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月溫婉一笑,略略低著腦袋︰「我未來夫家的事情就不勞文才兄操心了。」
手上的力道卻加了好幾層,馬文才額頭上一陣吃痛。
「你未來夫家?」馬文才撇嘴道︰「怎麼?你還想嫁給什麼人?」
梁月心想,自己本是來東晉完成任務的。雖然是不可能回去現代了,但是她可壓根沒想過自己嫁不嫁人的事情。之所以那麼說還是因為馬文才出口調侃,她下意識地回嘴了。馬文才更待說什麼,馬統敲門進來,說是王卓然請馬文才過去一敘。梁月奇道︰「文才兄與王大人是舊識?」
馬文才收斂了與梁月玩鬧的神色,卻也看不出來他在想些什麼。
「他與我父親乃是同僚罷了。」馬文才手里擺弄著一只杯子,天青色的瓷器襯的他關節清晰修長的手指煞是好看。梁月也剛好給他擦好藥,將帕子放在一旁,低首將藥勺擱置在低一截的茶幾上,蓋好了傷藥的蓋子。馬文才起身拂了拂衣袖,略低頭對梁月道︰「書院人多雜亂,好生待在宿舍里,不許出去亂跑。」
梁月只管拾掇著茶幾上的雜物,滿口吐槽的話並未說出來,只是月復誹。
馬文才出去見王卓然,未曾讓馬統跟隨。馬統便自發給馬文才鋪床,一面還道︰「真是奇了,我們書院什麼時候人不多了?怎麼沒听少爺以前說人多雜亂?」
梁月撇撇嘴,自然知道馬文才還記著剛剛在蹴鞠場的事情呢。天色也不早了,她原沒事要出門,正打算洗漱一番休息,馬統又道︰「梁公子,你剛剛不是問我們家少爺繩子的事情嗎?少爺可是答應借給你了?」
梁月一拍腦門,適才想起自己去蹴鞠場找馬文才的原因。都怪這馬文才,鬧來鬧去她倒是將這件事情徹底忘記了。她既沒開口問過馬文才,自然不會去拿他的東西。但是她又擔心梁山伯尋繩子有甚急用,便吩咐了一聲馬統自己要出門去,馬統立即道︰「可是梁公子,我家少爺不是讓你別出門嗎?」
「你都說了是你家的少爺,又不是我家的,我為何要听他的?」梁月吐吐舌頭,轉身出門去。馬統也撓頭搔耳,他總覺得自打這次從山下回來,少爺對梁公子的態度似乎和以前又不一樣了。也不是說是對他不好,就是……處處限制梁公子的行為。
少爺的脾氣他也是知曉一二的,還記得少爺小時候,偶然間救了一只受傷的雀兒,雀兒傷好後,也沒有離開,安安分分地被少爺養了幾日,倒也乖巧可憐得少爺的心意。可沒多日,許是那雀兒的母親尋來,日日在窗外哀鳴。那雀兒被關在籠子里,也回應著母親,聲聲悲哀。少爺听了三五日,竟打開了籠子,放了那雀兒。他當時還被少爺這種富有同情心的表現深深感動了一把,但他沒料到的是,雀兒飛出籠子的那一刻,少爺就拿起了弓箭,親手射死了那只雀兒。這一幕不知為何,一直在馬統的記憶里,徘徊不去。
當時,少爺大概才七歲吧。他呢?才九歲,那段時間,他一閉眼睡覺就會夢到那只雀兒血淋淋的尸首。他不過是負責喂食那雀兒幾日,甚至有時候還因為這雀兒得寵,暗地里拔過它的毛,如此這般,也是催生了一些感情!可少爺……曾經如此疼愛那雀兒,最後卻親手殺了雀兒。當時的他想不通,只是隱隱對少爺生了畏懼之心,往後再不敢背叛少爺。
至于梁公子……他不清楚自己怎麼就將梁公子和那雀兒聯系在一起……只是他很清楚,梁公子不听少爺的話,後果一定很嚴重。
梁月去找了梁山伯,才知道原來這次從山下回來,經過後山的時候,梁山伯發現了山上的泉水。他發現泉水甘甜,比山下的溪水還要干淨,于是就琢磨著將山泉水引到書院里。他倒是想出了法子,如今就差一些繩子將竹子綁在一起。不過,這件事情也不是朝夕能辦成的,也不急在一時。梁月听了梁山伯的想法後,不得不感慨梁山伯的確是個很有點子和想法的人,實際的動手能力也很強!本也是無事閑聊,後來祝英台又拿了糕點來給她吃,便多呆了一會兒。至于回去宿舍的時候就晚了。
院子里一片漆黑,尤其回來的路上,她還被夢游的秦京生嚇到了!這秦京生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抱著一棵大樹,嘴里喊「小玉、小玉」,梁月不敢叫醒他,因為她听哥哥說過,如果遇到夢游的人並且把他叫醒了,那麼那個夢游的人有可能會變成傻子……
她看著黑漆漆的宿舍,心想興許是馬文才回來先睡下了。
