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覺得有些奇怪,唐門的人似乎是有備而來,消息稱逍遙子前輩到郊外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後面的話夜痕沒有再說,司徒爾嵐也明白。『言*情*首*
「既然我已經回來了,汴京就交給我,你去建業查一查,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其它的探子未必細心,這個仇,我一定要替逍遙子前輩向唐門討回來。」
夜痕應聲,司徒爾嵐又看向凌香,「委屈你再假扮我些時日,我還有事要做。」
凌香與夜痕互望一眼,微微吃驚,「小姐要離開汴京?」
「既然我讓夜痕離開,我就不會離開汴京。」
見到凌香還要開口詢問,司徒爾嵐沒再說話,轉身回了房。
「小姐這是怎麼了?」凌香望著司徒爾嵐漸行漸遠的背影,不由納悶起來,「以往小姐向來都是呆在府中,沒有老爺的交代不會出府的。」
司徒爾嵐才回來,夜痕又沒有去長安,斷是不會有任何司徒長交代的事,那又是什麼能讓司徒爾嵐這般呢?
夜痕也望著司徒爾嵐離去的背影,一言不,剛毅的臉上浮現出不言喻的苦澀。
初秋的夜晚很涼,也很寂靜。
這個時辰,大街上幾乎沒有了行人,只有幾家夜攤的面館還開著,熊倜背著劍,拖沓著步伐,在聞到面香時也禁不住抬頭,是想起早上他把所有的錢都給了小販,按了按肚子,繼續朝前走。
離開司徒府,熊倜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天大地大,似乎沒有他的容身之地。
他並非氣司徒爾嵐而離開,他也並不恨她,只是逍遙子死了,唯一對他好的人死了,沒有人再教他武功了,沒有人再給他說教了,他甚至開始迷茫了,又像在王府那般,失去了前進的方向。
找嵐嗎?他有什麼臉面找,當現在終于覺得離嵐近了,他又退縮了,這些年支撐他的就是尋找嵐的信念,是找到了又如何?他不能給嵐帶來什麼,這樣一身,指不定還會拖累她,只要知道她在哪,她平安,就滿足了麼。
他更不能再呆在司徒府,司徒爾嵐留他住,是因為逍遙子的緣故,現在逍遙子死了,他怎麼好意思繼續住下去,他從來不想麻煩誰,更不想拖累誰,似乎他永遠在麻煩人,甚至拖累了嵐,拖累了逍遙子。
坐在城西廟前的台階上,尤記得那時候他找到南風,就是在這個寺廟里。
沉澱在回憶中的熊倜,突然警惕朝黑夜中道:「誰?」
夜色里,沒有回聲。
「再不出來,休怪刀劍無眼。」
黑夜里,逐漸走出一個人影,在月光的映襯下,顯得十分柔美。
熊倜在看清來者的容貌後,微微驚訝,卻又馬上恢復了平靜。
鵝黃色的衣裳隨風飄舞,站在夜色中顯得有些嬌弱,聲音卻依舊清亮,「你不問我是否安全?」
听似嬌嗔的話語,卻透著股期許。
熊倜沉默了一會兒,在夏芸執著的目光中,開口道:「你能從青山來到汴京,想必那些人早就被你甩掉了,他們也萬萬想不到你會再回到汴京,所以你是安全的。」
嬌笑連連,夏芸走到熊倜身邊坐下,「看來你還是很關心我的。」
熊倜抿了抿唇,面色暗淡,沒有再開口說話。
夏芸也不在乎,她抬頭望著星空,大聲感嘆道:「我還從沒有見過汴京的星空,沒想到這麼美!」
熊倜緩緩抬眸,漫天的星斗映入眼簾。腦海中不知不覺又浮現出一幕場景,那時候,他也是這樣子和嵐坐在一起,望著長安的夜空,數著一顆顆閃閃亮的星星,數累了,嵐就會靠在他的肩膀上,慢慢睡去,而他就那樣一動不動,直到天亮。
「我還是第一次和人這樣一起看星星,感覺還挺好的。」夏芸說完,眼楮看向熊倜,卻見他目光緩和,似乎在呆。
頓時夏芸心中一氣,是氣上心頭,又沒有理由作,便輕哼一聲,打算讓熊倜先開口,否則自己也不說話了。
誰曾想這麼一坐就坐了半個時辰,愣是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夏芸都快要睡著了。
熊倜側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任何話,干淨利落的起身,抬腳就要走。
夏芸晃悠的腦袋猛然點了下來,抬眼就看見熊倜要轉身而去,憤然起身喊著:「你就這樣一聲不響的走掉,萬一我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熊倜的身子頓了頓,夏芸悄然一笑,然後追了上去,故意板著臉,「青山上你說要照顧你的朋友,撇下我走了。現在你一個人,還要棄我于不顧嗎?」
說到司徒爾嵐,熊倜面色松了松,遙望著一個方向,似乎看到了平日里這時候已經熄火的司徒府。
「我不知道你住在哪兒,所以只好來這里踫踫運氣,沒想到真的看到你了。既然我們都沒有地方去,不如一起?」
熊倜低了低眉,聲音听不出情緒,「你以回家。」
「我才不想回去呢,我爹只會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而且身邊的人都是一副討乖賣巧的嘴臉,看著就心煩。」夏芸說著,露出厭惡的神色,嬌唇嘟著,卻是愛。
「隨你,但別跟著我。」熊倜神色清冷,頭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夏芸瞪了瞪眼楮,兩三步跟了上去,也不管熊倜如何瞧她,她都裝作視而不見。
夜色中的汴京燈火雖不及長安通明,街道繁華,但是客棧還是挺多的。
夏芸停留在一個客棧前,然後喊住身旁的熊倜,「不如今晚我們就在這里住宿吧?」
「你住宿吧。」腳步沒停,反而比之先前更快了些。
「喂!」夏芸跑過去,拽住熊倜的胳膊,氣呼呼地道:「我說你這人怎麼腦子不開竅啊,這漫漫長夜你不睡客棧,從城西溜達到城南,你是耗子啊!」
熊倜低頭看了看夏芸抓他的手,夏芸學聰明了,見狀抓得更緊,瞪著兩條柳眉,「我告訴你,本姑娘從青山到這里,幾乎就沒有休息過。你雖然武功比我好,早到汴京,但我相信你也沒怎麼休息。既然如此,今晚就該好好睡一覺,天大的事也要等天亮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