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兩馬疾馳到青雲鎮外的郊外,卻見前方的不遠處,有一排人一字排開.近了,近了,才看到那高頭大馬上騎著的人正是遲翔,底下站著的人正是水伯、花姑和水坤,他們三人身後是好些兵士。
柳如是一看這架勢,心中已經明白了。
花姑一看,忙哭著嗓子叫,伊人。
水坤也跟著叫姐姐和如是哥哥。
水伯卻不停地嘆氣。
伊人一勒馬的韁繩,馬就嘶叫一聲,停了下來,原地踢起許多塵土。
「遲大將軍,你這是做甚?」
「水寨主,竟然這般客氣。到是讓人意外。」
「你我之間的事情,為何要牽涉我的父母?」
「真是好生分,你的父母不也是我的父母嗎?」
「哪有綁架父母的道理?」伊人的聲音凌厲起來。
「岳父岳父身上何曾有一根繩索?」
「我不想與你多廢話,趕緊送我父母過來。」
「我與岳父岳母一別便是5年之久,自是有很多話要敘,且這五年之中,未曾效半點孝心,本將軍心中著實有愧,所以本將軍要帶岳父岳母回京城好好奉養,已盡盡孝心。」遲翔說著話的時候,臉上看不出喜怒,很是平靜的樣子。
「遲大將軍,我們有話就好好說,為何要為難老人家?」柳如是在一旁說到。
遲翔看著柳如是,好一會才說,「這是我們的家事,哪有你這個外人說話的道理。」
伊人截住他的話頭,說,「我不想與你嚼舌,你趕快放了我的父母,我們和你並不熟。」伊人說著,就催著馬兒上前。站在花姑他們身後的兵士馬上執著刀箭逼上前來。
伊人怕刀箭無眼,傷了父母,便停了下來。
伊人狠狠地問道,「你到底要怎麼樣?」
「我已經說了。要帶岳父岳母回京城。」遲翔說的斬釘截鐵。
「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做?你明知,我們水家回京城只是死路一條,你為何要苦苦相逼?」
遲翔听了,微怔了一下,又說到,「如果寨主執意不肯,那就讓無痕隨我回京城,老元帥上了年歲,很是惦著無痕。」
听完遲翔的這一番話,伊人自是知道了遲翔的意圖。抓自己的父母只不過是為了換回無痕。想到這一層。伊人心中更恨,不由得雙目圓瞪,厲聲呵斥道,「你休想。」
遲翔依舊是一幅不喜不怒的樣子,說。「若寨主執意如此,那本將軍就帶著岳父岳母走了。」說著,便掉轉馬頭,朝著前而去,兵士們在後押著花姑、水伯和水坤跟著。
「遲大將軍,慢走,我們有事好商量。」柳如是在後忙出生叫到。
「沒什麼好商量的。水大寨主挾持我的兒子,不讓父子相見,我才出此下策。我在望湖樓候著,若明日午時不見到無痕,便要帶著岳父岳母歸京。」說著,便策馬朝前奔去。身後的兵士急急地跟著。
伊人到底是女人心思。眼瞧著年長的父母和年幼的弟弟被帶走,心里就難受起來,臉上清淚漣漣。柳如是在一旁,不知從何勸起。是啊,一邊是父母。一邊是孩子,哪一頭都舍不得。
瞧今天遲翔的架勢,是來真的。看來那日真不該惹怒他,柳如是看著滿臉淚水的伊人,心里自責不已,早知今日,那日無論無何也要忍一時之氣。
伊人滿臉是淚,望著柳如是,問道,「如是哥哥,我該怎麼辦?」
柳如是看著兵士們押走的花姑和水伯也是心亂如麻,心中也沒有更好的對策。只是安慰道,「沒事,他身為大將軍不會為難花姑嬸嬸。我們回寨子後,再去想對策。」
伊人听了柳如是的話,也調轉馬頭,朝著青雲山而去。
回到寨子里,說是想辦法,其實並沒有兩全其美的法子。伊人一籌莫展,柳如是陪在一旁,時不時勸說幾句,到底是拿不出行的辦法。
夜漸漸深了,伊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干脆翻身下床,推開門,信步而行,走到無痕的屋子前,停了下來。
屋子里黑乎乎的,無痕肯定是已經睡了。無痕這孩子,自小就古靈精怪的,很怕伊人,也很粘伊人,非常害怕失去伊人。這5年,他從來都沒有問過伊人有關爹爹的話題。這個孩子的懂事,讓伊人心痛。
伊人心里酸酸的,正準備去推門,門卻從里面打開了。借著微弱的燈光,看到柳如是正站在門口。
不待伊人開口,柳如是問,「已經下了決心嗎?」
