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隱恨 第15章 隱恨。遮擋了愛的眼楮

作者 ︰ 室利

高宜臼的眼楮里又出現了那種類似憐憫的神情,他走出廚房,帶著極度的鄙視和極度的失望的肢體語言,與她擦身而過,志高公子頭也不回地徑直向著客廳方向離去。

就在他轉過身離去的那一刻,高宜臼完完全全體會到作為暗戀者的辛苦。對于一個不愛你的人,無論你做什麼,付出什麼,她都無法听到,無法看到,無法注意到。而他卻深深陷在單方面的愛情里,同樣盲了眼,封了喉。

薛苗苗,哪怕在喉間輕輕呼喚一聲,都驚覺刻骨銘心的女人。

這個自己迷戀了五年的女人,她一天也不曾愛過自己。

高宜臼一瞬間覺察到,如果自己自己不快點離開,就要喪失僅有的一線理智了。

從前的他願意相信將某個人珍藏在心底這樣的鬼話。偶爾對于單相思牢騷滿月復時,他也會覺得薛苗苗之于高宜臼身份太過卑微,他當初沒有像暴發戶一般辣手摧花已然是給了她天大的恩賜。所以五年前,高宜臼婉轉向薛苗苗求愛遭拒之後,他一次也沒有再表露過自己真實的感情。

高宜臼選擇默默關注著心愛的女人在崎嶇的道路上苦走,放任她終有一天走到面目全非,走到心如死水,走到滿眼都是偏執的仇恨。而他自己,那個選擇了拒絕愛得卑微的男人,也同樣好不到哪里去。

有時候,高宜臼在想,自己憑什麼讓暗戀的心意付之東流,憑什麼裝成情痴的樣子卻偏把自己的渴望粉飾得穩穩妥妥,憑什麼要假裝大徹大悟地維持著表面的自在和風度。

喜歡她,愛她,恨不得站在世界巔峰,大聲呼號著讓全天下人都知道。而當有一天,他鼓起勇氣這麼做了,才知道,她其實連看也懶得看,他所做的一切像是統統與她無關。

高宜臼覺得用心如刀絞來形容他的隱痛已經不足以表達此刻的感受。他沒有別的念頭,只想快點逃離,從她的世界里逃離,不要讓自己沉溺在她無形而又絕對負面的影響力之中。

他不能讓她看到高宜臼為了女人,為了愛情,喪失掉控制自身理性的能力。

高宜臼的突然離去,讓薛苗苗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表演得有些過了火候,後果便是志高公子直接關閉了她與他之間對話的大門。

可她又不曾真正愛上過一個男人,薛苗苗只會哄騙男人讓他們心滿意足地從口袋里掏出錢來,薛苗苗怎麼知道取悅一個陷入純粹戀愛的男人應該做些什麼?

她急了,轉身追在高宜臼身後,沖著他喊︰「高宜臼,你站住!你走了,靈靈的事情我要去問誰?」

高宜臼已經在穿掛于玄關之處的大衣了,她光著腳竄到他的面前,有些歇斯底里地抓住他的衣服不放。高宜臼只得停住動作,片刻後嫌惡地看了她一眼,毫不留情,毫無愛惜地試圖掰開她的鉗制。

薛苗苗如同惡靈附身一般。驟然生出一股孤勇的蠻力來,一味死死摳住他不撒手,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的浮木。

「放手。」高宜臼的眼楮在噴火,「不要逼我打女人。」

她大無畏地瞪著他,一字一頓地說︰「我——不——放。」

「放手。薛苗苗。我警告你,放手。」高宜臼的眼底已經完全紅了,凶狠得仿佛隨時可以殺人。

她被他類似某種醉酒後發狂的可怕表情嚇住了,但沒有被嚇倒。

美甲過後的長手指異常礙事,她在與高宜臼的激烈拉扯之中,听到了一聲指甲裂開的脆響,緊接著一陣鑽心的疼痛,但這些她都顧不上了。

她有預感,高宜臼此次離開,便再也不會回來。再也不會眷顧薛苗苗這個不懂愛情的女人。她有些慌不擇路,甚至是病急亂投醫地選擇了這個世界上最最愚蠢的辦法來挽留一個男人。

她踮腳試圖去吻他,第一次被他躲過了,第二次仍舊被他嫌惡地甩頭躲過了。可第三次,當她揚起流血的手指,捧住他的臉再去強吻時,他愣在了原地。他真的眼睜睜看著薛苗苗對他予取予求。

高宜臼的唇軟而微涼,女人想大概是由于她的唇還存留著高燒之後的余溫和高燒之後蛻皮的關系。

薛苗苗用粗糙而不健康的質感去主動親吻一個她並未感覺到絲毫愛意的男人。她是職業俱樂部女公關,但如此的交易,卻是頭一次為男人做。她心里多少有些模不到底的恐慌。

或許她的動作是笨拙的,或許她的感情是虛假的,或許她不明原因的眼淚也是做作的。吻著吻著,高宜臼的外套掉落到了他們的腳下,高宜臼的手臂漸漸環住了她的腰肢,高宜臼的雙唇卻漸漸遠離了薛苗苗的控制。

她生平第一次見識到男人的眼淚,很大的一顆從眼角滑落,之後倏然消失不見。

高宜臼凝視著她,用迷茫而不可思議的眼神,良久才緩緩開口,他聲音暗啞,可是吐字清晰︰「我知道,你其實在心底笑我傻呢。」

薛苗苗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苦澀地抬動嘴角,「我怎麼會笑你傻呢?這個世界上有誰敢笑天下聞名的志高公子是傻瓜。如果要說傻,只怕既不知情也不識趣的薛苗苗比高宜臼還傻,不是麼?」

「終其一生不知愛情為何物的人怎麼會傻,這樣的人最幸福不過了。」高宜臼抬手模了模女人的頭頂,「再好的男人之于薛苗苗都不過是游戲和社交的對象。而我高宜臼,連游戲的資格,往來的資格都不具備。」

她垂頭一時不知安慰他什麼更好。或許親吻具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功能,而因為親吻而恢復往昔的記憶便是其中最最重要的一項。她再度清晰地回憶起靈靈臨終前對她的囑托,不禁悲從中來。

難道靈靈早已經發覺高宜臼對自己存有愛了?所以才會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也不忘囑咐薛苗苗要努力嫁給高宜臼?

可是她怎麼會呢?即便靈靈還活著,她一定也會是從這段三角戀情里,最先抽身的那一個。不是她偉大,而是她自私。

這個世界上值得薛苗苗緊緊抓住的東西只有金錢,曾經讓她不得不仰仗的只有靈靈。有人說,只要一個女人在感情上被狠狠傷害過一次,她或許今生就不會再愛了。靈靈的死,就是薛苗苗今生最大的隱恨。

這種痛苦足以讓她麻木到無法感知眼前這個男子的愛。

薛苗苗忽然間覺得虛月兌,跌坐到了穿鞋用的矮凳上,如果現在給剛剛決定留下來不走的高宜臼身上再捅一刀,她就應該狠下心來,繼續問他關于靈靈的事吧。可良心一時發現的薛苗苗,一連串的追問竟然說不出口。

她掩面,小聲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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