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大陸馭獸莊以西千余里之外的海域前,一個殘破不堪的人影望著眼前無邊無際的西海,神色一臉黯然,只見他緩緩地將兩只紙鶴拋至空中,兩只紙鶴瞬間消失在空氣之中。望著消失的紙鶴人影沉重地說道︰「夏師姐應該不會怪我與凌南吧……翠萱只有半年的時間了……凌小子,我都還能活下來,你可別死啊……」說完取出闢水珠,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往西邊的海域走去。
易雲一天一天漫無目的地在廣袤的西海域之上及海底之下,不停的尋找著凌南及陰玄宗的蹤跡,一年的時間悄然而逝,當半年前易雲回到千柳城陪著翠萱走完最後一程後,易雲便發了瘋似的逃離千柳城,再次回到西海之上……
這天易雲恍惚地在一個不知名的小島之上停了下來,緩緩的潛行著,在這一年里,易雲經歷了太多生生死死的一線之間,西海域上的海島,大多盤旋著三階、四階甚至五階的妖獸,易雲在西海域的島上行走已經習慣貼滿隱匿符,神識不停地在搜索著四周,凝眼望著前方,神經時刻緊崩著,手中的巨闕緊緊握著,驀地,听到前方一陣巨響,易雲緩緩往前方潛去。
「啪」只見一只狼妖撞斷易雲身邊的大樹,易雲見這只倒地的狼妖胸口已然被利爪穿透,但身上卻無一絲血跡,易雲驚愕的往前望去,只見一個僅穿著殘破的下衣,蓬頭垢面,雙眼腥紅,卻無多少血腥氣息的人正與一群狼妖對立著,易雲顫抖著望著那個身影,雙眼情不自禁的溢出兩行清淚。
眼前之人正是易雲苦苦尋找整整一年的凌南,只見四階狼妖已身受重傷,不停的咆嘯著,百來只狼妖往凌南撲去,只見凌南毫不理會撲來的狼妖,雙腿一蹬往四階狼妖撲去,四階狼妖沒有閃避,張開血盆大口迎向凌南狠狠咬去,「 嚓 嚓」兩聲,凌南的整個身體被四階狼妖撕裂,而四階狼妖的手髒也被凌南捏碎,一人一獸轟然倒地,狼群四散紛紛往凌南撲去,易雲急忙沖到凌南身邊,手指急速畫過劍訣,大喝一聲「萬劍訣」,「嗚……」應聲倒下十余只狼妖,易雲護在凌南身前,剩下的狼妖見四階狼妖已亡,但哄然離去。
易雲松了口氣,往凌南望去,只見凌南的身體正緩緩回復,凌南回復如初後,睜開腥紅的雙眼,往四階狼妖撲去,瘋狂的啃噬四階狼妖的尸體,易雲一驚,急忙將凌南拉起,大喊一聲︰「凌小子,是我啊,易雲,你醒醒……」凌南張大著嘴巴欲往易雲咬去,距離一寸時凌南身形微微一滯,易雲往後一躍,望著痛苦的凌南右手不停的往心髒插去。
鮮血四濺後又緩緩回復,凌南腥紅的雙眼流出兩行血淚,易雲發現凌南的心髒依舊閃著腥紅的光芒,四周的血緩緩化成血霧涌入凌南的心髒,頓時凌南望著易雲大吼一聲,易雲望著雙眼血光四射的凌南,輕輕一笑緩緩往凌南走去,凌南見易雲走來,雙眼不停流出血淚,不停的搖頭嘶吼,易雲將凌南攬過來抱緊,輕輕道︰「我們回玄水閣吧,我們還要好好修煉,以後還要游遍這個零界……」
凌南突然血氣一震,將易雲震飛,易雲看著此刻頭痛欲裂的凌南不停的用頭撞擊的地面,周圍散發出濃烈的血腥氣息,將易雲吹得身形搖晃不己,易雲大驚喊道︰「凌小子,你快醒過來吧,翠萱已經離去,如果你也離我而去,我必追至地獄將你狠狠揍一頓……」
凌南身邊的氣息只見更加濃郁,易雲雙用緊握著巨闕,一步步地往凌南挨去,越是接近,血氣的涌流越是激蕩,驀地,濃郁的氣息往易雲飛來數十道血刃,將易雲身上劈出數十道血痕。易雲義無反顧地繼續往凌南走去,陣陣血刃不停的疾出,凌南淚血如雨下,「啪」血刃在易雲面前化成血液滴落,只見血氣凝成猶如龍卷的氣旋,緩緩涌入凌南的右手,「滋」凌南的右手插進自己的胸膛,將心髒緊緊一捏瞬間爆裂,易雲驚恐的往凌南撲去。
當凌南睜開雙眼時,只見身處在一個山洞之中,易雲在旁邊悉心的照顧自己,易雲見凌南醒來,輕輕道︰「覺得好些沒。」見凌南欲坐起,易雲急忙扶起道︰「你好好休養,你的心髒剛換,想要適應還需要些時間。」凌南好奇的望著易雲,易雲勉強擠出個笑容道︰「別人怎麼砍你,就算是撕碎心髒你也能重生,但你自己把心髒捏碎似乎卻未能重生,我便將那四階妖狼的心髒取出,用嗜血瓶殘片融入其中,勉強將你拉了回來……」
凌南神識緩緩將自己掃了一遍,微微一笑道︰「謝謝你,要不你或許早已迷失的我恐怕遲早淪為只知嗜血殺戳的怪物。」易雲搖了搖頭道︰「要不是嗜血瓶想來你不知道死了多少次,真是諷刺,被吞噬自己的法器所救。」凌南輕道︰「這是魔器不是法器,對了,你怎麼會在這片海域出現?」
