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夫人成長記 第一百四十五節: 劫刑場

作者 ︰ 燈火落盡

弓箭手趕來的如此及時,可見是早已潛伏好了.

耳旁是呼呼的風聲,時有冷箭嗖嗖的踏空而來.水衿悠拉著伊人的手,在慌亂的人群中急行.

伊人扭頭去看她時,她布滿刀傷的臉上蒼白無血,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在滴落,矯健的步伐也不知為何也蹣跚起來.可是她拽緊伊人的手,卻絲毫沒有放松.

伊人回頭看,身後已經沒有了追兵,卻看到一路的鮮血蜿蜒而來.水衿悠的背上倒插著三只羽箭.

‘你中箭了.‘

‘沒事,在前面就有人接應我們.‘水衿悠的氣息微弱,面上擠出勉強的笑容,可是她再也挪不動腳步,緊握著伊人的手也慢慢松開來,一個踉蹌,她跌坐在地上,再也起不來.

‘伊人,你快走,穿過這個巷子,就有人接應你們了,姑姑是走不動了.‘水衿悠說著,嘴角滲出鮮血.

水伊人並不說話,彎身下來,挽起她,‘我們一起走.‘說著,便攙扶著水衿悠朝前走.

水衿悠這樣蒼老蒼白的模樣,讓伊人好難受,她擦擦眼中的淚,穩了穩步伐,帶著水衿悠慢慢朝前走.

‘傻孩子,哭什麼?」水衿悠的氣息更微弱。

「不要說話,你傷的很厲害。」伊人眼望著前方,她不敢看水衿悠。

就這樣咬緊牙關,走出沒有多久,果真有人來接應.來接應的人將水伊人二人帶到一處院子.

真是好險,門剛剛在身後關上,門前的街道上便響起了兵士們來回跑動的聲音.

「賊人一定就在附近,血跡沒有了。」那些來回跑動的聲音在門口停下來了。

有人上來打門,一襲黑衣的人上去開門,不等兵士說話,「此處是相國大人的房子。」

兵士們便去別處搜尋去了。

屋子里,水伯、花姑和水坤都在。大難不死,一家人又得以團聚,花姑喜不自勝,抱著伊人高興得直流淚。

「上刑場時哭。現在得救了也哭。」水伯在一旁嘀咕道。

水衿悠虛弱地躺在地上,滿身鮮血淋灕。伊人蹲在她身旁,把了把她的脈搏,其震動已經是十分微弱了。伊人不自覺地搖了搖頭,拿出小包里的銀針封住了水衿悠的穴位,這樣雖止住了血,但是卻回天無力了。

水衿悠似乎是知道自己的大限已到,閉著眼楮,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沒用了。」

水家人都圍了上來,水伯一聲「大姐」還沒有喊出來,聲音就哽咽了。水衿悠抬起手來,本來要拍拍她的肩膀。可是手抬到半空,卻又垂了下來。

水衿悠笑了,「你從小就愛哭,現在,現在。孩子都這麼大了,你,你還是愛哭。」

水伯終于附在水衿悠身上大哭,如花似玉的姐姐,現在卻這般模樣,她是承受了多大的苦啊。

二十年來,毫無音訊。現在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卻是大限將至。

水衿悠喘氣聲一聲重似一聲,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她的手在周圍模了幾把,但終是無力,欲要垂下之際,花姑抓起伊人的手放進了她的手里。

