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夫人成長記 第一百七十六節︰她是我妹妹

作者 ︰ 燈火落盡

其實柳如是最擔心听風寨上下知道伊人被綁走了。听風寨上下雖英雄了得,但是魯莽沖動,眼見自己寨主被人綁了,那還不得拼命。柳如是連忙擺手,說,「花姑嬸嬸,這事千萬不能驚動听風寨,這事如果牽涉進了听風寨,恐怕伊人性命堪憂。遲翔雖抓走了伊人,但是不會她把怎麼樣。」

水伯在一旁听了,也點點頭,表示贊同,花姑還是著急,一個勁地問,「那怎麼辦?」

水伯瞪她一眼,又看著柳如是,說,「如是會有辦法的,你不要再添亂了。」

柳如是心中並沒有多大的把握,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帶著花姑一家回青雲鎮。

遲府大院,一片歡騰,遲府又添新丁,闔家上下當然喜不自禁.連一直深藏不出的老元帥,也破例走出了自己的小院子,在眾人的擁簇下,來到了竹心園.

竹心園還是以前的布置,只是年月久了,顯得陳舊而以.無痕坐在椅子上,手足無措的很,雙手緊捏著衣角,一雙亮晶晶的眼楮,帶著一些驚恐,環顧地打量著這陌生的地方,打量著擁堵在自己身旁那一張張熱情洋溢的臉.

「老元帥,這孩子那一雙眼楮,真是像足了遲翔小時候,賊亮賊亮的.」遲夫人喜不自勝地上下打量著無痕,一邊打量著,一邊和身旁的老元帥分享自己的心得.

「嗯,這孩子長的好,高鼻,闊額頭,真是好面向,而且渾身透著虎氣.」老元帥也高興地直點頭.

「那是當然,我們遲府的兒孫,身上沒有虎氣,怎麼行呢?」遲夫人真是笑容里都透著滿意呢.

「我倒覺得,這孩子像伊人,秀氣的很.」如意的聲音突然傳來,使得場面頓時安靜了不少.一旁的遲飛暗暗拉了她一把.如意回過頭瞪了他一眼,說,」拉我做什麼?我說的是實話。「

5年前生在伊人一家身上的事,她一直耿耿于懷,在遲府並不能和長輩們好好相處,老早就和遲飛搬離了遲府大院,在外覓了一間房子來住,很少與遲府來往。今日,說伊人的孩子回來了,她才趕過來的。

無痕很不習慣被這些人評頭論足,從椅子溜下來。走到遲翔身旁,拉拉他的衣袖,切切地說,「叔叔。我不喜歡這里,我要回家。」

「什麼叔叔?」遲夫人笑了,說,「傻孩子,該叫爹爹,他是你爹。」

「這里就是你的家。」老元帥這幾年,一年不如一年,牙齒掉的厲害,說話更漏風了,雖然短短的幾個字。但是听清楚地很少。

無痕听了這些言語,有些想哭了,他哭著聲音,說,「我要我娘。你帶我去找你娘。」

眾人見這孩子,委屈的樣子,才知道,這孩子是真受了委屈。

遲翔將他抱到膝蓋上,輕聲說,「這里有祖爺爺,女乃女乃。爹爹,叔叔、嬸嬸…….他們都買了你喜歡的玩具,要送給你。」

無痕是小孩子家,哪能听進這些話,哭聲大了起來,「我就要我娘。除了我娘,我誰也不要。」

無痕讓屋子里擁擠的這些人都很無趣,都相互望著,說不出話來。就在這時,人群中擠出來一個小姑娘。扎著小羊角辮,粉嘟嘟的。她走到無痕身邊,拉著他的小手,說,「無痕哥哥不哭,果果帶你去玩。」

無痕看了這小姑娘幾眼,似乎是考慮了一下,終于點點頭,掙月兌了遲翔的懷抱,隨著那小姑娘擠出了人群。

「新月、娥眉快跟著,別讓小少爺走丟了。」遲夫人趕緊吩咐在一旁的新月、娥眉。

如意听了這話,很是不開心。果果是如意和遲飛的女兒,也許是女兒得緣故,遲夫人並不是很親果果。同樣是孫輩,就只擔心小少爺的安危,小小姐的安危就以置之不理了嗎?

