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謀後 第14章 回憶

作者 ︰ 白挽歌

咬咬牙,猝然轉身,對著越來越近的鄭梓夜就是一掌,只是掌風已不似以前那樣凌厲,落在腳下的屋頂,卻忽略了越發不濟的內力和心口的劇痛,以及腳下的虛浮。

鄭梓夜輕松一閃就躲開了,落在她對面,雙掌齊發,卿辰堪堪躲過掌風,雖內力不濟,但速度還在。

趁她沒反應過來時,又是一掌,卿辰閃躲不及,被這一掌傷得不輕,直接摔了下去。

鄭梓夜乘勝追擊,跳下屋頂,卻看見她蜷在地上,捂住心口,嘴角還有絲絲猩紅,她的臉越來越慘白,似乎在忍受什麼巨大的痛苦,但她還是強撐著站了起來,直視鄭梓夜。

對面的鄭梓夜有些詫異,那一掌按常理來說根本傷不了她的,怎麼會變成這樣?「你……」

「要打便打,別廢話。」卿辰費力地回答道。

鄭梓夜打量著她,猝然轉身,回頭看了卿辰一眼,「勝之不武,我不屑。」然後消失。

卿辰終于支持不住,仰天栽倒。

一個藍色身影發瘋似的撲到她面前,接住她向後仰倒的身體,「無心!無心!」此人正是葉帆。葉帆看著懷里雙眼緊閉的卿辰,「無心……」她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于是葉帆橫抱起卿辰,往來時的方向飛去。

風卷走了最後的落葉,飄向季節的深處,光禿禿的枝椏上,寫著滿目蒼涼。

北隅山比前幾天更加寒冷了,山道上的行人卻是只增不減,武林盟主的概念,隨便一個孩子都能知道個大概,所有人都盯著它,費盡心機想要得到它。有些人,是為了家族的利益不得不參加,有些人,完全是來長見識的,而有些人……

葉帆在房間里踱來踱去,時不時的看一眼床上的卿辰。只見她雙眼緊閉,臉色慘白,毫無生氣,跟平時意氣風發的她,大不相同。

這樣的她看著還真不習慣。

葉帆嘆了口氣,坐下,想著怎樣讓卿辰醒過來。

她的武功就算不說,葉帆也知道有多強,當初她性命垂危的時候也是強撐著回了妄塵,這次受的傷明明不重,為何會昏迷這麼久?她武功這麼高,還有誰能傷的了她呢?莫非是北堂昱?以他的功力,不可能的啊……這時候要是季城淵那家伙在就好了,雖然嘴上缺德,但醫術絕對一流,早知道,就帶著他來了。

而卿辰手腕處,一朵淡紅色的彼岸花若隱若現。

夢中——

白卿辰站在白氏集團最高的一幢樓上,靜靜俯視著腳下的這座城市。嘴角的笑容還是那麼燦爛,微微仰頭,看著藍色的天空。

藍色,是除白色以外,她最喜歡的顏色。

試問一個月的時間,一個人能改變多少,學到多少?

一個月前,她還是那個因為小時候的一場疾病,喉嚨受損嚴重,說話嘶啞難听,只會一味忍讓任人欺負的白卿辰,可現在,她完全不是以前那個她了。以前的那個白卿辰,無論別人對她再怎麼不好,也會笑臉相迎,在所有人面前軟弱退讓,然後在黑夜,默默宣泄自己受過的傷。

可是一個星期前,開學的那一天……

她,一身白色風衣,氣質出塵,突然出現在了學生們的視線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直奔八七班,她的教室。

墨鏡下,一雙漂亮的丹鳳眼沒了往日那溫和熟悉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讓人不敢直視的凌厲。

