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縣被人攙扶著,出現在大堂上之時,渾身上下已無一處好皮,眾人見他四處抓撓,奇癢奇痛得模樣,皆明白寨主所說的懲罰果真是靈驗了.
知縣一來到大堂上,便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叫嚎著,‘寨主,饒命.我知錯了,我斗膽冒犯了您,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饒了我吧.‘
‘喲,這不是本縣的知縣大人嗎?怎麼這麼慘烈?‘
「知縣大人,您往日是何等的威風,今日怎麼這麼狼狽.」堂上之人,哄堂大笑.
知縣忍著奇癢,環顧一下四周,不由地驚出一層冷汗,這堂上大將虎勢兒一站,各個瞪眼,怒目.在這些人面前,愈發顯得自己的渺小.
初進山門時,見各處站姿標準的兵士,荷槍實彈,一看便是經過嚴格操練的.只是沒想到在這大堂之上,其威嚴程度豈是知縣府可以比得.
‘既然知道來找,想必是相通了一些事,那你說說,你錯在何處?‘伊人氣定神閑地說道.
‘回寨主,我錯在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尊軀,特備了禮來向您賠禮道歉.‘知縣搶著答道,幾個裝著金銀珠寶的大箱子在軍師的指揮下,齊齊搬到大堂之上.
‘錯,既然沒有相通其中的理,我可治不好你,這些禮,你還是收回去吧.‘伊人看了沒有看那金銀珠寶一眼,而是淡淡說道
‘啊?‘知縣滿眼含怨地嘆出聲來,癱軟在大堂之上,沒有了主意.
‘回寨主,其實知縣大人還悟出了這些錯處,只是見了寨主威嚴,只記住了這一點,剩余的,我作為本縣的軍師,能代知縣說嗎?‘在一旁的軍事忙跪下為之求情.
伊人端坐著,看了軍師幾眼,緩緩問道,‘知縣大人,這軍師說的話代表你的心聲嗎?‘
知縣抬頭看向軍師,軍師朝著他點點頭.知縣像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忙說,‘可以的,可以的.‘
軍師開始說起來,‘知縣大人,身為一縣之長,不為民做主,卻為一己私利,加重老百姓的苛捐雜稅,弄得老百姓們叫苦連天.知縣大人還勾結本地富商,欺行霸市,擾亂市場行情,更是加重老百姓的負擔.最為無恥的是,知縣大人不僅自己搶佔良家婦女,還縱容其親屬欺男霸女.
回寨主,這便是知縣大人昨夜一夜的思考所悟出的過錯.‘
軍師口若懸河,有條不紊,說話間渾身上下不覺透露出浩然正氣,讓伊人情不自禁地多看了他幾眼.
軍師說完話,伊人看向知縣,知縣在軍師義正言辭的數落下,早已縮成一團,臉上冷汗涔涔.
‘知縣大人,你可同意軍師的話?‘伊人的聲音不大了,卻讓知縣渾身重重抖了一下。
他脖子處吞咽了一下,略有一些吃力的說,「軍師,他,他說的,基,基本屬實。」
伊人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整個大堂都歡暢地笑起來,說實話,剛才軍師在數落這知縣的種種罪狀時,在座的人都听著十分解氣過癮。
伊人從懷中掏出一顆藥丸。紫英接過,拿下去,遞到知縣手上。
知縣一把抓起,忙塞進了嘴里。這渾身鑽入骨髓的奇癢讓他再也受不住了。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這藥的神奇作用,知縣吞下藥丸,身上的癢果真不敢再放肆張揚了。
知縣長舒一口氣,剛張嘴說,謝謝寨主成全。
伊人卻打斷他的話,「別急著說謝謝。我這藥只能管一個月,一個月後,那癢病還是會復發的。」
「那,怎麼辦?」知縣急著問到。
「若你在本縣安分守己,我自會按時派人送藥給你。若你還是要興風作浪,神仙也救不了你。」伊人淡淡地說著。
知縣雖然不滿,但是別無更好的辦法,只得滿口答應。
知縣留下了成箱的金銀珠寶,要下山去。
軍師卻不與之同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張口便說。「在下吳風,雖不才,但也是舉人出身,我願留在听風寨,听任寨主差遣,願為寨主效犬馬之勞。」
伊人本就十分欣賞這軍師。一听他有意投靠,便試探道,「你在知縣身邊為軍師,是受朝廷俸祿,是朝廷中人。而我們听風寨卻是落草之寇,名聲不好,而且朝廷若看不過眼,也是會重兵圍剿的。」