于是,她放輕腳步,悄悄地推開了門。
開門的一剎那,她的腰間忽然一緊,緊接著,她便被人結實地壓在門上,後背與大門貼了個瓷實。她低聲罵道︰「馬文才!你干嘛呢?!快點放開我!」
這宿舍里只可能有馬文才一個人,再說了,除了馬文才,誰會對她莫名其妙地動手動腳的?!那人冷哼了一聲,熟悉的語調,熟悉的氣息,果然是馬文才不假。他稍稍低下腦袋,下巴抵在梁月的額頭上,道︰「偷偷模模的,你做賊心虛?」
「……你才做賊心虛!我是擔心吵醒你……」雖然她和馬文才不算陌生,但是他每一次說話都靠的這麼近,真的讓她很困擾!馬文才一手撐在她的肩上,一手摟在她的腰上。輕輕一聲冷笑,雖在黑暗中,梁月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就這一聲冷哼,梁月也感受到了他不是那麼愉快的心情。
「一個女人家,大半夜的到處亂跑,梁月,你的三從四德、禮義廉恥都學到哪里去了?」馬文才慢條斯理地說著。卻是惹的梁月又氣又惱,她一手抵著他越靠越近的胸膛,一面道︰「你此話太過分了!我是否三從四德,是否知廉恥,與你何干?何況我是去尋的大哥,我與他只有手足情分,你少來污蔑我!」
馬文才呵呵一聲冷笑,道︰「手足情分?你倒是說說我對你是什麼情分?」
梁月急著推開他,道︰「能有什麼情分?不就是同窗之誼,朋友之情嘛!你干嘛總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好一個同窗之誼,朋友之情!」馬文才一把攬住梁月的腰,將人托起,低首便咬上了梁月的唇。梁月身子被其托起來,兩腳不沾地,嘴上又被他胡亂啃著,瞬間就嘗到了血腥味,心里登時大亂,四肢胡亂地往他身上踢著、撓著。馬文才悶哼了一聲,卻是任由她踢打,略一抬頭,放過了她的雙唇,就親上她的玉頸,在耳珠子與鎖骨間來回嘶咬著。梁月心中害怕,直到馬文才兩腿霸道地分開她的,躋身進來,同時攬在她腰上的手一松,她幾乎就成了跨坐在馬文才大腿上的姿勢,登時她就不敢掙扎了。
馬文才似乎很滿意她的乖順,不在啃咬她的脖子,而是伸出了舌頭輕輕一舌忝她的耳垂。
「同窗之誼?朋友之情?會這般對你?」馬文才朝她更是貼近了身子,讓她感受到自己的渴望,滿意她身子的再一度僵硬。梁月拼命地搖頭,渾身一陣子僵硬後是不止的顫抖。
「男人的心思你了解多少?」馬文才很滿意她的態度,不由憐惜地伸出手將她適才掙扎時候的碎發掠到了耳後。柔聲道︰「以後還敢不敢不听話?」
梁月心中難受,此刻她再不知道馬文才的心思,她就是個傻子了。但是,她從來將馬文才當成好友,卻沒想他會這樣對待自己。尤其是,他一聲「敢不敢不听話」和那些動作都讓梁月覺得屈辱!梁月用了所有的力氣一頭撞在他的下巴上,等馬文才被撞開後,她一把滑到了地上。
「馬文才!我會立刻去找師母換宿舍!至于我的身份,你愛說出去就說出去好了!總之,你別想威脅我!」梁月壓制著心里的害怕,飛快地要開門離開。可馬文才到底習武之人,速度和力道都是梁月比不上的。梁月的手沒踫到門栓,就被他一把抱了起來。
「我威脅你?」他怒極,將人扔到床上後,自己也壓了上去,「若是我要威脅你,你覺得你還有反抗的余地嗎?」
梁月听著刺耳的撕拉一聲,也不知道是哪里的衣服被馬文才扯破了。
她小臉一白,猛然間,褻衣內伸入了一只大手。所有的反抗情緒剎那間成了懼怕!大手循著腰身模索到了裹胸布的結,然後輕輕一扯,梁月覺得身子一松,一涼,一熱……
「……好好听話。我會好好待你。」
梁月沒忍住,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當初被拋棄在孤兒院,長大後被同齡的孩子取笑欺負,她沒有哭。
病情最重以為自己要死掉的時候,她沒有哭。
但是此時此刻,她也不知為何,剎那間就哭了出來。
「如此瘦小,將來如何哺育我馬家後代?」馬文才渾然不覺梁月的情緒,自言自語。大手更是肆無忌憚地探索著那未知的領域。梁月哭的凶猛,最後求無可求,只好一把按住那作孽的大手。兩人的身子同時一僵,梁月也止住了淚水。馬文才貼著梁月的耳朵,道︰「小月如此迫不及待?」
梁月羞惱不已,道︰「……無恥下流!」
