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院內,淡淡的血腥味讓人不適,伴隨的抽泣聲更是讓人覺得撕心裂肺的。傾城拼命咬緊了牙關,即使血痕布滿了全身,她也絕不能哭出聲來,陌孤城不在,他不忍看到這種場面,把傾城交給了太後與紀玲瓏,原本以為在太後的眼前,紀玲瓏等人不會太過分,只是他沒有想到太後也是恨極了傾城。
「煙傾城,你也有今天啊,怎麼不求饒?妹妹可是會考慮放過你哦。」紀玲瓏那尖酸刻薄的聲音著實讓人作嘔,她此刻猖狂得很,當年的仇終于報了。
傾城以沒有力氣再說話了,只能任由她辱罵。奄奄一息的感覺真不好受,再來幾鞭,她恐怕就真的會死在這里。傾城看著紀玲瓏手上佔滿了血的辮子,在心里直發抖,假若有一天,她一定要把辮子都弄上鹽水,讓她也嘗嘗這滋味。
「啪!」傾城抹去嘴角的血,看著謹言,怎麼打累了,現在要換人了嗎?
小翠三人正跪在旁邊,恨不得替小姐受這份苦,隱隱的抽泣聲讓這雜院平添了一絲哀怨,小錦不斷地擦拭著眼楮,看不斷受鞭刑的傾城,心里的苦楚可想而知。
傾城狠狠地瞪了一眼謹言,沒辦法,她現在能動的只有眼楮了。謹言愣了愣,惱怒地用盡全身力氣,打算給這個賤女人狠狠一擊的時候,傾城***不斷地流出血液,很快地傾城暈在了血泊之中。
小翠三人撲在傾城身上,呼喚傾城,聲聲淒厲。
謹言拿著鞭子不知所措地看著紀玲瓏,紀玲瓏一笑,終于有結果了嗎?傾城,是你咎由自取,你不要怪我心狠。
小錦反應過來後,不顧身上的血,直接玩往醫院里沖,據聞藍太醫回來了,他一定會救傾城的。
藍太醫獨自前往雜院,小錦則跑去找晉江,這時候,傾城一定很希望所有人都在。晉江話也不說,連陌孤城都沒報告一聲,急匆匆地走著,遇見了晉閔,這才長話短說。
雜院,所有人都到齊了,藍瓊正止血,傾城稍微恢復了一點意識,恍惚間,傾城看見藍瓊那焦急的神色,還好他回來了。
「你回來了。」
藍瓊听了鼻子一酸,傾城她在宮里能信任的太醫,就只有他了,她一定不好過吧,本身走得急,沒來得及拿藥給她。
接著又暈了過去,藍瓊抱起了傾城,走入閨房,危機時刻,也顧不得什麼了,「皇上,微臣已經止了血,還請皇上允許微臣珍貴的藥材救治娘娘。」
小翠和小梅一邊哭一邊為傾城清洗血液,換上新衣後,藍瓊凝神為她診脈。
神情越來越凝重,陌孤城則看著兩人,「朕待會再處置你們。」
陌孤城直接無視了安青媱,他已經交代過不要讓她有死亡的可能,她們是把他的話當耳邊風了嗎?
「皇上,娘娘她,本有一個多月的身孕,現在……」藍瓊跪在地上,低著頭,不敢看陌孤城那陰冷的臉。
此刻,陌孤城再傻也知道是什麼情況,看著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傾城,他不止一次痛恨自己的無能。
一個多月前,他喝醉了……
「窈貴妃不是看過太醫嗎?人呢!」陌孤城突然問著小翠,小翠一愣,便如實相告這一個多月來的生活。陌孤城是越听越怒,「朕豈能容忍這人在世上。」
當即讓晉江叫來那太醫,一劍殺了,血液濺在他的臉上,肅穆得不可侵犯。
紀玲瓏卻在背後偷偷地松了一口氣,死無對證,這樣她就徹底安全了。身邊的謹言不明所以地看著紀玲瓏,瘋了嗎?這時候還能笑得出來?
紀玲瓏看著謹言那呆滯的樣子,將實情告訴了她,還沒等謹言說話,她就威脅著說︰「你可別忘了,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我死了,你也不能好過。」
謹言沉默了,最後的確是她打的,按照皇上的性子,就算是不死也要一身殘。謹言顫抖著看著皇上,越來越不安。
傾城醒了就要掙扎著起床,陌孤城趕緊扶著她,讓她靠在他的懷里。傾城看著人特別齊,就知道大事不好了,緊緊地拉住藍瓊的手,問道︰「你告訴我,告訴本宮,到底出什麼事了?」
「娘娘節哀,孩子還會再有的。」藍瓊低著頭,底下跪了一大片人。
傾城不自覺地模著自己的小月復,曾經這里有一個幼小的生命,還沒來得及看這個世界一眼,就這麼沒了……
「別忍著,會好點。」陌孤城內疚地說著,心里的懊悔將他全部淹沒,他現在已經听不見任何話了,他的眼里只有這個可憐的女人。
「孩子,沒了……」是她沒有好好保護孩子,都是她的錯,孩子,母後對不起你……
傾城哭得撕心裂肺的,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她的孩子會有這樣的結局,她說過一定要她的孩子遠離皇權,然後健康平安一生,可現在卻是這樣的結果,等百年之後,讓她如何面對這個孩子?
