他們對打,可是傾城覺得不如混戰來得好玩,于是乎,在這種心理的驅使下,傾城對小梅下手了…
小翠與小梅氣不過,一起拿雪球扔著傾城,錯亂之下,晉江與小錦也是不管不顧了,哪個好扔就往哪里扔。
不久之後,幾人都累得氣喘吁吁的,體力不支地在雪地上休息。「累,累死我了!」傾城首先說道,恨不得立刻就躺在雪上睡了。
「都怪小姐。」小梅還在記恨著傾城對她下手,一直嘟囔著。
「好啦好啦,我們回去吧!」再待下去,可能就會感冒了。
傾城扯著小梅就往大殿里走,大殿門口的這塊大坪,留下了他們的足跡,也留下他們很多很多美好的回憶。
「還好,皇上還算有良心,沒有斷掉我們的食物。」傾城端著飯碗,口齒不清地說著。
「嗯嗯,就是就是。」小梅也同樣含糊不清地說著,讓小錦不禁感嘆,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僕。
內務房每隔七天都會送一些新鮮蔬菜來,不然就算傾城再怎麼神通廣大,也會被餓死。
傾城知道,陌孤城是怕她餓死,就交不出什麼東西了。所以什麼都可以斷,就是不會斷了吃的。
當然,心底里的那絲溫暖,是騙不了自己的。理智上,陌孤城的確只是怕她餓死,但是感情上,她還是希望他是關心她,不是單純的只是為了那東西,又或者她是主要的…
而晉江他們只能猜測了,猜測為什麼陌孤城將傾城無緣無故打入冷宮後,又對她超乎尋常冷宮妃子關心?
唯一的解釋就是,陌孤城不希望傾城受到後宮的紛擾以及陷害,以這種特別的方式保護她。除了這個,他們真的想不到有什麼可以解釋陌孤城這特殊的行為。
晉江將這一猜想告訴傾城之後,傾城更是將陌孤城的目的拋到九霄雲外,心里喜滋滋的想著一定要讓陌孤城愛上自己,原來他是這樣的保護自己,他應該也是喜歡自己的吧?傾城越想越是開心,如果他只是為了這東西的話,根本沒必要對自己這麼好吧?知道自己沒死就行了,又何必如此?
傾城是越想越開心,完全被自己所捏造的假象迷住了。
「小姐,吃完後,我們還出去玩吧?」因為有了厚厚的錦繡厚大氅作保證,小梅不怕冷之後,更加肆無忌憚地瘋玩。
「去,怎麼不去?」難得大伙都玩得這麼開心,她說不去,豈不掃興?
「又可以出去玩咯。」小梅笑得眼楮只剩下一條小縫。
……
「小姐,你怎麼專挑我扔?」小梅憤憤地看著傾城手里的雪球,怎麼她感覺小姐的球是專門對付她的?
