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癮 第29章 誰用心良苦

作者 ︰ Young小眾

「我想這里肯定是有誤會,孩子們之間事我們可能了解的不太清楚,停課的處分是不是有些重了?」雲冰女乃女乃和顏悅色地對班主任說,把燦火往身後拉。

最後雲冰女乃女乃給了校長和班主任一人一張美容院的鑽石月卡才把這事給擺平了,回家的路上,燦火還揪著裙角極不情願地說,「女乃女乃,咱們不能把這群人慣出這種毛病的,她們會得寸進尺,你想,要是我的錯,那對方的家長為什麼不來?分明就是心虛!我是看見他故意把可樂灑在別人書上,講不懂我才動手制止的。」

「曉燦,這個世界上的事不都是只有通過武力才可以解決的,明白嗎?」

燦火沒明白,因為她根本沒听,眼楮一直盯著櫥窗里的巧克力,忽閃忽閃地眨著大眼楮,「女乃女乃,我想吃這個。」

「曉燦,你看你真應該改改這小狗脾氣,要是女乃女乃不在,誰來替你收拾殘局?」雲冰女乃女乃笑眯眯地看著她,揉了揉她的頭發滿心的疼愛,「小狗不可以吃巧克力,那可是致命的啊,小狗要是吃幾盎斯的巧克力就會因為心髒和神經系統受損而死亡知道了嗎?」

她似懂非懂地認真點點頭,跟女乃女乃離開了巧克力。

現在想想,不得不說一句,姜還是老的辣啊!燦火笑起來,吸了吸鼻子,用手裹緊了風衣的領口,包里的禮物還散發著紀凜冽的余溫和他的味道,不是巧克力的香甜,是泉水的味道。對,是在這個天寒地凍的季節里流動著的泉水的味道,那是紀凜冽才獨有的,自然、清冽。

可能是因為天氣太冷的緣故,每一寸暴露在空氣里的皮膚都像是靶子,刀子和箭又準確無誤地射中了靶心。

她緩慢地移動到家門口才看見紀凜冽坐在最上面的那層台階上,肩膀和頭上都落了一層雪,他低著頭,長如蝶翼的睫毛上掛著一串晶瑩。

听見附近的雪地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紀凜冽慢慢地抬起頭,直直地盯著眼前的人。

燦火的喉嚨一陣發緊,看著他被凍得蒼白的臉還有發紫的嘴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髒劇烈的顫動,就這樣沉靜著,好像全世界就剩他們倆個這樣對望。

紀凜冽掙扎著從地上站起看來,長時間保持著同一種姿勢和呆在這樣的低溫下,一下失去平衡差點摔倒,她本能地伸出手架住他,這姿勢更像是紀凜冽把她攬在懷里,她盯著他凝固著沉甸甸的溫柔的眼楮,心底的某一處堅冰融掉了一角,化成了一灘水肆無忌憚地蕩起漣漪。

他注視著她忽又垂下快要燃起來的眸子,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抖,「你沒事就好,我先走了。」

燦火的眼楮蒙上了一層霧氣,擦肩而過的一剎那,她拉住他的手臂,「等一下。」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平復情緒,「為什麼不進去?」

他身形一僵,忽然之間眼眶有些發脹,轉過身,「沒有……我想在這等你。」

燦火仍舊拉著他的手臂,輕緩柔和的就像這個晶瑩剔透的雪花,「暖和一些再走吧。」

他跟著燦火進了門,手腳懂得還是有些僵硬,他坐在客廳里那張巨大的白色真皮沙發上,燦火端來一杯熱牛女乃讓他暖手,「我沒有姜,熬不了姜湯,你先喝點牛女乃吧。」

他笑笑,像往常一樣,「我知道你不喜歡姜。」

「嗯。」

沉默。

燦火︰「對不起……」凜冽︰「如果……」

兩個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四目相對。

……

四目相對。

在黑暗里,雖然只能看清楚對方模糊的輪廓,但是他們都知道對方在注視著自己。

四十分鐘在沉默里悄然成為了過去時,最後還是燦火忍不住了,如果就這麼坐著,她相信他絕對可以坐到天亮,但顯然她並不想這麼做,「凜冽,你……找我有事?」

「沒事。」

她怔一怔神,被他噎的接不上話,半晌嘴角浮起一絲自嘲的淺笑。

接著又是一陣臨界死亡的沉默,屋內的氣壓似乎極低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這次換紀凜冽率先打破僵局,「發展的這麼快。」