「那次我負你逃離,被陰玄宗使者擊暈後,醒來不見了你,我便覺得你被陰玄宗使者虜去,因為她三番兩次讓我棄你而去,我便知道她定會留你性命,于是我便在西海域四處找尋,豈知一找便是一年……」易雲黯然說道。
凌南听了易雲的話暗道︰「陰玄宗使者為何要騙我說易雲棄我而去?」見凌南在沉思易雲問道︰「你呢?怎麼逃離陰玄宗的?」凌南苦笑道︰「我壓根就沒有去玄陰宗,陰玄宗使者將我帶去一個血島拋進血池後便獨自去陰玄宗了,之後的一個月我還有意識,每天身體被深厚的血液傾蝕,後來陰玄宗使者將我帶去另一個島後,我便漸漸沒有任何知覺,依稀記得感覺自己氣血耗盡時,嗜血瓶分身潛逃至深海之下,之後每天應該便是在四周的小島找尋妖獸嗜血啃骨……」易雲無奈的望著凌南道︰「也真虧你在這種狀態還能存活,我尋了你一年,基本每天都是苟且偷生,四周的荒島妖獸根本不是我能夠戰勝的。」
凌南看著易雲,猶豫了一下,微微問道︰「翠萱姑娘……」易雲坦然道︰「最後是我陪著她……」兩人均是一陣沉默,易雲率先打破寧靜說道︰「再休息幾天,然後我們便回玄水閣吧,經過了這次我已經深刻的認識到自己是多麼的無力,我們進玄水閣已經二年半了,我會在五年之內晉升內閣,然後終有天,我會覆滅陰玄宗,為翠萱報仇。」
「你的話,一定可以,才一年,你已經煉氣九重了。」凌南神識掃過易雲略驚訝道。易雲微笑道︰「你不也煉體九重了麼,想來是你這一年雖然失去意識,但是嗜血瓶不斷錘煉著你的*吧。」凌南點了點頭道︰「也許吧。」兩人又沉默了一陣後,便緩緩睡去,這分離的一年里給兩人帶來了太多太多的變化,不管是修為還是性格亦或思想,易雲這一年痛失伴侶,苦尋好友,天天膽顫心驚游走在西海域上,而凌南則行尸走肉了一年,雖然沒有太多的真實感,但這一年自己啃噬過多少妖獸,吸過多少妖獸的血液,自己還是一清二楚,有時凌南覺得自己甚至覺得自己是妖獸而非人類……兩人各懷心事的沉默不語……
翌日清晨,凌南醒來,見易雲早已沒在山洞之內,驚訝的走出山洞,只見易雲已然在山洞之外練起劍訣,凌南飛至易雲身邊,易雲望了望凌南停下手中的巨闕,兩人一陣沉默,凌南對易雲說道︰「不管之後我還會不會迷失,我絕對不會將你遺忘……」易雲輕輕一笑︰「不管將來我變成什麼樣的人,我一定會在你身邊……」
「我不會再迷惘被嗜血瓶吞噬的時候,我唯一想到的便是不能傷害你,至于慘下在我手下的妖獸我毫無半點憐憫,或許有一天我會遁入魔道也說不定,我在很多玉簡都曾見過,這種麻木不仁的感覺是入魔的表現,我怕我遲早會淪為只懂嗜血殺戮的魔人……」凌南緩緩說道。
「哈哈哈,那我早已入魔,我能夠安然望著親人被屠盡,對女人**縱欲,還眼睜睜平靜地望著自己的女人爆體而死,如今更是欲屠殺陰玄宗以解心頭之恨……」易雲大笑道。
「我一直覺得實力為尊,是句霸者之道,但是我漸漸明白,實力為尊更是王者之道,當你有了足夠的實力,別人才會正視你,也只有等自己有實力,才會被人得視,才能駕馭別人……」凌南幽幽地說道。
易雲拍了拍凌南的臂膀道︰「回去玄水閣,便是我們真正的開始,不管如何,我會走下去……」
兩人不約而同默默仰望著天空……
五天後,兩人休整好了之後便往玄水閣飛去,當經過千柳山之時,兩人情不自禁的往下望去,這里有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故事帶著淒涼帶著無奈,這……是命運的玩笑還是不同種族必然的結局,兩人深深的吸了口氣,往千柳城望去,時隔一年半再次來到千垂萬柳的城鎮早已物是人非,如今千柳城應該是夏家掌控吧,家族的斗爭是否依然在持續著,看似繁華的城鎮下去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黑暗……
兩人互相望了一眼,手不由緊握,望著遠方的天空,兩人消失在千柳山之上……而此時千柳下深處了個幽深的山谷之中隱隱有著一座小小的茅屋,茅屋旁邊有座小墳,小墳前坐著一位清秀絕俗,容色照人一身綠衫將她襯得清麗月兌俗的女子,女子望著遠處消失的兩個人影,嘴角微微揚起一掠讓人窒息的微笑。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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