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還是這種醫藥不發達的時代,就算是小小的風寒,如果處理不好,都可能要人性命。
白澤發了燒,韓玉怎敢怠慢,給他敷了冷毛巾,等到雞鳴的時候,便急急忙忙去了村子南頭尋來郎中張懷義。等回來的時候,天色依舊昏昏沉沉,東方天際微微發白。
黃四娘已經把饃和米茶做進鍋里,開在院子里打掃。
「四娘,怎麼不多睡會兒。」韓玉不忘給黃四娘打個招呼,連忙把張懷義往屋里引著,「懷義哥,在這兒,東間里。」
看著郎中背著藥箱,韓玉也是一臉的焦急,黃四娘皺了眉頭輕聲問道︰「怎麼了?」
「阿澤他染上了風寒。」盡管很著急,但韓玉還是不忘回頭一笑,說道,「不過很快就會好的,別擔心,沒事的話看看哪里需要收拾可以清理下,不想收拾的話,不用去管,歇著就行了。」
東方天際,太陽並沒有像晴朗天氣時候冉冉升起,一層厚厚的雲彩遮住了光線,有幾縷漏出來,使得雲彩都瓖了金邊似的。
黃四娘看著韓玉和張懷義轉進東間里,臉上的憂愁絲毫不減,反而增加。她滿心的愧疚,畢竟白澤是因為救自己才跳下河,冰涼的河水且不說,又在涼風中吹了這麼久。
屋里,張懷義在床沿坐下,掀開被褥拿出白澤的一只胳膊,把脈枕放在他的手腕下,捋了捋自個兒的袖子,捏住他的手腕,半眯著眼楮,良久才睜開眼楮,說道︰「風寒之邪外襲。肺氣失宣。注意點,不要再叫風吹了,哎,他身子虛得很。我開幾服藥,吃著看看再說。」
韓玉問道︰「懷義哥,有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能夠快點康復?」
張懷義搖搖頭︰「這個有點難,咱害病是容易得很,可是想好,那就跟蠶抽絲一樣一樣的。別著急。服了藥很快就好些的。」
這樣的答案,也是意料之中,但韓玉多多少少還是有那麼一點遺憾。眼下沒有什麼退燒藥,打針打點滴更是不可能。然而,就在此時,本來被堵上的路一下子推倒似的,眼前一片光明。正是「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
韓玉想到了一個不用吃藥也能治療發燒的法子——沖涼水澡。
這法子也是當初看電視劇的時候,看電視里的男主角,在寒冷刺骨的冬天,在涼水澡下沖了良久,後來還真治好了重感冒。只是面對太過狗血的編劇和電視劇。她不敢確定這方法是不是真的能用。
雖然問過學醫的朋友,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但她還是害怕讓白澤的病情加重。
送走了張懷義。韓玉去灶屋里弄了一些黃四娘煮好的米茶,特意撈了一些比較稠的,喂他喝。
「阿澤,是不是很不舒服?」韓玉先把碗放在旁邊桌子上,扶他坐起來。很是心疼地說道,「沒關系的。等會兒我去抓藥,你安心休養兩天就好了。」
「小玉……」白澤的聲音很微弱,但他還是強忍著擠出笑容,伸出一只手撫在韓玉的臉上,輕輕摩挲著,「別擔心,我沒事的,就是不小心病了,很快就好了。偷咱們家松花蛋的竊賊還沒抓到呢。」
韓玉在他手上打了一下,說道︰「都什麼時候了,還想這個。傻瓜,我只要你好好的,其他的啥也不要!」
白澤呵呵一笑,閉上了眼楮,說道︰「真的啥也不要,那我可傷心了。本來打算著等過兩天逢集的時候給撕塊布作身新衣裳,你這衣裳穿的時間長了,你看上面補丁。不過,既然你不要,就算了吧。」
「要!誰說我不要!」韓玉立馬就反悔了,不過還是很倔強地說道,「我要,但是要你好起來,親自買回來給我。」
「咳咳……咳……」
白澤想笑,卻是一陣猛烈的咳嗽,讓坐在一旁的韓玉听得揪心,連忙拍他的背。
韓玉端來米茶,勺子舀了吹一吹,才送到白澤的嘴邊,說道︰「讓你笑,來,吃吧,小心燙。」
人在生病的時候,也是最脆弱的時候。
此時的白澤除了感動還是感動。感激上蒼賜給他這麼一個溫柔可的妻子,讓本來死寂沉沉的生活,涂上了五彩繽紛的顏色。此時的他就好像是一個孱弱的孩子,被母親一口一口喂著飯食。
他強忍著淚水,吃著,感動著,竟然就這麼沉沉睡去了,歪著頭。
韓玉把被褥給他蓋好,這才端著碗出來,其實她咋已經餓得厲害,而且長時間坐著,乍地站起來,兩眼發黑,站定了一會兒,等好了些,才把碗里剩下的一些大口扒進嘴里。