燦火反應了一會兒,終于明白了他指的是什麼,剛在外面陸逸風抱著她又送她花他應該都看見了,「沒……」

頓住,覺得好像沒必要對他解釋,歪了一下頭,繼續淺笑著沉默。

紀凜冽眉心微蹙在黑暗中凝視著她,心口抽痛,終是沒說什麼,站起身,外套掛在手臂上,「謝謝你沒把門的密碼換掉。」

他出門前看了一眼門口那束妖嬈冶逸的紅玫瑰,即使在這樣濃的夜依然鮮艷的耀眼,和坐在沙發一端淺笑的那個人簡直如出一轍。

門打開又關上,燦火盯著門口險些笑出聲來,眼淚豐沛到怎麼流都流不盡,他不在的時候,思之成疾;他來了,卻又把他推走,可憐。

她垂著眼,斜靠在沙發的角落里,外面的星星落寞的不像話,這是報應,陸逸風剛剛的心情應該就是她現在這樣的吧,老天爺真是公平,現世現報。

手指用力地抵住胃,從醫藥櫃里翻出藥來吃,又坐了好一陣才慢慢舒服過來。

她進酒窖也不開燈把放在門口位置的酒全拿出來抱下樓,獨自坐在半樓梯的最後一級台階,望著窗外朦朧的月光喝酒,一杯接著一杯,直到輕醉。

她腳步有些虛浮地抱著沒空的酒瓶拎著杯上了二樓,夜晚玫瑰花的香氣依然濃郁撩人,踉蹌著跑過去鼓起勇氣推開那扇門。

站在門口原本狂亂跳動的心髒一瞬間安靜下來,屋里一片漆黑,屏住一口氣,伸手,「啪」的一聲室內驟然明亮,眼楮一時適應不了強烈的光線,她抬起手臂擋在眼前拖著腳步走進去,手臂再拿下來已是滿臉的淚,貼著落地窗緩緩滑坐在地上,視線環顧三面牆壁。

上面、都是紀凜冽和她的照片,他們一起大笑的,他們一起滴了眼藥水裝哭的,他們一流汗的,他們一起繃著臉的,他們坐在一起靠在一起偎在一起躺在一起……

紀凜冽永遠人前永遠溫淡飄逸,謙和有禮,但自有一番不羈。那個人啊,眉眼濃黑,眼楮的輪廓非常的美,眼楮下面還有被很多人誤認為是眼袋的臥蠶,唇紅齒皓,膚白貌美,怎麼看一張臉都是艷的,但身材修長挺拔動靜之間王者之風凜然。

她初見他時左邊第二三根肋骨那個位置里面的東西突地急跳一下,她心口有一小塊不規則的淡紅色胎記,因為在心口的位置隨著呼吸就像跳動起來的火焰一樣,她瞅著芮麗避重就輕地挑著眉頭,「這翩翩佳公子長得也太像他媽媽了吧。」說得好像見過他媽媽一樣。

而後他們目光相接,時間凝固。

他們兩個自是沒人相信也沒人承認一見鐘情這回事,只是後來的親密無間按紀凜冽的說法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說的漂亮。

她一口喝下一杯酒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承受不住這空間里的東西給的無形的壓力,滿滿的三面牆壁,每一張照片都在向她細數過往,生動鮮活的像是在演出,而她本人不知何時竟成為了女主角。

翻出那盒紀凜冽送給她的巧克力輕輕地撫模著,金色的大蝴蝶結還是那麼的讓人驚艷,那麼美,只是那時候紀凜冽不知道她巧克力過敏,他一有什麼事都是凌魄替他打頭陣問她,「燦姐,你看這不是快情人節了嘛,你們女孩子都喜歡什麼?flower-and-cake?」

這一問還真把她問住了,著實認真的想了一會兒,「我?好像還真沒什麼喜歡的吧……」

凌魄和紀凜冽這倆人頓時泄了氣兒,剛才提問的人像要把她的小腦袋重新開發一邊似的啟發她,「你再想想,chocolate-and-diamond?」

她立刻點頭如搗蒜,十分贊同的豎起大拇指,「yeah,yeah,you-are-right……」

紀凜冽從不是照本宣科的人但他仍然照她說的送了巧克力,他花招很多但是從不用在她身上,他哄人很有一套但是永遠拿她沒辦法。

只是因為太在乎才不敢輕舉妄動,只是因為太愛才懂得用最真的心,嘗過了這世間最好的,誰還會管弱水三千取一瓢後其他那些流向哪里?

自從他別無選擇的選擇了別人之後天轟的一聲塌了,不可能不恨,不可能不怨,恨了四年怨了四年,當他再度出現在她面前告訴她那只是一個誤會的時候,竟然奇跡般的平靜,突然就累了。

她不知道為什麼有些人可以永遠斗志昂揚的恨一個人恨到入骨,現在沒有那個精力也沒那個時間了。

其實前幾天在山上見到他的那一刻就已經心軟了,她不忍心拒絕他,舍不得他傷心難過,怎麼會不原諒他呢?總會有那麼一個人讓你放下所有原則,因為他就是你的原則。

如今細細回想,咀嚼,原諒了又能怎麼樣,其實她根本就想象不了在彼此分開了四年之後再在一起該怎麼樣相處。

說來還要感謝陸逸風,如果他不出現在她面前,紀凜冽要把這盤棋下到什麼時候誰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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