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的回答道︰「那麼老師,你覺得我是抄的?」
老師的臉瞬間拉了下來,「難道不是麼?」
白卿辰一字一句的回答︰「那我的答案是從哪兒來的?」換做從前,她是絕不敢這樣跟老師說話的,可現在,她有這個資本。
老師看了看桌上的成績單,對上白卿辰的眼楮,瞬間眉開眼笑道︰「老師只是覺得你進步的很快,有點吃驚,你別見怪,繼續努力。」
一眨眼,場景又不一樣了。
到了新家,她享受著這輩子都不敢想的優越生活,卻怎麼也快樂不起來。
轉學後第一次考試——
在白卿辰面前的是一個男生,看不清他的臉,只覺得那張臉好熟悉,像是在哪里見過……他右手扶著她的肩膀,打趣的說︰「我說老妹啊,你才來學校不到一個月,就把我維持了三年的年級第一寶座,給搶了,你還有沒有良心啊?」
場景不斷的變換著——剛來這個世界時的不適應,習武時氣喘吁吁的樣子,終于小有所成時的欣喜,宇文恆少有的贊許,葉帆的幫助,世人的惡語中傷,獨自月下飲酒,不自量力者的挑戰……
然後停留在她確定了自己真的穿越之後。
「勞資生平最不信的就是什麼穿越什麼時空隧道,你tmd還真讓我遇上了!果真是,萬年不遇的人品啊……你tm穿就穿吧,為毛勞資的年齡都縮水了?這分明是勞資五歲時的樣子好不好啊!」那個滿口tmd外向調皮的白卿辰似乎回來了,但事實證明,她把原來的白卿辰,埋藏地,更深了。
下一秒——
她面前是司馬聖主,司馬徹,他把她的腕骨生生折斷,還給了她一掌,罵她是廢物。她忍著腕上的疼痛和胸口的濁氣,應付了兩句,退出大殿,去找季城淵。整個過程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好像受傷的,不是她。
面前的人又換成了一個白發老頭︰「所謂命運之子……」老人嘆了口氣︰「一生,跌宕起伏,無有緣者,無知音人。琥珀之月,空谷之蘭,孤芳自賞,且命運不可更改,否則極易墜入魔道,除非……罷了,天機不可泄露。施主還是自行參透吧。」
未等卿辰說話,就化作虛影消失不見……
卿辰悠悠轉醒,看到旁邊的葉帆,閉上了漆黑的眸子。
這次,又是他救了自己。不想虧欠任何人,卻是一次又一次的被他所救……
眉頭越皺越緊,再次睜開眼,看向窗前的葉帆,垂下眼簾,朱唇輕啟,「看來我這無心聖主當得委實窩囊至極,還得麻煩你來救我。」死寂的聲音響在房間里,久久不散。
葉帆听到,立刻轉身,來到床前坐下,看到卿辰慘白的臉,心里一陣抽痛,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應該的。」換了一種嚴肅的語氣,問道︰「你受了傷,怎麼還要去冷仙居?」
依她的能力,除非受傷,否則世上沒有一個人能奈何得了她。
「我也沒想到,燼意,又發作了。」卿辰自嘲的笑了笑,回答。
一定很疼吧。葉帆在心里想到,卻不敢說出埋藏在心里很久的這句話。她那麼要強,這種想法也絕不能讓她知道。頓時,房間里出現了片刻的緘默。
「我想出去走走。」卿辰打破了原先並不正常的氣氛。
葉帆思考了片刻,對上卿辰好似無底洞的眸子,終于說道︰「我扶你吧。」
「好。」
卿辰在前,葉帆在後,兩人相隔一步距離,漫無目的的走著。
忽地一陣清越的簫音,從遠處傳來。
簫音在大自然風拂葉動地閑逸氣氛中緩緩起伏,音與音見的餃接沒有任何瑕疵,無大起大落之意,卻在空靈通透間似在娓娓地描述心中的情思,無悲無喜,卻又能觸人心弦,柔和清澈的妙韻,似乎詮釋著某種揮之不去的宿命……頃刻間,白卿辰覺得仿佛有什麼東西把自己包圍,很冷。她的腳步慢慢放緩。
「緋……緋羽怨姬?」她呢喃道,這曲子是她前世最喜歡的曲子,現在被洞簫演奏出來,別有一番韻味。
越听,越覺得悲傷氣息更濃,看著前面美得驚心動魄的晚霞,在不知不覺間,竟紅了眼眶。這場景,為什麼如此熟悉?為什麼听到這首曲子,這麼想哭呢?