「回寨主,當官不為民做主,這朝廷的俸祿,我也拿的不安。而听風寨在寨主的英明領導下,處處為民著想,急民之所急,這青雲鎮和倚雲鎮,隨不稱贊寨主的美德。听風寨,吳風早就心生向往,只是不得人引薦,今日特毛遂自薦,請寨主成全。」
伊人听了這話,連聲說好,便當場任命他為听風寨軍師之職,自此,這听風寨又多一員虎將。
知縣落魄而去。
伊人帶著十二金釵離開了威風堂。吳風由人帶著去熟悉听風寨的情況。
威風堂的眾人都有一些小小的情緒,其中青龍最為不滿,「寨主這次怎麼這樣草率,這吳風來路不正,偏被委以重任,難不成我听風寨無人不成?」
「就是,就是,我們這些兄弟,各個都是將腦袋栓在褲腰帶上,陪著寨主出生入死,听風寨才有今天的這般威風.他一個信賴的,憑什麼居高位?」
伊人這一舉動,饒是朱雀這麼好脾氣,也是非常有意見,坐在一旁,听著身旁的兄弟你一言我一語,說著種種怪話,也不出聲制止。
伊人這一異常舉動,不僅威風堂好漢不滿,就連不問寨中之事的柳如是也是十分不解,埋怨伊人過于草率。
伊人看著柳如是皺著眉頭跟自己說起這件事情,不惱卻笑了起來。
‘如是哥哥,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思。在外人眼中,我們這些山寨都是與匪徒聯系在一起的。原因就是山寨中人都是一些莽漢,只會莽狀行事,我們最缺的就是一些文人。我希望在不久的將來,越來越多的文人志士來投靠我們山寨。‘
柳如是听了,似乎是才認識伊人一樣,笑著說「你一屆弱女子,竟然會有這等胸襟,實在是讓我們這七尺男兒羞愧的很。」
伊人被柳如是夸的甚是不好意思。
柳如是又接著說,「只是,那吳風曾是朝廷中人,如果是朝廷打入听風寨的奸細,那不是弄巧成拙了。」
「呵呵,如是哥哥,這個你大可放心了,其實這吳風,我早就留意了。他雖屈居于知縣府,但是從不與知縣同流合污,每逢那縣令欲做壞事時,他總是屢屢規勸,只是那縣令不停而已。」
‘伊人真是心細如發啊.‘柳如是真心稱贊道,‘不過,這吳風一來便身居要職,恐怕其他兄弟不服氣.‘
‘不服氣是正常的,馬上便是和黑風寨一役,我們且看他如何輔助大將們調兵遣將。」伊人胸有成竹地說道。
「原來用意在此。若他能在不利于自己環境中,能讓那些大將們听取他的謀略,到是能看出他的真本事。」柳如是恍然大悟。
伊人也笑著說,「但願我沒有看錯他。」
柳如是答道,「伊人何時看錯過?」
伊人听了這話,心里不禁一沉,自己真的從來就沒有看錯過?若自己從沒有看錯,怎麼會有今天。
一想到遲府,想到那段有苦有甜的日子,心里是萬般滋味夾陳。
伊人走在回屋的路上,不禁在想,如今,遲府會是怎樣的情景呢?
雖然遲府的親家涉嫌通敵叛國,但是,因為遲府退敵有方,功在社稷,而且遲府為了以示清白,親自督斬水家,其忠誠之心,日月可鑒。所以不管在怎樣的沉沉浮浮中,遲府依舊是京城里戰功顯赫的將軍府,依舊是朝廷中,皇帝身邊的紅人。
遲府依舊是光鮮,依舊在南疆國一呼百應。但是,遲府的老元帥卻自此罷了官,歸隱在府中,安享晚年。
遲府大爺繼承了老元帥的衣缽,成為南疆國年輕有為的元帥,統領南疆國千軍萬馬。
伊人在刑場上被人劫走了,遲府大女乃女乃終于離開了遲府,遲府的生活依舊在繼續著。
遲鋒依舊是和小妾們花天酒地,不同的是,雀兒走了,又來了一房新姨娘。翠湖依舊漂亮著,孤獨著,遲鋒似乎是對翠湖死了這條心,一門心思地和姨娘們嬉戲。
遲飛和如意的小日子過得到是愜意,生了一個活潑可愛的女兒,很是討老元帥和遲夫人的喜歡。
在大家伙火熱的日子里,遲府大爺的日子卻是越發的冷清了。
伊人走了,秦月還是扶不了正,遲翔對她不理不睬,這個漂亮的女人終于守不住寂寞,哭喊著求秦胡丞相接她回去。
秦胡將秦月嫁入遲府,並不是因為秦月是多麼的愛著遲翔。秦胡將秦月嫁入遲府,只是要秦月擠走伊人。
既然水伊人已經和遲府分道揚鑣,秦月既然得不到遲翔的愛,還留在遲府也沒有什麼意思。所以,秦胡索性將秦月接回了丞相府,並很快為她物色了一位青年才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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