遲飛似乎是知道了她的心思,按按她的肩,沖她笑著,低聲說,「別往心里去,無痕初來,對這里不熟悉,遲夫人擔心是應該的。」

小孩子們出去玩耍了,一屋子的大人,覺得更沒趣了,都散了去。

遲峰最是無趣,大哥、三弟都膝下有兒有女的,自己到今天,還無一兒半女。特別是看到無痕這小模樣,特別討喜,心中更是酸澀了。

這些年,翠湖吃齋念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根本不與他踫面,雀兒杳無音信,就鶯兒還陪在左右,雖又納了幾房小妾,但總是不得自己的歡心。

想起自己這些年的慘淡光景,心中越的淒涼,早早就離開了竹心園。

竹心園,就只剩下了老元帥、遲夫人和遲翔。

5年前的刑場之事,遲翔一直未原諒老元帥。兩人一年里,難得見上幾回面。今日,兩人都覺得有些尷尬。

老元帥率先打破這沉默,說,「現在好了,我們遲府終于有後了。」

遲夫人也附和道,「無痕這虎頭虎腦的樣子,將來準是大將軍的料。」

遲翔終于笑了笑。

遲夫人又接著說,「無痕的房間早就收拾好了,我看新月、娥眉這兩個丫頭倒是機靈的很,就撥她們兩個去伺候小少爺吧。」

老元帥也點點頭,附和道,「如此甚好,他們二人伺候過伊人,應該和這孩子合的來。」

這5年來,沒人敢在遲翔面前提起伊人的名字,這個名字被雪藏了5年,今天卻從老元帥的嘴里說出來,屋子里的氣氛有幾分詭異。老元帥自己也愣了,遲夫人非常緊張地看著遲翔。遲翔抬起頭來,看看老元帥,說,「嗯,他們二人最知道伊人的心思了,肯定能照顧好無痕。」遲翔說著,便起身出去了。

老元帥和遲夫人都愣在屋子里,半天沒有反應過來。等到遲翔的背影消失在門外,老元帥才有些恍惚地問道,「剛才遲翔這孩子,是不是朝我笑了?」

遲夫人抬起衣袖擦擦眼楮,說,「這孩子總算是好了。」

老元帥听了,如釋重負般,坐在了椅子上。

5年前,老元帥抓起桌上的監斬牌,扔在了地上後,遲翔嘴里雖沒有說什麼,但是從那以後,他在遲府再也沒有笑過,凡是有老元帥在場的地方,他都不在。他甚至向皇上遞交了辭呈。

老元帥為了不影響遲翔的仕途,干脆閉門不出,5年是多麼漫長的光陰,老元帥在自我封閉中,老了,鈍了。

即便是衰老如他,在他听到遲翔對自己笑著說這樣一句話的時候,仿佛捆縛在自己身上的枷鎖也轟然崩裂,萎靡的精神也變的振作起來。

遲翔出了自己的小院,隨處走走,在回廊處,看見無痕正在趴在欄桿上,交果果釣魚呢,剛才的哭相一掃而光,遲飛夫婦和新月、娥眉正在一旁陪著呢。

遲翔只是遠遠地看著,並不走近。遠遠地听到無痕這樣稚女敕的聲音,心里頭也覺得充實。

遲飛回過身來的時候,看到了他,朝他走過來。「大哥,那天晚上的事,你給我一個解釋嗎?」

「不能。」

「為什麼?那天晚上,我也是受害者。我本是站著進去的,卻躺著出來了。」

「因為事情已經過去了,再問為什麼,就顯得多余了。」遲翔的眼光投在無痕身上,片刻也不曾挪開。

「那大嫂呢?你把她怎麼樣了?」遲飛追問道。

「你都是做爹的人了,心里還念著你大嫂。」遲翔的聲音,冰冷的不帶一絲溫度。

遲飛緊盯著遲翔不放,輕嘆一聲,才說,「我之所以念著她,那是因為她是我同母異父的妹妹。」一句妹妹不設防就月兌口而出,遲飛也有些吃驚。

這輕輕的一句話,讓遲翔為之一震。他緊盯著遲飛,問道,「妹妹?老元帥告訴你的嗎?」

遲飛冷笑出聲,「原來,這院子里,只有我不知道我的生母是誰?」

遲翔知道自己失言,也有些尷尬,並沒有接著他的話說。

遲飛長吁一口氣,接著說,「你們蠻的真好,若不是我從別處知道,你們打算瞞我一輩子嗎?」

「即使我們不告訴你,你不是一樣知道了嗎?」遲翔淡淡地問道,面色也是平靜的很。

「是啊,即使你們不告訴,我也會知道。」遲飛的聲音里滿是落寞。

「你們的關系,伊人知道嗎?」

遲飛搖搖頭。

「別告訴她。」

說完這一番話,兄弟兩都沉默了下來,這5年來,各有各的生活,兄弟倆的接觸並不是很多,今日這番對話還算是多的了。

兩人的目光所及之地都是無痕和果果。看著孩子們燦爛的笑容,兄弟兩緊繃的臉,也慢慢舒緩過來。

「瞧,無痕和果果玩的多好,無痕到底是大一歲,很會照顧妹妹。」遲翔的語氣里全是驕傲。

「瞧著,就是一個小小男子漢。」

「他娘把他教得這麼好。」遲翔緩緩說道。

遲飛抬頭看看遲翔,又問道,

「伊人呢?我想大哥做下這些手腳,不會是想迷昏我吧?」

「她很好,你不用記掛。」

「你把她藏起來了,對嗎?」

「你太愛管閑事了。」遲翔皺皺眉。

「老元帥知道這事嗎?」

遲翔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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