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凜冽說到底你就是自私!為什麼離開了還離開的這樣不干不脆!
她猛地從地上站起來,頭一暈直接朝牆面歪去,撲到一張紅彤彤的照片上,紀凜冽笑開,眼楮全部盛滿專注的寵愛,雙手捧著堆的高高的一大捧草莓送到她嘴邊,她正低頭湊近,鬢邊絲絲縷縷的頭發垂下搭在他的手腕,那香甜的草莓香氣仿佛還縈繞在鼻尖。
而旁邊的照片上他們兩個人一起一手緊緊交握,一手鄭重其事地握成拳發誓,表情專注嚴謹,紀凜冽的眉宇之間都是堅定,可那眼神還是出賣了他,他的眼楮在笑,眼底是世界已經在我手中的得意和滿足。
只是那時候他們一起許下的是什麼誓言呢?為什麼現在都記不得了呢?是誰故意忘卻,還是那份愛、那份我的眼里唯有你的深情,已經緣淺到煙消雲散?
我站在你面前卻不能說我愛你,這真的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天涯到海角,碧落映黃泉。
淚水依舊肆虐,她撐著腳步跌跌撞撞的跑下樓,跑到門邊用出最大的力氣甩開門,那剎間如被雷擊,她震驚的看著台階上那熟悉的背影。
紀凜冽听見聲響轉過頭一瞬間的錯愕,手中的煙還來不及熄滅,她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的臉,憔悴的一張臉,眼神前所未有的黯淡,襯衫領口的扣子散開兩顆,整個人散發著既頹唐又性感的氣息。
「小丫頭……」啞聲透露著壓抑不能的思念。
她臉色青白,眼神有些迷惘,顯然沒有想到他還在這里,酒後頭腦反應比平時慢半拍地呆了。
他向她走來抱著她把她的頭埋進自己的胸膛,他感覺到前襟濡濕一片,心狠狠地揪在一起,懷里的人渾身濃重的酒氣,她還是喝酒。
燦火動了動,歪頭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她身上的煙草香氣像她身上的酒香一樣濃重,「紀凜冽,我都快要接受你不會再回到我身邊的事實了,你為什麼又回來了?」
紀凜冽的脊背一僵,眉頭緊鎖,眼里的悲傷似乎就要傾瀉而下,燦火任他抱著自己的手臂越收越緊。
她很想沖著他把她這麼多年的傷這麼多年的痛大聲喊出來嘶吼著發泄給他,她太累了,沒有辦法再獨自承擔。
可是話到嘴邊淚先至,出口卻成了平靜的敘述,「紀凜冽,你不知道吧,你離開的這四年我經歷了我人生當中最灰暗的一段時間,最先是芮麗走了,你也走了,我淋雨發燒心病難醫,女乃女乃突然過世,我不知道怎麼的就是接受不了,我十幾年未見的父母回來參加我女乃女乃的葬禮,那時候我還在醫院,程責哥,你們都離我而去只有他一直在我身邊,我一直當成親哥哥看待的程責哥竟然真的成了我同母異父的親哥哥……」
「我從沒有听他提起過自己的母親,我真的死也想不到是這樣,他還為了我廢了一只手,我害了他……」說到最後泣不成聲,「你為什麼回來,我都已經不恨你了,我都決定忘記你忘掉了,我已經不想再記得你了……」
他感覺到她在輕微的發抖,心劇烈的震動像是要被她的話生生撕裂,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她的難過她的委屈,他一直注視著她把她放在心里好好的愛著啊。
他曾在無數個漫長的夜晚感謝那些回憶,感謝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把回憶寫得那麼美,把彼此愛的那麼好。
他捧著她的臉吻干她臉上的淚,試了幾次才听到自己壓抑著顫抖的沙啞聲音,「我怎麼會不知道,你的一切我都知道,這四年我看著你,你痛一分我就加倍的痛,你難受一分我就加倍難受,你生病胃痛我就徹夜難眠,你喝酒發泄我就心如刀絞,燦火,是我不好是我自以為是,我以為只要我們只要彼此相愛就能回到從前……」
燦火驚慌地掙月兌著他的懷抱,眼楮紅腫,聲音嘶啞但仍然大聲喝止,「紀凜冽,你別說了!不可能……」
她推開他踉蹌著往後退,胡亂的抓住門,不記得怎麼關上門坐在地上哭的喘不過氣,原來他不在身邊的時候也並未放棄他們的愛情,從不曾減少愛她,這怎麼可能呢?
可是紀凜冽是不會對她說謊的啊,為什麼要這樣捉弄人,為什麼她們要在乎那麼多事,為什麼不能毫無牽掛不慘雜質的在一起?