「小玉姐,阿澤哥他怎麼樣?」黃四娘連忙放下掃帚迎上來問道。
韓玉回道︰「沒什麼大問題。四娘,地不要掃了,過來幫我打水,灶屋里的桶啊盆的都拿出來打滿。」
黃四娘有些不解地問道︰「小玉姐,天涼了,水也涼,打這麼多涼水做啥?」
如果是一般人家,早就不耐煩了,應該會說「讓你干就干,問這麼多干什麼」之類的話,但韓玉不是,她非常喜歡有自己想法而不是那種隨波逐流人雲亦雲、像驢一樣被蒙了眼楮就知道干活的女子。
韓玉一邊打水一邊說道︰「等會兒入了夜,叫阿澤過來沖涼水澡!」
黃四娘一听,立即瞪大了眼楮,連連搖手︰「小玉姐,萬萬不能啊!阿澤哥本來已經染了風寒,怎麼能讓涼水沖,這樣豈不是更加重了病情!這井水本來就涼,放到入夜,會更涼!」
韓玉知道她會有這種反應,也不著急,慢條斯理地說道︰「我想好了,阿澤既然是受了風寒,說明體內有寒氣,沖沖涼水澡,可以激發身體內的熱氣,這樣可能會好得多。等會兒讓阿澤決定是吃藥還是沖澡。」
黃四娘依然堅持自己的主張,眼巴巴地看著韓玉,說道︰「小玉姐,不行的。」
「呵呵,要不這樣,咱們打個賭好不好?」韓玉說道。
「打什麼賭?」黃四娘有些好奇。
韓玉樂呵呵地說道︰「沖涼水澡,如果能夠治好阿澤的風寒,從今後,你就要真真正正放開來,在這個家里,跟一家人一樣。要是不能治好,你更應該像一家人,因為可以及時勸阻我一些你認識不對的事兒,讓我們免受災難和更大的損失。」
黃四娘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畢竟這種神邏輯,現代人都覺得汗顏,更被說這個時代的農家人了。
兩個人在打水的間隙,黃四娘還是忍不住,又小聲說了一句︰「我還是覺得這樣不好。」
韓玉看著她,很是欣慰地說道︰「四娘,我知道,這種想法,在很多人看來都像是瘋了。可是你知道嗎,真理往往是掌握在少數人手中的。一個道理,如果村子里里幾乎所有人都說是錯的,而僅有的幾個人還堅定這信念覺得它是對的,如果不出什麼大問題,這個道理往往就是對的。」
黃四娘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身體上的問題,絕對由不得亂來,韓玉自然知曉這個道理,可是這種方法得到過現代社會醫生的證實,特別是這種受外界風寒,經過臨床試驗,效果是不錯的。
把家里該收拾的都收拾了,韓玉和黃四娘有的沒的聊了一陣子,等白澤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差不多黯淡下來,天空的雲彩很濃密,所以也看不到了日落時分的景象。
黃四娘在灶屋里做著晚飯,韓玉來到了東間里看情況。
模了模白澤的額頭,更加燙了,韓玉的眉心擰巴的越發厲害,說道︰「阿澤,我有個辦法說不定能讓你今夜就好起來,你想試試嗎?」
「想。」白澤笑笑。
「你都不問問是什麼。」
「我相信你。」
「傻瓜,要是用了我的方法,更嚴重了怎麼辦?」
「不可能。」
「你哪里來的這麼多信心?」
「除了相信我自己,相信你,其他的別無選擇,就算有,我也不會去選。」
白澤的呼吸有些急促,燒的臉頰通紅,這個人都有股發燒才會有的嗆人的味道。
韓玉看他想起來,就上來扶住,說道︰「沖涼水澡。」
白澤說道︰「好啊,我正好覺得身上髒兮兮的,洗洗澡挺好的。」
「你啊,就會哄我高興。」韓玉覺得心里暖暖的,眼楮里熱熱的,「謝謝你相信我,阿澤,我也相信,你絕對會好起來的,誰讓你認識的是我,娶的是我,相信的是我呢。」
黃四娘主動回到屋里,韓玉這才扶了白澤出來,給他月兌光了衣裳,在夜色中,「嘩啦啦」的水聲撕裂了黑夜的靜寂,白澤凍得瑟瑟發抖,仍舊咬著牙,接受著洗禮。
「說實話,小玉,這麼做是我長這麼大見到的很離譜的事兒。」擦干穿上衣服之後,白澤摟著韓玉往屋里走,笑呵呵地說道。
「是挺離譜的,那你還相信。」韓玉嘟嘴說道。
當天夜里,白澤和韓玉相擁而睡,沉浸在各自的夢鄉。
ps︰今天招待來做客的朋友,更新的晚了~見諒。還有不早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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