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這些天幾乎所有的人生際遇都無比吊詭地圍繞著高宜臼和志高集團而發生。高宜臼給自己的解釋是因為他的愛。
如果這個解釋成立,那與高宜臼有著人際牽連的其他人呢?也是因為愛自己嗎?
想到自己在不知不覺間終于走進了志高最為殺機重重的後宮,捧著溫水杯的薛苗苗不禁打了個冷戰。
正在絞盡腦汁梳理周邊人際關系之時,只听背後有人說,「怎麼?失眠嗎?」
薛苗苗被嚇了一跳,但隨著室內柔光亮起,她不自主地望向聲源地。
室內光亮差別迅速轉換,薛苗苗眼里還是瞬間被激出了滿滿的淚水,她抬手去拭,幽幽地喊了聲,「宜臼。」
本想更加從容、更加得體地走到她身邊,但薛苗苗一聲如泣如訴的呼喚讓高宜臼所有強化的意志都瞬間癱軟了下來。
高宜臼跛著腳三步並作兩步,急匆匆地在她身邊落座,見薛苗苗這個樣子不覺又好笑又心疼,他一把攬她入懷,有些得意地問,「你在等我嗎?」
「啊?」
薛苗苗眉頭挑了挑,從朦朧中明白了過來,她狀似無力地推一推高宜臼的肩膀,「你這個人。我們還沒結婚呢,你就擅闖我的閨房。」
高宜臼寬厚地笑,「你能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把客房當成香閨,我是最放心了。」
薛苗苗明白高宜臼話里的憂切,于是順著他寧謐的情緒打趣起來,「薛苗苗又不是林黛玉,不會有寄人籬下的愁思的。」
「真的?」高宜臼猶似不信,「那你剛剛在垂頭想些什麼?」
「垂頭?」薛苗苗望著高宜臼的表情里盡是錯愕,「你以為我在哭麼?」
男人的手大力揩在女人的臉上,「證據都還在,你還想跟我狡辯嗎?」
薛苗苗被他質問到無語,只得尷尬地笑起來,「沒想到志高公子這麼好騙,怎麼?看到了女人的眼淚,所以又要軟下心腸來任薛苗苗予取予求了?」
薛苗苗清潔不久的頭發上散發著朦朧的山茶花氣息,此刻兩人靠得接近,香味越發顯得馥郁,他聞著這股子馨香,不由得想起了母親葉寧林。
周邊的女性好久沒有人用過這種產自京都手工工坊的定制版洗發水了,高宜臼一時失神,眼神落寞地望著薛苗苗。
薛苗苗知情識趣地閉口不再言語,只是靜靜地握著高宜臼的手,良久之後,她才試探地問︰「宜臼。那天你是不是因為我穿了屬于你母親葉女士的睡衣而大發脾氣的?」
高宜臼怔愣了片刻,而後才笑起來,說︰「果然什麼都瞞不過薛苗苗的火眼金楮。你此刻使用的洗發水也是媽媽她中意的呢。」
「房間是連女士準備的,她也希望你快點沉浸在回憶的氣息里對薛苗苗意亂情迷吧。」
薛苗苗吃透了高宜臼與連芳菲微妙的母子關系,毫不避諱地揭露對方小小的肚腸。
高宜臼並不討厭薛苗苗的語出無忌,事實上,在志高公子生命里,能夠面對面跟他毫無忌諱講話的人本就不多,如果是女人,就唯有薛苗苗一名了。
他眼含笑意,後背舒舒服服地依靠在了沙發上,「連阿姨也不過在揣測著父親的心意在行動。你何必跟她斤斤計較呢。」
「我才沒有糾結于此。我是在提醒志高公子你。」薛苗苗用一雙看穿了別人心事的眼神沖高宜臼喊話。
「我怎麼了?」高宜臼在沙發上毫無坐相,一側身就把不安分的手箍在了薛苗苗的腰上。
這般親昵還真像是在一起八年之久的老夫老妻呢。薛苗苗有些訝異自己與高宜臼親密關系迅速升溫的程度,但她還是放任了男人揩油的不良舉動。
她努努嘴說︰「高宜臼忘了身側的薛苗苗是背著兩重懸疑的危險女人唄。」
此言一出,高宜臼情不自禁地放聲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