伊人人還沒有說話,淚水便滾落下來。柳如是一把將她擁入懷,輕輕擦盡她的淚水,說,「別哭,等安置好了花姑嬸嬸後,我和你一同上京城去找無痕。」
伊人從他的懷里探出頭來,說,「是,一想到無痕要離開我,我就特別難受。」
柳如是的心又何曾好受,他撫模著伊人的頭,說,「沒事,無痕已經是男子漢了,離開幾天不會有事。「
「他去了京城,會不會忘了我?」這是伊人最擔心的問題。
「怎麼會?你是他最親愛的娘。」
伊人又將頭埋進他的懷里,等心緒平靜下來,才輕輕走到無痕的床頭。床上,無痕正弓著身子睡的香甜,那輕輕的呼吸聲,又勾起伊人的心事。
她坐下來,幫無很掖好被子,手輕輕撫上他的小臉。許是手的涼意,無痕囈語著翻了一。
「伊人,去睡覺吧。明天還有重要的事情呢。」柳如是伸手來攙扶她,伊人擺擺手,說,「我想多陪陪他,明天他就要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去生活。」伊人的聲音是哽咽著的。
柳如是輕嘆一口氣,也不再多勸,也坐了桌前的椅子上。
漆黑的屋子里,伊人握著無痕的小手,陪坐在床頭,間或能听到小小的抽噎聲,慢慢地,這抽噎聲更加低沉下來,直至听不見了。
柳如是看到伊人趴在床頭睡著了。
他走上前去,將伊人抱上無痕的床,讓母子二人躺在一頭,他自己坐在伊人方才坐過的床頭。一直坐著,直待天明。
天大亮了,听風寨熱鬧起來。伊人將無痕穿戴整齊,還給他戴上了他最喜歡的小手套。無痕好高興,問,「娘,穿戴這樣整齊,是要去趕集市嗎?」
伊人蹲來,眼楮紅紅的,緊緊握著他的小手,不知說什麼好,一把將他抱住。
「娘,你哭了嗎?是無痕不乖嗎?」無痕抱著伊人的脖子,輕輕問道。
柳如是過來,將無痕牽到自己身邊,蹲來,問,「無痕,是一個小小男子漢,是嗎?」
無痕很認真的點點頭,說,「我是男子漢。」
「那,我們現在是男子漢之間的對話,不能哭,好嗎?」柳如是的表情很嚴肅,無痕不自覺的點點頭。
「京城里有無痕的祖爺爺,女乃女乃,他們都好想念你,今天,你娘要送你去京城去看看他們。」柳如是盯著無痕的眼楮說。
「我娘去嗎?」無痕問道。
「你娘今天不去,但是過幾天,她會去接你回來。」
無痕一听伊人不去,便有些想哭。
柳如是馬上說,「你是男子漢了,你若哭了,你娘她也會哭的。」
無痕扭過頭去看伊人,看見她的眼中果真全是盈盈欲滴的淚水。這孩子伸手一抹眼中的淚,哽咽著說,「我不哭。」
他說著,便過來牽伊人的手,說,「娘,過幾天,你一定要記得接我回來。」
這個孩子的懂事,讓伊人的心更加的難受。
她一手牽過無痕,轉過身來,朝著青龍叫到,「召集所有的弟兄們,隨我下山。」青龍心中雖疑惑,但是瞧寨主的神情,知道執行才是硬道理,于是青龍領命,一陣旋風似的下去了。
柳如是一皺眉頭,抓過伊人的手,問,「你弄這麼大陣勢,這是要干什麼?」
「我的孩子,為什麼要送給他們,我今天要去搶人。」伊人的話擲地有聲,聲音里全是憤怒。
「你這樣魯莽,只會讓花姑嬸嬸他們陷于險地。」柳如是的聲音全是威嚴。
是伊人早已听不近這些,她甩開柳如是的手,說「他若敢傷我娘,我定讓他出不了青雲鎮。」伊人怒目圓瞪,咬牙切齒地說道。
柳如是還要再說什麼,伊人手一揮,說,」不要再多說,我主意已定,多說無益」話還在嘴邊,人已經大步流星地來到了寨子門口。
寨子門口,青龍早已率領著全寨兄弟候命。
紫英牽過來伊人的馬,柳如是將無痕抱上馬,伊人隨之翻身上馬。勒緊韁繩,加緊馬肚子,馬兒便向前竄去,耳邊全是風的呼呼聲。
寨主在前,青龍率領著大部隊緊隨其後,雖然伊人說召集所有的兄弟,但是青龍久經戰場,知道空穴很容易被人襲擊,還是留下了一小部分的兵力在寨子里。
听風寨的寨主率領著听風寨大眾從山上疾馳而來,全鎮皆以為奇,都跑出來看。眾人都知道听風寨的寨主是那「運籌帷幄,決策千里之外」的女諸葛,從不親自涉足戰場。但是今天見她騎著馬,首當其沖,朝著望湖樓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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