傾城不語,又繼續加入混戰中,偶爾活動一體,出出汗,不僅身體健康,心里也是輕松了許多。
突然,「啪!」小梅用力一扔,而在門口的傾城一躲,一個不大不小的雪球扔在了太後臉上。
眾人可嚇壞了,特別是小梅,嚇得動都不敢一動,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怎麼也沒想到太後會突然來訪。
「奴家不知太後遠道而來,不曾遠迎,還請太後恕罪。」傾城連身上的雪都來不及掃下,慌忙跪下。
其他幾人也是隨著傾城一道跪下,小翠更是拉了小梅跪在後面。
「大膽奴才,居然對太後不敬!」太後還未說話,身邊的一位婢女看不過去了,嬌喝道,從來都沒有人敢這麼對太後娘娘。
「練秋,不得多嘴。」太後看了一眼那婢女,說道。
太後走到傾城面前,扶起了傾城,「不知者不罪。」
「奴家謝太後恕罪。」傾城順勢站了起來,不起來不行,太後都來扶了,不起,就更有罪了。
「你們也都起來吧!」太後看了一眼晉江幾人,作勢說道。
「多謝太後。」晉江一行人整齊地說道。
「你們這是?」太後看了看,發現幾人身上都是落雪,連綰好的青絲都是散了一些。
「回太後,奴家正與他們打雪仗。小小游戲,以活動活動身子。」傾城也大概感覺到了太後的目光,尷尬地說道。看來以後不能在大坪上玩了,只能去花園了。
「嗯,年輕人多活動活動好。省得老了像哀家,總是纏綿病榻。」太後點了點頭,怪不得距離老遠就听到了冷宮里傳來的陣陣歡笑聲。
「太後娘娘說笑了,您如仙鶴延年,又怎麼會纏綿病榻呢?」傾城乖巧的模樣讓太後看了也甚是喜歡,她多像自己當年剛入宮時。
「太後娘娘進里面坐坐吧,外面風大。」傾城又繼續說道,並過去扶著太後。
後宮里只有皇後才能與皇上一樣尊稱太後一聲母後又或者娘。其他的,都只能喊一聲太後而已。皇室里,只承認皇後為皇上的妻子,其他的,也只是個生育工具,這一點比中國古代更為殘忍。
古代後宮,起碼還有個名分。在這後宮,除了個位置,連名分都沒有。因為除了皇後,史冊不會記載任何一個後宮女人。
「不用了,哀家只是順道過來看看而已。如今見你依然安好,哀家也就放心了。」太後輕輕地撫模著傾城挽在自己手臂上的玉手,感嘆著她的柔軟,而自己已經是人老珠黃,青春不再了。
「多謝太後娘娘關心,奴家一切安好。」傾城笑道,太後怎麼這麼喜歡自己?
「你要多多順從皇上,不要忤逆了他。這樣,你也能好受一些。」太後嘆了口氣,其實在冷宮除了苦一點,也沒什麼不好的。好過看這後宮處處爭風吃醋,勾心斗角。
「奴家一定會注意的。」傾城乖乖答道,再怎麼說,太後也是關心自己,應該答謝的。
「好了,哀家要回去了。你自己小心點吧!好好伺候皇上,他順心了,自然就會把你放出去了。」太後困倦道,冬天易嗜睡,出來這麼一會,就有些乏了。
「奴家恭送太後娘娘。」傾城跪下施禮道。
「婢子(奴才)恭送太後娘娘。」晉江他們也跟著跪下,主子跪下,他們就不能站著。
太後緩緩地走出冷宮門口,漸漸地,一行人成了一個黑點。
「太後娘娘,為什麼不進去坐會?」太後娘娘不是專程來冷宮的嗎?怎麼又轉了回去呢?
「罷了,她在那兒生活得很快樂。倒是哀家的到來,打破了她們的寧靜。」太後嘆了一口氣,看著她們惶恐的眼神,是不該來打擾他們啊!
「瞧太後娘娘說的,在那地方,清清冷冷的,太後娘娘到了,給她們添了一點人氣,哪能說是太後娘娘的錯?」練秋不解地說著。
太後慈祥地笑了笑,沒有解釋,「哀家有些乏了,回明德殿吧!」
「太後不是說要去皇上那兒坐坐嗎?」
「不必了,皇上恐怕忙得很,哪有空來搭理哀家這個老太婆。」這話怎麼听,都是有些哀怨。
「太後娘娘…」
「走吧!」
于是,練秋之後扶著太後慢慢走回明德殿,心里企盼著皇上能多來看看太後娘娘。
與此同時,皇上的書房
「哦?你說冷宮里的婢子將雪扔在了母後的臉上?」陌孤城喝了一口熱茶,這天可真是冷。
「是,皇上。」晉閔在一旁站著。
「母後沒有責罰她們嗎?」
「回皇上,沒有,太後娘娘還叮囑傾城貴妃好好伺候皇上。」
「可真是奇怪,母後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太後娘娘囑咐幾句之後就回明德殿了。」晉閔詳細地說著,太後娘娘身邊有他安排的人,自然是第一時間知道得一清二楚。
「算了,沒出什麼事就好。」陌孤城放下茶杯,拿起毛筆在紙上行如流水地寫著。
「母後是覺得打擾了她們的生活吧,她們的生活,的確令人羨慕。」陌孤城突然說著。
「大概如此。」晉閔不敢把話說得太滿,只好含糊地回答。
陌孤城沒再說話,他雖冷酷,可並不代表他無情,他也渴望有人能陪伴自己,哪怕是陪著說說話也好。
可是他不能,他擔心身邊的人不僅僅只是為了他而來,他還是孤身一人的好,省得到時還要受背叛的痛苦。
還真是羨慕傾城,能有如此的生活。
「晉閔,今年的游園名單擬好了沒有?」
晉閔一時神游,過了半天才有些尷尬地回答,「已經擬定好了,內務房的人正在準備。」
「把煙傾城的名字也加上去,初春才去冷宮宣旨。」他可不想過早地享受爭風吃醋的生活。
「可是,皇上後宮妃子需要滿一年才能隨同。」晉閔有些為難,雖然不是什麼大事,能阻止還是要阻止吧?