水衿悠笑了。眼淚慢慢淌了下來,這眼淚,水衿悠是不屑的,當時,容鳳娘在她臉上刻下了20刀。她一滴眼淚,都沒有流。

伊人的手握在她的手里,可是她卻再沒有力氣握緊她。她身體的力氣全都被掏空了。

花姑瞧著著這情景,也哭了。水衿悠努力睜著眼楮,雖然眼神都是散的,但是她的眼楮卻離不開伊人。

伊人坐在她身旁,也只是嗚嗚的哭。「伊人,她不是你的姑姑,她才是你的親娘。」花姑顫抖著聲音,輕輕說道。

水伊人不可思議地望著花姑,又看著氣息漸無的水衿悠,她完全怔住了,連臉上的淚痕也怔住了。

水衿悠又笑了,雖然是淺淺的笑,「你,你不是遲展的孩子,遲翔和你不,不同父。」

水衿悠拼盡了全身的力氣,說完了這些話,只為讓伊人放心,她的氣息更急促了。

花姑在一旁,催著,「快,快叫娘啊。」

伊人還沒有從震驚中醒過來,水衿悠的手已經慢慢垂了下來。腮邊的那滴淚還垂在腮邊,亮晶晶的。

水衿悠終于死了,她死在親人的身邊,不再是在外游蕩的孤魂野鬼。

水伯和花姑放聲大哭,水坤在一旁抹眼淚,伊人卻木然地坐在一旁。

一襲黑的黑衣人蹲在伊人身旁,拉下了面罩,漠青河清秀的面容出現在面前。

「死者已矣,節哀順變吧。」漠青河輕輕說道。

「她是我的母親。」伊人卻苦笑了起來,臉上的笑意還未褪,卻淚如泉涌。

「此處不宜久留,天黑時,有人會接我們出城。」漠青河語氣輕柔,抬手欲擦去她臉上的淚。

伊人卻將頭一扭,輕輕說道,「我想單獨呆一會,不要來理睬我。」

「別傷心了,肚子里孩子要緊。」漠青河知道她在這一段時間里守了太多的沖擊,卻想不出什麼安慰她的話,只得走到院子里去了。

花姑看伊人淒清淡薄的背影,也是一悲未平,一悲又起,含著淚走到伊人身邊。輕輕拍她的背,說,「沒事的,我們都還活著,爹娘還是以前的爹娘。」

「娘,你說她怎麼會是我的娘?您騙我的是嗎?」

花姑嘆口氣,說道,「那年,你娘抱著你出現在家里,將你交給了你爺爺,然後就不見了,那時你還只是一個在襁褓的女乃孩子。」

伊人不語了,花姑繼續說,「別怨她,她也苦啊。」

伊人起身走到平躺在地上的水衿悠身旁,幫她擦盡了臉上的淚,嘴角的血痕,幫她將衣服整理好了。

伊人梳理著她銀白的頭發,輕輕說,「我不怨她,是她生了我。」

「你和娘年輕時一個模樣,只是你性子柔順許多,你娘性子要強,嘴上厲害,心卻好的很。」花姑也過來幫著伊人梳理水衿悠的頭發。

水坤也走過來,說道,「姑姑真的和姐姐一樣漂亮嗎?」

水伯擦擦眼角的淚,「你姑姑比你姐姐還漂亮呢。」

花姑嘆一口氣,「我們要去哪兒呢?百花城肯定是回不去了。」

水伯淡淡地說,「天地這麼大,難道還沒有我們的容身之處嗎?」

「姐姐,听娘說,你有寶寶了,那我就要做舅舅了,是嗎?」水坤攙扶著伊人的胳膊,問道。

這個話題讓屋子里悲傷的氣氛略輕了一些。孩子就是希望。

「是啊,咱們水坤要做舅舅了,是大人了,要照顧姐姐才是。」花姑連忙說。

「如果是男孩子就好了,這樣我就可以教給好多男孩子的游戲。如果是女孩子,我將她教野了,姐姐可不願意了。」水坤十分認真地說著。

「我到希望是個女孩,咱們水家的女兒個個都漂亮。」水伯受了水坤的影響,也展開想象。

「爹,你這是什麼話,你覺得我不夠漂亮嗎?‘水坤瞪著眼,有些不服氣。

「誰敢說咱兒子不漂亮,我第一個不饒他。」花姑連忙安撫道。

伊人靜靜地听他們講話,心里千回百轉。多好的父母,百花城的日子雖然艱難,但是卻拿出僅有的錢讓自己去上私塾。雖然他們心里難過異常,卻小心翼翼,生怕自己難過,這就是陪伴了自己16年的親人,這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麼,最起碼這些最親的人還陪伴著身旁。

伊人也伸手揉揉水坤亂糟糟的頭發,說,「咱們家的水坤是最漂亮的孩子。」

水伯和花姑听了,扭過頭看著伊人。伊人操著他們笑笑,「爹娘,我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

花姑听了直點頭,眼中不由得又泛起淚花,水伯用胳膊頂了她一下花姑會意,忙將眼中的淚擦干淨。

院子里的漠青河看著屋子里一家人的悲傷歡喜。

經歷了這些悲歡離合,他們並沒有疏離,苦難使他們走的更近,使他們更堅強。

屋子里的溫馨讓漠青河心里也暖暖的。

今天早晨,漠青河帶著幾名親信,準備去劫刑場。大國師來了,並沒有阻攔,卻說,早已派了去接應的人。

問為什麼不再阻攔。

大國師卻說,皇上決定的事,再阻攔也是沒用的,還不如幫皇上一把。

只是在刑場上,還來及出手,已經有一人飛身出來。

現在那率先飛身而出的人早已躺在了地上,不再有呼吸。

明日,便是相別之日。想起相見再無期,心里無端地落寞起來。

遲府里異常沉郁,遲翔關在自己的屋子里喝的一塌糊涂。老元帥也將自己關在了屋子里。

遲府上上下下都在談論水衿悠和水家人的關系。老一點的僕從略知道一些陳年舊事,說起來頭頭是道。

這事傳到了遲夫人的耳朵里,遲夫人震怒,發下話來,若再有談論此事者,逐出遲府,永不再用。

于是遲府上下無人再敢談。

水家欠遲家的債,終于還清了,可是自己為什麼更加難受了。是啊,二十年前,水衿悠確實泄漏了消息,但是若遲家軍抵擋得力,也不至于敗的那麼慘痛。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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