那個又隨性又懶又貪吃,分不清虛情假意和真心相知,顯然就是一標準**絲女的白卿辰,至此沉睡。

「喲,今天怎麼換了一個品味啊?嘖嘖,這套衣服穿在你身上還挺好看,哪兒買的?」一個充滿諷刺的聲音傳了過來,墨鏡下的眼楮眨了眨,決定無視身後的女生,繼續往前走。

「怎麼?連話也不敢說了?也對,你連話都說不清楚,當然不敢說話了,免得侮辱了大天朝這麼優美的語言啊……」話音未落,旁邊的幾個女生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們一點也不介意眼前白卿辰的感受,因為她可以隨便玩弄、嘲笑。

她驀地轉身,露出一個極為親切的笑容。

「哎呀,皮膚變白了,這一個月養的不錯嘛!」陰陽怪氣的語氣再次引來一陣哄笑。

「我不是不說話,只是不喜歡,和人渣說話。」字字清晰,平淡的話里听不出任何波瀾。

「你……」對面的女生愣住了,一是因為白卿辰不但聲音變得好听了,二是她居然敢反駁她了!

白卿辰留下一個標準的微笑和瀟灑的背影,向自己班級的所在地走去。留下一群整天興風作浪的女生在原地咬牙切齒。

想不到才一個月,這個白卿辰變了這麼多,整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了!

其實她本來就很漂亮,只是被這麼多年來的冷言冷語,諷刺挖苦掩蓋了風華。

她來到教室,放下墨鏡,做著自己的事情。

三節課就這樣過去了,第三節課課間,她下樓洗手,沒想到回來的時候,卻看見一個女生在她的座位上拿著一本書大喊︰「賣書了!賣書了!一毛錢一本……」

她面無表情的走過去。「放下。」冷冰冰的語氣加上凌厲的眼眸瞬間把人壓得喘不過氣來。

女生被她發出的氣場嚇了一跳,但還是不肯放下,「我就不放,我就不放……」

「我再說一遍,放下。」語氣加重,緊握著的手表明她已經忍了這個人很久了。

同學們都意識到,白卿辰已經不是那個唯唯諾諾不敢反擊的白卿辰,一場暴風雨,在所難免。

女生還是念叨著︰「我就不放!你能拿我怎麼樣!」說著還做了個鬼臉。

她揚起手,隨著一聲清脆的「啪」的聲音,面前女生的臉上多了五個手指印。

所有人都驚呆了,女生手中的書也掉在了地上,班里安靜的詭異。

女生一臉不可思議,她是整個年級的「大姐大」,整天為所欲為,不是打這個就是訛那個,從來沒有人敢對她怎麼樣,可這個白卿辰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了她一耳光,她顏面何存?她揚起手,作勢要打面前不知天高地厚的白卿辰。

所有人都為白卿辰默哀,因為惹了這個「大姐大」,沒什麼好下場。

更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白卿辰抓住這個所謂「大姐大」的手,左手揚起,「啪」,又是一耳光落下,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白卿辰把眼前女生的手往旁邊一甩。

「別以為你是整個年級的‘大姐大’我就不敢把你怎樣,這世界上比你厲害的人多得是!」

那個女生哭著跑了出去,接著找了一大堆人來教訓她,結果都被她一一解決了回去,從此,白卿辰在學校聲名大振。

場景到這里,驀地切換。

她在自己的房間听到了父母的談話,大吃一驚,她竟是白氏家族第三代接班人之一,那麼她的爸爸媽媽,其實,只是養父母?

後來,她被送去異地,進行魔鬼式訓練。練舞蹈的時候手臂的酸痛,彈鋼琴時指尖的刺痛,語言訓練時的無奈,補習班數學課上嚴厲的懲罰,英語考試時抓狂的樣子,從前受過的冷眼冷語,踐踏攻擊,與養父母告別的時候的心痛,那強顏歡笑的場景,都像過電影似的在她的腦海里一一閃過。

緊接著,又是另一個場景——

「卿辰,你老實告訴老師,這卷子,是不是你做的?」白卿辰當時並未立刻轉學,而是留在了這個小鎮,期末考試,她拿到了年級第一的位置,並且甩第二名將近一百多分,老師卻不相信她。她只覺老師未免太看不起自己,她的學習原本就一直維持在班級前十,只是從來沒在年級里拿到個像樣的位置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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