陌孤城緊緊地抱著傾城,一滴滴晶瑩的淚珠滴在傾城的臉上,他也難過,他身為一個皇帝,不僅不能保護自己的女人,就連孩子也沒能保住,他要天下的贊譽有何用!
傾城突然反應過來,掙扎著離開陌孤城的懷抱,「你走,你走啊,我再也不要看見你了,是你殺死了我的孩子,你這個凶手!」
在這個時候,陌孤城又豈會離開?他擁著傾城,企圖讓她靜下來。傾城面對這樣的結果,又怎麼能罷休,扭頭不願再見陌孤城。
「皇上,您還是先回去吧,娘娘現在不宜動怒。」藍瓊說道,陌孤城點了點頭,與晉閔離開了,臨走前還吩咐了晉江讓人帶走這兩個女人。
安青媱看著無視了自己的陌孤城,嘆了一聲,由著侍女扶著離開了雜院,陌孤城與她的距離,是越來越遠了,只不過就算是這樣,她也不能讓他知曉以往的種種。
待無關緊要的人走後,傾城這才安靜下來,無言地哭著,神情淒慘得讓人心都碎了。
「小姐,你別傷心了,身體要緊。」小翠一邊哭一邊安慰傾城,三人哭成一團。
幾個大男人面面相覷,都紅了眼眶。
藍瓊鎮定地走到傾城面前,神情極其嚴肅地問著,「葵水是不是不止一個多月沒有來?」
傾城點了點頭,她以為是發生的事太多,影響了心情,也影響了身體,再加上她葵水一直不太正常,所以才沒有想到這個問題。
「你今後真的要好好調養身體,不然想再要孩子,指不定是下輩子。」藍瓊嘆了一聲說道,「我先去回話,你先睡會吧,待會我們會回來的。」
傾城點了點頭,在小翠和小梅的服侍下睡了。
看著傾城總算是安心入睡,幾人恢復了原來的生活,晉江與小翠話別後與藍瓊來到了大殿。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陌孤城坐在龍椅上,眼前兩個女人正不斷的抽泣,讓陌孤城煩得頭疼。
「窈貴妃如何了?」
藍瓊拱手說道,「回皇上,窈貴妃已經睡下了。」
「那就好,往後,你就照顧窈貴妃吧,直到她好了為止。」
藍瓊皺眉,搖了搖頭,說道︰「這……請皇上恕罪,微臣無能為力。」
「這是何意?」
「就算沒有這次鞭打,娘娘的孩子也保不了多久,娘娘本就身體不好,這期間更是胡亂服藥,身體精神也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陌孤城不知該恨誰,最大的過錯還是他自己。
「罷了,你下去吧,窈貴妃她就交給你了。」
「微臣盡力而為。」
藍瓊退下以後,大殿里就剩下了兩個女人。晉江在心里打了個問號,這藍瓊搞什麼啊,剛剛他可沒說得這麼嚴重啊?難道是因為不想刺激傾城嗎?
「朕當初是怎麼跟你們說的,你們是瞎了嗎?就看不出已經奄奄一息了嗎?」陌孤城走下了龍椅,緊緊地盯著兩人,眼底的陰霾讓人驚悚。
兩人依舊保持沉默,什麼都不肯說。紀玲瓏看了謹言一眼,沒有說話,卻在腦海里盤算如何月兌身。當初的確是她做的手段,可是謹言她明明也知道啊,這禍可不能她一個人背。
夜里幾家歡樂幾家愁,皇宮里奢靡的氣息仍舊沒有改變。據聞,紀玲瓏與謹言都被陌孤城禁了足,罰了俸祿,也杖責了。听聞這些的時候,傾城沒有說話,呆滯地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
就算她們死了,她的孩子也回不來了。
「小姐,晉大人送了些燕窩過來。」小翠端著木盤,走進房門。
「我不喝。」
「小姐,你已經幾天沒有好好吃過一點東西了。」
晉江敲了敲門,吸引了兩人的注意,他走到傾城面前,凜然地說著︰「我去問了太醫院,說那名太醫曾被紀玲瓏叫過一次,由于是深夜,大多人記憶深刻,應該不會錯。」
傾城依舊沉默,晉江只好離去了,臨走前他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查下去的。」
外邊星星布滿了整個天空,閃爍著,陌孤城來了好幾次都被傾城趕了出去,她真的無法原諒他,她現在不想再見到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