她哭到淚竭,揪住心口的衣服心痛來的猛烈頭更加昏沉,扶住牆壁一點一點站起身,恍惚間看見餐廳附近有些微亮光,順著微弱的光線,走到燈火通明亮如白晝的餐廳。
目之所及,餐桌上擺著兩份牛排,兩杯domperignon香檳,還有草莓沙拉,純銀的古典貴族紋飾的餐具色澤一點也不暗淡反而亮的刺眼,高腳燭台上的兩只白色蠟燭已經快要燃盡,只剩了不到一公分的壽命,苟延殘喘地拼命奉獻自己的最後一刻光明。
她想象著紀凜冽在廚房里忙碌的背影,就像以前她耍賴才能換他心不甘情不願的下一次廚一樣,蠟油淌下來,猙獰的面目在黃色的燭光下也顯得格外和藹可親。
今天紀凜冽是來陪她過情人節的,他準備了這些等她回來,可是她又做了些什麼?他肯定也是知道紀董找過她了,他至孝一向不會違背他爺爺的意思可他還是來了。
她深吸一口氣走過去顫抖著手掀開牛排上扣著的蓋子,眼里含著的淚再一次沖出眼眶,切成小塊的牛排擺在盤子里叫囂著紀凜冽所有的良苦用心,她抬手把桌上的東西全都扔進了垃圾箱。
回到臥室栽倒在床上,一覺不知睡了多久,直到芮麗快把她的電話打到爆,「燦火,你干什麼呢?打電話也不接快把……我急死了。」
「沒事,vin最近比較忙。」她急速調整好自己,把接下來的時間全部交給了工作,白天按時上班,晚上加班到深夜。
羅念不知為何最近都不知去向,燦火忙完這一段時間空閑下來,竟然發現自己好久都沒有見到她了,以前都是她有事沒事常常跑來找她,現在突然消失了想必一定是有事要忙,就也沒有打電話去打擾她。
她其實是十分戀家的人,對她來說,這奇家的大宅不是一幢極奢侈氣派之能事的房子,它是家,是曾經有女乃女乃的地方,房子可以有很多,但是家只有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可以帶來歸屬感和安全感的地方。
好不容易想起來給自己放上半天假也沒有出去,拿著新出爐的vin新一季的廣告策劃案去了大宅小後院的游泳池,那個被叫做游泳池的地方跟本算不得是游泳池,因為她根本不會游泳,也不喜歡游泳這項可以減肥的運動。
早些年她叫人在泳池上鋪了厚玻璃磚,四周隨意架了一個特別大可以遮陽的蓬,里面擺了淺色的沙發,還有文藝氣息濃郁的藤椅,可隨時供人休息娛樂,泳池里養了魚,坐在里面低頭就可以賞魚,抬首微風拂柳,柳絲弄碧。
芮麗還沒去國外之前,就說過,「燦火啊燦火,這小生活真是讓你變了法的享受啊。」
不可否認的是她想象力挺豐富,動手能力也很強。
凌魄打電話來的時候她正蹲在池邊喂魚,一粒一粒漫不經心地丟進池里,池里的魚簇簇地全都游來了近側,要不你就快點扔,看把魚們急的。
听見電話響起來抓了一把魚食直接投進了池子里,看著都讓人汗顏,這大起大落的。
她眸光波瀾不驚起身接通電話,「真好雅興,打電話給我什麼事?」
「燦姐,中朝盛世和榮風匯遠明里暗里都要開戰了。」凌魄壓抑著愉快的小心情說的輕松,其實昨天他還很沉重。
紀凜冽從燦火的大宅回去之後獨自沉寂了兩日,找他,這次不是找他商量事情而是像是早已胸中有了成竹,張口就是,「搶榮風的生意。」
他嚇一跳,「搶他們的生意?」
「動不了大客戶,就從中小客戶開始,中朝開出的條件務必要比榮風優厚,能搶多少搶多少。再批給媒體猛料說六個月以後中朝盛世下一任集團董事長紀凜冽和星氏地產獨女訂婚儀式在中朝旗下唯一一家五星級酒店舉行,明天開始廣發喜帖。」
他瞬間睜大眼楮,一時反應不過來,「你瘋了?」
「我發現好像我做的所有選擇都是被逼無奈。」紀凜冽背靠椅子端著咖啡,眸光洶涌,半天再沒出聲。
他不說話,凌魄轉不過來這個彎,示意他繼續,「第一,有人搶榮風的生意,不管是多小的生意,他們發現了一定會盯緊以防對方有大動作,我們只要達到了分散了他們注意力的目的就算階段性勝利;第二,放出中朝和星氏聯姻的消息,如果他們不想和我們分生意或者說是不想地產老大的位置動搖,就一定會從中作梗,如果這樣還不能亂了他們陣腳的話,我會讓該出現的人都出現在訂婚宴上;最後……」他抬起頭,眼神冷冽狠厲,嘴角卻上翹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一擊致命。」
「為什麼這麼做?後果你想過嗎?」他心里知道答案,但還是問他。
「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還要問?」紀凜冽絲毫都不想要隱瞞,目光放遠,嘴角一絲若有似無的笑。
他笑著輕搖了搖頭,真是自古紅顏都是禍水,這樣就逼得紀凜冽使出殺手 ,事情成功榮風必垮無疑,如果不成,中朝不死也得月兌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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