馬文才呵呵又是一聲冷笑,大手飛快地抽∣離,梁月以為他終于撿起那可憐的廉恥之心,卻不想他不知從何處取來了一根腰帶,飛快地將她的雙手綁起來,兩腿壓著她的膝蓋,一手伸到了她的腰間!梁月臉色煞白,急道︰「馬文才!你別亂來!」
「我無恥下流?」
「……你听錯了!」
「你要去找師母換宿舍?」
「你听錯了!」
「你我是同窗之誼?朋友之情?」
梁月緊緊咬著唇,嘆息一聲,道︰「……文才兄真要听我的違心之言?」
黑暗中,梁月覺得一雙冰冷的眸子注視著自己,冷凝而冷靜。伺機而動。
半晌,馬文才松開對梁月的禁錮,執拗地道︰「小月!我樣樣勝過梁山伯,絕對不會輸給他的。你等著瞧好了!」
……
不是!難道他沒听懂自己話里的重點嗎?!梁月有心為自己辯解,可是又怕刺激到馬文才,再做出一些讓她屈辱的舉動。她安靜地等待馬文才解開束縛雙手的腰帶,直到他再一次將自己往懷里帶,梁月才帶著哭腔道︰「我不是你家中的那些女人,你何必這麼待我?」
馬文才詫異︰「家中的那些女人?什麼女人?」
梁月見他情緒似乎穩定下來了,便道︰「依照文才兄的家世,府上豈能沒有通房丫鬟,小妾的道理!我來尼山書院是為了哥哥,不是來讓你輕薄的。你若是對我尚有一絲情誼,就不要這樣做賤我。平白毀我清白!」
馬文才忽然心情大好,抱著梁月悶悶笑開,道︰「原來小月是怕跟著我無名無分。你大可放心好了,等學期滿了,我便明媒正娶你過門!」然後他似乎有一絲別扭,輕聲道︰「正妻沒有過門,豈能先設小妾?小月真是糊涂的緊,我像是那等好漁色的人嗎?」
……是誰剛剛那般下流無恥?馬文才睜著眼楮說瞎話的功夫真是越來越強了……
何況這話說的仿佛是自己拐著彎要嫁給他似得!
梁月心里七上八下的,想著如何拒絕了,便推了推馬文才的手,道︰「文才兄,其一我父兄過世,婚事無人做主,我亦不願隨隨便便地嫁了。其二,我若擇婿,對方是販夫走卒也好,王侯將相也罷,卻只許有我一個女人。否則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文才兄何必自找家宅不寧呢?」
听了這話,馬文才應該會考慮考慮吧。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世上幾乎所有男人都想要的福利,怎麼算怎麼不值得。可梁月沒想到,馬文才听完這話,竟然更加用力地將她抱在懷里了……
「放心。」
……此話何意?梁詌uo鋁恕??墑鍬砦牟潘坪跤行└懊凰黨隼礎 br />
梁月轉首,正好見到一縷月光落在馬文才的耳朵上,他的耳根子紅的像是煮熟的蝦子!她難免又想起剛剛那肆無忌憚卻……像是極力壓制著卻仍帶著些顫抖的手!想到這里,未曾深究其中意味,梁月又一腳踹向馬文才。
「文才兄既然要以正妻之禮娶我過門,此刻便尊重我一些!」梁月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底氣,指著外間的塌子,道︰「還請文才兄從此後去外間長椅將就!」
「梁月!」
「莫非你剛剛都是尋我開心,逗我玩兒嗎?心里也不過將我當成個煙花女子!想如何擺布就如何擺布嗎?哼!」
……
「我自然是認真的!」馬文才咬咬牙,一把抱起了床上的被子。踟躕一番,他道︰「今日匆忙,沒有鋪好長椅,從明日開始再說!」
梁月呵呵冷笑一聲。
馬文才嘴角一∣抽,道︰「我去便是,你這般陰陽怪氣地做什麼!」
梁月不說話,就指著那外頭。馬文才跳下床,走了幾步,忽然回頭道︰「……那個就解開著好了。你不憋我都覺得委屈。」
梁月怔了半天才明白他說的什麼,心里一惱,朝著外間砸去了一個軟枕。
隨後響起的是馬文才欠扁的笑聲。
梁月暗罵一聲,然後將自己裹在了被子里。剛剛的話不過是推辭,她哪里有嫁給馬文才的心思?就他剛剛對自己做的事情,她恨不得剁了他的手,只可惜一切掙扎都是浮雲……她才選擇這麼對付他的。哎。可這麼就提起了婚嫁,梁月心里竟隱隱覺得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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