葉帆察覺出卿辰的異樣,上前拍拍她的肩膀,關切的問道,「怎麼了?」
她搖搖頭,「我……我不知道……」心痛的感覺更強烈了,不知道是燼意又發作了,還是別的什麼……
等等,前世的曲子?
忽然,從卿辰身上散發出強烈的殺氣,旁邊的葉帆為之一震,退後幾步,這樣的她,既陌生,又熟悉。卿辰眉宇間又恢復了以往的神采——一成不變的漠然。
卿辰猝然轉頭,看著簫聲傳來的方向,剛要施展輕功欲追尋簫聲的源頭,卻被葉帆攔下,他擋在卿辰面前,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無心,你去哪兒?」
「與你無關。」哪知卿辰毫不動搖,一揮手,凌厲的掌風已經奔著葉帆的心口而去。
葉帆猝不及防,被這一掌打的撞在了後面的一棵樹上,生生吐了口血,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見卿辰已經朝著簫聲的源頭飛去。眼中復雜之色更重,「不是受傷了麼,怎麼還這麼大力氣?」
「主子。」黑影看見葉帆受傷,從暗中出現。
「無妨。」葉帆淡然一笑,緩緩站起,繼續望著遠處的夕陽,黑影知趣的退下。
大雁南飛,是行是聚;天氣陰晴,是冷是暖;無心,我對你是真不假;而你對我,就是個迷。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開始關注你的一舉一動,對你一種很奇妙的情感,我知道從那時起我就喜歡上你了,就像陷入了漩渦,無法自拔。多想再靠近一點,再近一點……不想看到你受傷,不想你悲傷和難過……
可為什麼,你偏偏是殺害師父的凶手呢?還有三天……
葉帆向卿辰離開的方向望去,心中一凜,不好!那是——冷仙居?!他苦笑,看來計劃,要提前了。
無心,原諒我,若有來生,我一定……對不起。
此刻,所有的千言萬語都化為了這幾句話,這幾個字。十七年前,因為自己一時心軟引狼入室,母親才會枉死;八年前,又是因為心軟,師父也離自己而去。這一次,他決不能心軟,否則功虧一簣,之前的心血都將白費,這麼大的代價,他,付不起。咬咬牙,握緊了拳頭,向目的地走去……
卿辰落在一棵樹上,看著那個正在吹簫的人的背影,一瞬間驚呆了,怎麼會是他?
一個紫衣男子站在冷仙居前,一雙眼微微闔上,膚色晶瑩如玉,深黑色長發垂在兩肩,身材挺秀高頎,站在那里,說不出飄逸出塵,仿佛天人一般。
這個人,就算化成灰卿辰也能認得出來,他,正是她的宿敵,北堂昱!
卿辰隨即垂下眼簾,想不到跟自己相斗這麼多年的人,居然跟自己是同一個地方來的,自己是否該嘆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正在卿辰嘆息之際,一個黑衣男子走了過來,站在北堂昱身後,靜靜聆听北堂昱的簫聲,但不同于北堂昱的是,他已經發現了在樹上的卿辰,帶著疑惑的眼神朝她這邊望的時候,正好對上卿辰深如湖水的眼眸。
卿辰在看見鄭梓夜那雙熟悉的眼時,手腕處又開始跳痛。
有危險?!
她隨即化作一道殘影瞬間消失,鄭梓夜馬上追了上去。
北堂昱察覺到周圍氣息不對,一雙清澈卻又深不見底的眼驀地睜開,放下唇邊的簫,踏著虛空碎步也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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