「就這麼決定了吧!」陌孤城執意道。
「是,皇上!」晉閔知道皇上心意已定,只能順從地回答。
……
「小姐,怎麼還是這麼冷?什麼時候才能到春天啊?」小梅問著,天氣真是越來越冷了。
「我怎麼知道,冬天過了就是春天啦!」傾城還是手抱暖爐,冬天挺難過的,天天抱著暖爐,真的很重。
其他幾人都沒說話,他們已經習慣了小梅的埋怨以及傾城的含糊回答。
幾人圍在火爐旁邊,他們現在是閑得發慌,又不能出宮去玩。可憐了傾城,到古代了,連外面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剛來就被人家抓來當媳婦了。
「好無聊啊!」小錦伸了伸懶腰,在丞相府里不緊不慢的生活已經讓他習慣了,突然來到這冷宮,雖然已經過了一個多月,可還是不習慣這麼清閑。
「這樣吧,我們一人講一個故事,其他人就發表見解好不好?」傾城提議道,這日子過得實在是太無聊了,這是她唯一能夠想到打發時間的事了。
「那,我先來。」晉江搶先說道,「我在走鏢的時候,曾路過一個深山老林,那兒除了有一伙強盜之外,還有各種猛獸,可那是我們的必經之路。」
「然後?」小翠問道。
「猜猜我們是怎樣路過那的?」晉江略帶陰謀的一笑。
「要我說,一定是在不驚動強盜的情況下偷偷地路過。」小錦興奮地回答,仿佛他已經猜到了一般。
「不對不對,那還有猛獸呢!一定是繞過猛獸,繞過盜賊!」毫無疑問,喜歡與小錦抬杠的小梅又開始了反駁。
「應該是把貨物都退回去!保護鏢師安全!」小翠想了想,說道。
「都不對,那批貨物不能退,一退鏢局聲譽受損,以後可就沒人來保鏢了。再猜!」晉江搖了搖頭,繼續說著。
很快,又繼續猜了一輪,卻還是不對…
「快公布答案吧!真猜不出來。」幾人絞盡腦汁的答案都被晉江一一否定了,只好催促晉江公布答案。
「答案就是,用**香將強盜都迷昏,然後快速走過那地方,遇上猛獸就拼殺!」
「就這麼簡單?」
幾人愕然了,他們還以為有多復雜。
「是你們想得太復雜好嗎?還調虎離山,聲東擊西…」晉江無奈地說著,他們腦子是不是稍微復雜了那麼一點?
幾人先是面面相覷,然後一陣歡笑,之後,又是一片新的搶奪聲…
「該到我!」
「到我!」
「不對,應該到我!」
……
深宮內院,冷冷清清的冷宮卻被傾城變成一個其樂融融的地方,如同平常家庭,讓皇家最向往的平常,她們之間儼然如同一個家庭。
這一切,讓煙際流感到十分欣慰,可以獨自面對生活的不幸,女兒總算是長大了啊!
冬天的冷宮,似乎不再是那麼的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